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州。
“老臣见过寒王殿下。”被封梓州的国公程启迎接来协助他处政的顾如墨。
梓州离京城很近,是京城手握重权的大臣们求而不得的宝地,历来只有真正的德高望重、为主分忧的忠臣才会得此封地。
“国公多礼了。”顾如墨扶起程启,“如墨初来乍到,不懂得很多事情,将来还得请国公指教。”
“寒王折煞老臣了。不知寒王对我梓州赌场一案有何看法?”
梓州赌场是梓州最大的赌场,近来却常来一无所有者,一赌博又只输不赢,赌场主人实在气不过,就派人去其家里搜有价值之物作赔,但一无所获。不久,赌博者自杀,遗留下来的老幼妇孺,无计谋生,终日以泪洗面。
“国公谦虚。国公和本王手里目前都没有一点线索,只好花些时日来查。”
“寒王需要多少人?”
顾如墨还没回答,便传来一清楚秀丽的女子音:“我一人足矣。”
一个身着黄裙,长发扎作一辫放在左胸前的姑娘走到程启旁。她的衣着打扮给人清爽可爱之感。
“洛宜,你一姑娘家,查什么案?快快下去,和你娘学刺绣去。”程启虽有些不耐烦,但可以看出,他定是疼爱这个姑娘的。
“我不。我不要学什么刺绣,我要学武,人家已经长大了,你就不要一直把人家当小孩子看了。”她颇埋怨地说道,又带有几分撒娇。
“国公,这位姑娘是?”顾如墨还要查案,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回寒王殿下,这是小女洛宜。从小被内人惯的,无法无天,让寒王见笑了。”
“洛宜愿陪殿下一同查案。”那程洛宜知道父亲定不会让她出府,就将希望寄在了顾如墨身上。
“程姑娘可会武功?”顾如墨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拒绝程洛宜。
“略懂。”程洛宜潇洒答。
“寒王殿下,小女哪里懂得什么武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老臣还是派一个有谋有勇、熟悉梓州的人来保护殿下吧。”
“爹,你都没见过我的武功,就说我那是三脚猫的功夫,这可不符合君子所为。”程洛宜向程启做了一个鬼脸,躲到顾如墨身后,楚楚可怜地望着顾如墨,“殿下,你会带我一起去的吧?”
顾如墨见她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国公,程姑娘在梓州长大,又懂武功,正是国公所说的有谋有勇又熟悉梓州的人。”
“既然殿下如此说了,那就让小女陪同殿下查案吧。”程启不想让程洛宜涉险,但不好拒绝顾如墨,担心他和程洛宜的安危,便又道,“老臣再安排几人保护殿下。”
“不必了,人多反倒麻烦,本王定会照顾好程姑娘的。”
程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由他们去了。
在梓州赌场的路上,有一座桥。程洛宜忽然大喊一声:“捉贼啊!来人捉贼啊!”她指着正在逃跑的一个灰色衣服的男子。
顾如墨马上反应过来,用轻功一下子到了那灰衣男子前面。
那贼人还欲向左边一小巷跑去,却见顾如墨又飞快到了他前面。顾如墨正欲擒住他,他却转移了方向,跑到程洛宜身旁,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小刀,架在她脖子上。
行人被他吓到了,有的带孩子跑了,有的则留下围观。
他对顾如墨大喝一声:“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要了她的命!”
“放了她,我不会动你!”顾如墨不输气势。
程洛宜却说话了:“喂,千万别放过他!本小姐不畏死,只要你将他交于官府,为我报了仇,我也就甘心了。”
那男子急了,用刀微微划破了她脖子,大喝:“放我走,我保证不会动她!”
“好,我放你走,但你也要说到做到,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那男子一直向后退,顾如墨随他向后退。他们一直退到了一片林子里。
“这里已经没有人可能会来抓你了,你把她放了,我让你走。”顾如墨小心试探。
他扔下手中的刀,只管逃跑。不料,顾如墨飞速闪到了他身后,将他一掌击晕。
“你好厉害啊!”程洛宜刚刚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此时完全忘了刚才感受,陷入了对顾如墨武功的敬佩之中。“你教教我好不好?”
