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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番茄引发的“血案”

时间一晃眼梻豆个子长高了不少,去年的衣服裤子穿起来都短了一截。

为了节约开支,梻豆除了过生日和过年时有机会获得新衣服外,平常都是捡她姐姐不穿的穿。

姐姐比梻豆大了八岁,当梻豆还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姐姐已经开始上小学了。梻豆很是喜欢姐姐,抛开不是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这件事外,姐姐也对梻豆可谓是疼爱至极。

因为家里条件清苦,除了一日三餐以外爸妈极少买零食回家,她俩也从来没有玩具。

可婆婆屋里总是藏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什么沙琪玛,豆奶粉,蜜饯果脯,糖果,各色应季的水果,从来都不缺。

这些都是姑妈和伯伯些买来的,梻豆从没光明正大的吃过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对她而言是渴望而不可求的,但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堂堂正正吃不了,那她就悄悄的偷着吃吧,反正都是吃,管它以什么办法吃到的呢,总比眼睁睁看着不能吃要强吧。

爸妈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不是因为放纵梻豆不管教,只因为梻豆婆太偏心于姐姐,连梻豆爸妈都看不过去了才任由梻豆偷拿了吃。

说到梻豆婆能偏心到什么程度呢,就说过年梻豆和姐姐一起拜年,姐姐压岁钱能得五十块,梻豆却只有五块;吃酒得的一把喜糖回来,梻豆只能尝一个,其余的都要留给姐姐,这些都只算是小事,还不足以让梻豆爸妈都放任梻豆随意偷拿的行为。

真正让梻豆爸妈生气的事是,一次梻豆拿了婆婆一个番茄吃,梻豆婆居然因为一个番茄就咒骂梻豆是狗日的。

“我数了有几个的哈”梻豆婆看着站在一旁馋的流口水的梻豆警告她。

梻豆听了这话,便拉着婆婆带着撒娇的语气说:“婆,你给我吃一个嘛,就一个。”梻豆两眼冒光

“不行,我还只有这几个,你吃了我吃啥子”梻豆婆冷言冷语的甩开梻豆手走了几步还不放心的回头继续说了一句:“不准拿我的吃!”

梻豆曾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她亲孙女,是打哪儿捡来的,不然婆为什么如此不喜欢她,对她还不如一个外人来的好,一个外人孩子来了她尚且要给糖吃,她可是她亲孙女呀。

她为此还真问过梻豆爸自己是不是捡来的,这么不讨婆婆的喜欢。

她自认为自己虽然顽皮了些但也算是懂事伶俐的,长得也不是那歪瓜裂枣的样子。大眼睛,樱桃小嘴,肉嘟嘟的脸上常常带着自然红,天生自然卷的头发朝了梻豆爸,一眼看去就像个洋娃娃般。

梻豆爸给她的说法是:因为姐姐没有妈妈,你有妈妈,所以婆会偏心你姐姐一些。

梻豆自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道理,她认为她的妈妈不就是姐姐的妈妈吗,怎么又说姐姐没有妈妈呢。

梻豆小当然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婆婆不喜欢她,只喜欢姐姐。好吃的都会留给姐姐,没有她的份;可需要人干活儿的时候却喊她喊的最多,这样太不公平。

梻豆喜欢吃番茄,熟透了的番茄红红的看起来就让人想咬一口,味道酸酸的,夏日的时候在外玩耍跑口渴后吃一口番茄简直比给她山珍海味还要棒。

梻豆婆把门锁上就离开了,以为这样梻豆就没办法拿到了,可她却太小看梻豆了。

梻豆爸妈都不在家,梻豆就想了一个办法:前门锁住了进不去,那我就从灶房门这边进。梻豆婆的灶房跟梻豆爸妈这边的灶房只有那一道门隔着。

梻豆婆灶房门是从里面栓住的,可灶房门边上有一条缝,这是泥土掉了空的,好像是专门为梻豆量身定做的一样,大小刚好能让梻豆的手臂穿过。趁此时没有人在家梻豆赶紧进去拿了一个出来,悄悄的吃掉了。

