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迷人的夜晚……”
贺甲一听开头就是痴情女遇到渣男的桥段,于是埋头抖着肩膀“哼”了一声。
可等了好久,只听她唉声叹气的,丝毫没有往下讲的意思,贺甲扭着屁股转了半圈,从高脚椅上坐起来伸个懒腰,半放松半提醒道:“没事,就当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倾诉,一种另类的交流。”
“那天晚上,他将我带进了一个酒吧!我满以为他是一个禽兽,没想到他是一个禽兽不如。居然……”
陈梦然突然蹙着眉毛语气沉痛,停顿中藏着不堪回首,或者是痛苦,或者是恐惧。
“要和我拼酒,没想到他喝醉酒了,像头猪一样让我照顾了半宿……”
贺甲听到半截就被恶心的不行,你还是人吗?我当你是朋友,分享了我的故事与酒,你却在这儿给我打哈哈,而且顺着话茬黑我。
“water,结账!”贺甲毫不犹豫的掏钱走人,不想搭理她,就是一神经病。
“喂!你这是生气了。”陈梦然像只偷着鸡的小狐狸,抿着嘴只是咯咯咯的笑,“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女人八卦那是天性,男人就应该豁达沉稳,再说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得,姑奶奶您说的对!我就不打扰您呐!”
贺甲掏钱走人,一点不带拖延,转眼之间只留下一缕潇洒的背影……
贺甲其实是被气到了,刚才那个气氛多好,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自己会和她一来一往,在酒精的麻痹下互相安慰,彼此说着埋藏多年的秘密。可这女人真扫兴,尽败坏人的兴致,也许过了今日他都没有了对别人倾诉的勇气。
出了酒吧,迎面的冷风扑面而来,贺甲下意识的打个冷颤,将最后一丝残存的火热涟漪轻甩了出去。就在这时:
“斑驳的夜色在说什么,谁能告诉我如何选择……”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贺甲呼着气愣着神,不知是向东还是向西,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游弋在街角的阴影中,只觉得有种天地之大无处容身的古怪感。
歌声依旧:“你给的温暖属于谁呢,谁又在乎我是谁呢,每当我想起你的选择,悲伤就逆流成河……”
“喂,你也太小心眼了吧!你还是个男人吗?”陈梦然追出来一脸气愤道,刚才说的好好的,不就开个玩笑,“你不会是在怪我,没对你说我过去的事,没把你当朋友!”
贺甲想了好久却摇摇头,有些自嘲的嘀咕道:“二兮兮的那个我差点回来了……”
“恩?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
“别误会!不是这个原因。”
“对不起啊,也不知刚才怎么回事,真是撞邪了,”贺甲打断她,只想将那个糟糕的感觉甩掉,轻松地绕过话题,“喝酒喝的人难受,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失去了你也是种选择,一个人孤单未尝不可……”铃声幽幽的响个不停,在天地间乱窜。
“你是在怪我。”陈梦然脸色有点不自然。
“想什么呢!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种悲伤的感觉,就像……就像一句诗:自古逢秋悲寂寥!对,就是这种感觉!”
“你手机响半天了,”陈梦然听罢松口气,伸出手指指着贺甲的衣兜说道,“不会是阿姨的电话吧!”
贺甲回神,哦了一声,有种藏不住的羽化而去的诡异感,他需要驱赶这种感觉,连忙翻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贱人陈博。立马接通:
“我去!你们死哪儿去了,都一年多不联系我,我一打电话就关机。真他妈不是东西,你忘了我给你请假,给你带泡面,给你跑腿带情书的日子了,你……”
“你吃错药了!”
手机对面的人明显没料到,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狠怼一番,只能呐呐的失声鬼叫。
“没事,刚才有点失控,现在好多了!”
“你是没事了,我有事!一星期后,学校后门的兄弟酒吧,爱来不来!”说完,对面猛挂了电话,连个具体时间都没说。
“这群王八蛋,还有理了?”
贺甲与陈博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学同学的聚会上,就因为他酒醉后的言语无忌,闹得贺甲很不愉快,最后更是匆匆的狼狈而逃。
陈博,一个有着文艺青年的烦恼,却顶着中年大叔油腻脑袋的大嘴巴,自诩新世纪的徐志摩、舒婷,曾是校广播站的驻站嘉宾,也是贺甲的大学同学,更是下铺的兄弟。
不过,这人心中没有秘密,一点藏不住事。比如刚开学,宿舍里老大李国旺穿了一条红裤衩,就一天功夫,连班里女生都知道其裤衩的颜色与尺寸。
幸好,有隔班女生脑补出了李国旺的长短,果断投入怀抱促成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这才没有酿成马加爵式的惨剧。
“你的同学?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陈梦然诧异着这个男人刚才的失态粗鲁,可也判断出与之关系的不同寻常。
“大学同学,我们寝室的老二,一个闷骚男,极度心理洁癖重症患者。”
陈梦然了然的微微一笑,看着再一次意气风发的贺甲,那种疏离感少了很多,打趣道:“你这人真敏感,一点玩笑也不能开。”
贺甲冷哼一声,重新感受到了自己踩在地上的踏实感,也不在乎陈梦然的冷嘲热讽,看着不远处的街边的灯火,立马催促道:“走走走,我请你吃烧烤去!”
一边走一边嘟囔道:“我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烧烤了,好像只有上大学的时候才会经常的在路摊边大吃大喝,而且有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吃啥啥没够!!”
陈梦然踱着碎步没想多说,也许也被贺甲败了兴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恹恹道:“烧烤有什么好吃的,不仅辣还烫嘴,而且不卫生,也只有你们这些男生这么不讲究。”
“美女,人生短短几十载,总有几件自己喜欢的事去做,过好每一天胜过空活百年。你说是不是?”
“随便你!”陈梦然表示无语。
来到烧烤摊上,各种肉类和蔬菜通过木炭的炙烤,散发着阵阵幽香,贺甲面对美食没有丝毫抵抗力,利索的点菜道:“20件羊肉串,三个板筋,两个羊腰子,一条烤鱼,其他蔬菜搭配着烤几件。”
点完,贺甲转身认真地对陈梦然问道:“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独自去旅行!”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总感觉你心事满满的样子,也许你的确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行啊!等过段时间我约你,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静安寺吗?记着这个约定,要说到做到。”陈梦然理所当然道。
贺甲瞪着大眼,感觉很无辜,我说过这话吗?
“去静安寺还是算了,带你去做一些公益活动。”
“什么活动?”
“明天下午我准备去孤儿院和养老院一趟,好久没去了,去看看那些孩子和孤独的老人。”
“哇!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有如此感性与善良的一面。”
贺甲淡然道:“呵呵,我已经做了好久了,其实也没帮上他们什么忙,给孩子们带些玩具讲讲故事,或者与老人聊聊天,仅此而已。”
“你这个说法与我表妹说的好像差不多。”
贺甲耸耸肩,做出倾听的样子,他想知道与他志同道合的所谓表妹是何人?
“不要多想,你确实很优秀,但还配不上我表妹。”陈梦然皱着鼻子,很是自豪的样子。
“切!我贺甲一生风风雨雨,阅花无数,什么样的美女我没见过,区区一女子还不至于!”
“那是你没见过……”
贺甲最讨厌被人吊胃口,干脆不理这茬,催促老板赶紧上菜,什么美女能媲美眼前美食的诱惑。
等到烧烤上桌,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对美食的风卷残垣。
“直男!你就一辈子单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