“程姑娘除了脖子这一处,可还有别处伤到?”顾如墨脱下最外层的薄衫,撕出一条绷带大小的带子,轻轻为程洛宜包扎她略微伤到的脖子。
程洛宜感到身体发烫,心脏加速跳动,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顾如墨太温柔了,她有点害羞。
“没有。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教我武功?我天资聪颖,一学就会,你教我肯定轻松!”程洛宜自己都感到自己在一脸正经地胡说。
顾如墨用他衣服剩下的布将那灰衣贼牢牢绑在一树下。
他被程洛宜的话逗笑,“程姑娘不是会武功吗?”
“我只是想精进一下。嗯,精进一下我的武功。”程洛宜被拆穿有点尴尬。
顾如墨笑了。
顾如墨用掌心轻轻拍了一下那灰衣男子的头部,那男子马上醒来。
“说话不算话,无耻之徒。”那男子没有给人慌张怕死的感觉,反倒有几分无畏。
“为何偷窃?我翻了你偷的东西,全是贵重物品。”顾如墨拿过放在男子旁边他偷来的东西,放到他面前。
那男子转过头去,不理会顾如墨。
程洛宜走过来蹲在他转过去的方向,看着他,说:“喂,你怎么不理人啊?”
他又将头别到另外一方向。
“你若不说,那我们就会送你去官府,到时候就没有人会帮你了。”
那男子被顾如墨的话刺激到了,转过头看向顾如墨,语气慌乱:“公子,求你帮帮我!”
“如何帮你?”
那男子一急直接抓住了顾如墨的手:“公子,我叫沓第,本是一个落魄的习武人。家中贫穷,就去了赌场碰运气,结果输得一塌涂地,家中能卖的都卖了,还是不够还债。老婆孩子饿得不行了,我就出此下策去偷东西。公子,我求你帮我!我看见赌场作弊了,像我们这样没钱的,去那儿有输没赢!”他更加激动了,“我说出真相,却被赶了出来,我若是再不还完债,我的老婆孩子都会有危险!”
“那赌场如何作弊?”程洛宜好奇。
“有钱人的赌桌我没发现,我们这些穷人的赌桌我发现了:他们的骰子做了手脚,大多数人赌什么,它就不开什么。我我瞧见了证据的!赌桌下有暗藏的机关!那坐庄的以此换骰子!”
“这个忙本小姐帮定了!”程洛宜站起,对着正在给自称沓第的男子松绑的顾如墨顾如墨撒娇,“你会帮他的吧?像你这么正义这么厉害的人,一定会帮他的吧?”
其实,她就是不想回去学刺绣,她想去找好玩的事情。
顾如墨站起,笑看她,“我在程姑娘心中竟如此厉害?”
“对啊对啊!”
“这忙挺麻烦的,不过沓第公子不必忧心,我定会尽力助你。”他从兜里拿出一袋银子,递给沓第,“拿它去还债吧。”
沓第接过银子,跪在地上,“公子大恩大德,沓第没齿难忘。沓第别无所长,唯有一暗探本领,他日若公子需要沓第,沓第定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自我介绍一下,”顾如墨蹲下笑着看他,“我叫顾如墨。”
“沓第见过寒王。”他十分惊讶,本抬起来看顾如墨的头又连忙垂下。
“沓第,你以后就跟着我如何?我保你一家富裕安康。”
“沓第愿追随殿下。”
顾如墨扶起他,“你现先拿了银子去还债,安顿家人。这些都做好了就去皇宫青渺殿。记住,你要找的人是福禄,其他人都不可信。”
“沓第记住了。”
程洛宜不解:“你们是不是忘了一点,他都没有牌子什么的怎么进得去皇宫?”
沓第回答程洛宜:“姑娘忘了,沓第是个暗探。”说罢便辞去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天快黑了,你可别害怕。”顾如墨不顾程洛宜自个走。
“喂,本小姐我是那么胆小的人吗?我告诉你……”
一路上程洛宜话特别多,顾如墨很少回答她,但总是被她逗笑。
这个姑娘纯真无邪,一点不像程启那般的老滑头能养出来的。
回到国公府,程启为顾如墨安排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