晚上婆婆回家的时候,梻豆她们正在吃夜饭,只听到梻豆婆那边屋传来一声声吵骂,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句句传入他们的耳朵。

“真是个贼娃子,还跟她说了不要偷我的”

“我走的时候明明数了有七个,回来就少了一个”

“狗日的,教不转的贼娃儿”

一句一句骂的越来越难听

“长大了都是当偷儿贼,现在晓得小偷小拿,长大了就晓得去抢劫坐牢”

“龟儿娃娃,狗都有性水了,连条狗都不如哇”

梻豆爸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额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青筋,尽在那里抽动,愤怒的火焰正在吞噬着他。梻豆盯着爸爸那涨的紫黑的脸,连呼吸都哽在喉咙里不敢出来,抓筷子的手放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是你拿的不?”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传入梻豆的耳朵。

一阵慌乱在梻豆心中蔓延开来,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冷僵硬,握筷子手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梻豆把头埋的很低。

“我问你是不是你拿的!”一双筷子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朝她的脸上飞来,梻豆吓得哭出了声,连忙站起来跑到桃屋角落里,脸上也因为被筷子打到而冒出一条红痕。屋里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好像稍不注意,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梻豆婆那边依旧传来一些让人难以入耳的话。

梻豆爸起身扯着梻豆的手三步并一步的来到梻豆婆屋里,梻豆婆看见哭着被扯拉过来的梻豆,脸色依旧难看,双手紧紧地握着,眼中充斥着愤怒,尤其那已经白掉大半的头发因为她的愤怒好像要竖起来一般,简直像头暴躁的狮子。

梻豆婆横眉竖眼的撇了一眼梻豆爸。

梻豆爸一把把梻豆丢了出去,梻豆打了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说,番茄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嗯。”梻豆颤抖着发出一声蚊子声音一样的回答。

“大声点!”

“是我拿的。”梻豆鼓足了劲儿脱口而出。

“你看看,我就晓得是她,除了她还有哪个会偷我的。”梻豆婆撇着嘴,是笑非笑的冷哼了一声,眼底装满了嫌弃之感。

“拿了你一个番茄,你就把是那些难听的话都给她装在身上”梻豆爸脸色铁青,浓黑的眉毛扬得老高“她不是你亲孙女吗?吃你一个番茄好大不了的事情用的着你就骂天骂地,说她狗日的,她是我生的,我是你生的,我是不是也是狗日的啊!平时她吃点你的东西你就来跟我们告,我们就拉起她又吵又打的,让你出气,现在倒好,越来越不得了,你啥子话都用在她身上吵,你亲孙女因为一个番茄你就这样骂她,七老八十了也不怕人家听到好笑!!”

梻豆从来没见过爸爸这么凶的跟婆这么吵过架:“你也别跟我住在一起了,我穷得很,娃儿也要拿你的东西吃,你爱去跟哪个住就去跟哪个住!我不得留你!”说着就把梻豆婆的铺盖卷了起来,让她离开。

梻豆婆也是从没见过梻豆爸这个样子,居然要赶她走,不像是因为生气说着吓唬人的。

梻豆婆也慌了,坐在她那把太师椅上扬高了声气说:“我哪儿都不去,你追我我也不走,你穷我也要跟到你。”

后来因为这事儿,梻豆婆到处去说梻豆爸要赶她走,还去村委会告状说梻豆一家欺负她,叫村委会的人来断道理。

村委会的那些人都晓得梻豆婆是个什么人,当然也就不会听她说的那些,反而劝说她:都是一样的亲孙女,你也不要太偏心,孙女吃你点东西也是该的,何必闹的这样,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经过这么一闹,梻豆爸妈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管着梻豆不让她吃她婆的东西,还告诉她说,婆的东西该吃尽管吃。

所以后来就算梻豆偷拿了她的东西吃,她也只能自己憋着生气,再也没有吵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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