任小七至从那日去了八卦场回来,就沉迷在研究排兵布阵的兵法中,家中的兵法已经全看完了还意犹未尽,实在不得解时也会缠祖母问,毕竟祖母听过外祖爷、祖父、父亲三位将军的打战经验,总能在小七迷惑时给出指引,当然也不望叮嘱一句,“不可让你母亲知道我教你这样,她又会嘀咕我的!”学了个一招半式后又迫不及待地跟家中的三哥切磋一二,三哥虽善武力,有将才之风,但在谋略却不及任小七反应得快,常常被自家小妹算计,失之八九。
像这样轻松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腊月初八,任小七进宫的日子,这天下着小雪,小七是最怕冷的,平日里大冬天都是躲在屋子里,守着炭火看书,不像其他家的姑娘们喜欢在雪地里跑着,堆雪人,要知道她那寒症一发,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祖母一把年纪担心,母亲更是自责让她打娘胎里带来这病症。
今儿个是正儿八经的出阁之日,小七换了个盘云而上的发髻,一朵梅花簪子插在云髻上,簪子上的流苏直直地垂下,一步一声摇,显得既机灵又得体大方,衣裳也一改往常的粉色罗裙,穿着浅绿色的选秀服,临出门,任母亲自给她披上一件裘皮大衣,白色的披风大衣上浮雕着几朵腊梅,和任府院子里此时盛开的腊梅如出一辙,毛绒的领口扣上祥云结后,瞬间温暖了许多,任母取下自己手上的白玉镯子套在了任小七的手腕上,小七知道这是母亲的陪嫁,看着母亲欲言又止地样子,还有那红红的眼眶,她明白母亲的不舍和担忧,轻轻地安抚着:“娘,每个人生来都该有她的命数,不是说躲就能躲过的,这就是我的命数,我得自己去走完它,唯不能常伴您左右报您的生养之恩,很是歉疚,您一定要多保重。”
“娘都明白,只是不愿不舍罢了,进宫以后切忌要守宫规,不要惹事生非,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不比你在家中这般没得分寸,不得宠不打紧,平安就行,想家了就看看这披风上的梅花,是院子里的那棵腊梅树开花了,我连夜赶制的”任母语重心长地说着
“女儿知道,谨记母亲教悔”小七点头应道
说罢一旁的任老太君插嘴到:“好了好了,今日是小七出阁的好日子,再不舍也不能哭丧个脸,咱们小七还有去见她的良人呢!”
“祖母,您又取笑我,皇上是我的夫君,我当然希望他也能是我的良人啊,可是皇上要是不喜欢我,我也没折啊”小七来到祖母跟前说着
“我们家小七既聪明又漂亮,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就是要收收你那小性子,说话做事前斟酌再三,实在有性命攸关的事就知会你二哥,好歹他也是个内阁学士,成天在宫里当差,往家里带句话不难的,记住,只要祖母在,便会保你平安。”任老太君胸有成竹地告诉小七
小七感动地抱住了祖母,“祖母,我会很想很想您的”
“走吧,耽误了你进宫的时辰可不好,老二老三送你妹妹出阁”任老太君发话
见二哥三哥都到房门口,任小七跪拜长辈“小女任天晴拜别祖母、母亲、二哥、三哥,女儿今后定会谨记母亲教悔,恪守宫规,不给家族添乱,拥护家族荣光,生养之恩无以为报,只愿家人一生平安,福寿安康!”
三叩首后,任小七随着哥哥们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穿过长长的走廊,她看见被雪覆盖的庭院,她曾在那弹琴、作诗,还有那棵胜开的腊梅树,似乎也在为她送行,风雪一吹,满庭花飞,浓浓的腊梅香扑鼻而来,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位七尺男儿,曾都为她折花扑蝶,与她嘻笑打闹,怎就不知不觉长这么高了,是啊,连她自己都要嫁人了,要离开她住了14年的地方,迎接她的不会是这般美好的景象,走着想着,许是风雪吹红了眼,竟有些许泪缓缓流下,任小七在这白色披风下裹得严实,一步步融入雪中,走出家门上了进宫的马车。
到了宫门口被告知只有四品以上当职官员家的秀女方可携带一名贴身侍女,而任家当职官员只有从四品内阁学士任天书,也就小七的二哥,要是能算上虚职就好了,已故的父亲是从一品将军,追封为一品大将军,大哥追封为二品将军,祖母更是当今皇上的祖父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母亲也是一品夫人,任家这十来年就是靠着这些虚职俸禄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否则她二哥那点微薄的俸禄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呢,现在是好说歹说,塞银子也不让任小七带小茉莉进宫,就卡在从四品的官职这,最后小茉莉依依不舍地跟小七道了别,与任老二、任老三回了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