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之修行,有四戒、五戒、八戒之说。核心只有一个,即:参悟禅道,须自守清规,心守恒静。人生中,若不能自我约束,岂能不误入歧途呢?
宋朝有一位大禅师名克勤,就是佛果圜悟禅师。他当年在汾州太平寺任住持时,其师五祖法演曾谓之曰:“住持此院,即是给你自己的劝诫。”
其师所指也就是“法演四戒”:
福不可受尽;势不可使尽;
好话不可说尽;规矩不可行尽。
获此戒的佛果圜悟禅师,获得上乘的智慧,最终成为法演的心法弟子,成为临济宗十世法利,并著有高深微妙的《碧岩录》一书,成为宋朝的大禅师。
法演四戒给了我们人生中很好的启示:
一是福不可受尽
的确,我们经常会过于沉溺在上天赐给我们的幸福中,而这一点虽然无可厚非,但如果你不加爱惜的话,这个幸福的泉源就会逐渐枯竭,同时,为你带来幸福的“机缘”也会断绝。
二是势不可使尽
在最顺利、运气最好的时候,不知不觉会埋下毁灭的种子,因为并不是在逆境中才开始不幸,而是在势盛时即播下了不幸的种子。
若能懂“功成名就,身退,天之道”的哲理,便能使危机变转机,就不会使势行尽了。
修禅达至空静者,戒与不戒,皆为物外。心中常驻善念则一切戒律均为无物也。
——禅师智语
三是好话不可说尽
根据法演的解说是:“好语说尽,则人必以此为易。”
不论什么样的好语,如果过于详细地予以解说,则其味必减半,会给人一种肤浅感。的确,过犹不及,凡事多少要保留一些,这样才能从容做人,进退自如。
四是规矩不可行尽
如果过于拘泥于规矩的话,四周的人就受不了。换句话说,守规矩是好事,但过于重视规矩就会惹人嫌了。
故事1.老方丈救人危难
一日午后,老方丈手持一把戒刀,带着两个弟子去寺外练功。
正当方丈练得起劲的时候,忽见一青年女子从不远的草地上飞奔而来,嘴里还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正当师徒三人感到意外之际,拼命奔跑的女子已经来到师徒三人的跟前。这时,两个弟子惊得目瞪口呆——女子的身后居然有一条毒蛇正紧追不舍。
只有老方丈处变不惊,他连忙招呼那女子:“快转弯、快转弯,转弯就能甩开它!”女子听到老方丈的呼声,真的想转弯。可是,惊惶失措的女子在转弯的瞬间竟然摔倒了。近在咫尺的毒蛇眼看就要咬住她,她吓得大哭。
就在这时,老方丈未加思索,就把手里的戒刀猛力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把毒蛇斩为两段。女子得救了。
在回寺院的路上,两个弟子问方丈,在特殊情况下,为了救生而杀生,算不算犯戒。
老方丈沉思片刻,对两个弟子说:“这要看救什么和杀什么,救人危难、扶助众生,是佛家的本分;行侠仗义、铲除邪恶,是另一种超度。”
人生启迪:
无论什么样的制度法规都要灵活运用,都要有个辩证的法则。一味地死搬硬套,不仅会犯墨守成规的错误,还会混淆是非标准,甚至会泯灭应有的良知。上述故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故事2.坦山助女
坦山和尚挂单的寺院就在一条河边上,寺院中的和尚下山或者上山都要经过这条河。但是,河并不深,加上水中有凸起的石头,所以没有人修桥。和尚们每次都是趟水而过,或者沿着凸起的石头过河。
这一天,坦山和尚和一个年轻的师弟一同下山置办寺中的生活用品。他们在上午的时候沿着石头过了河,中午时就办完了事情。当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在河边徘徊。女子的身上穿着略新的衣服,可能是附近的居民,要过这条河。她怕弄湿或者弄脏了身上的衣服,就在河边焦急地徘徊。
坦山和尚和师弟看到这种情形就上前搭话,一问果然如此,说是要到河的对岸看一个亲戚。在师弟沉思时,坦山和尚就说:“如果不介意,我来背你过河吧。”
女子并不介意,他就背着女子过了河。女子走了后,他们就继续默默地往寺院中走。天上不时有鸟儿飞过,坦山和尚就招呼着,兴高采烈,一脸的轻松随意。但是,师弟一直默默无言,好像有心事一样。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了,师弟再也受不了心中一直憋着的问题了,就来到坦山和尚的僧房。他低声地问坦山和尚:“师兄,你说我们出家人受了戒律,是不是不应该接近女色呀?而你今天为什么要背那个女人过河呢?”
坦山和尚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就笑着说道:“啊,你说中午的那个女子呀!我早就把她放下了。是师弟你到现在还在心中抱着呢!”
人生启迪:
戒无定法,只要心中空明,纯净,你做什么、怎么做,并不是太重要。所谓的心无所持,就是要心灵纯净,对万事万物保持着自己纯真的本性,不执于外在的戒条戒律,因为那些都只是形式而已。
故事3.法远活佛
法远禅师是寺中首座,他负责寺里僧众的衣食,每日打水生火、炒菜煮饭,天天忙得不亦乐乎。这年大旱,田中颗粒未收,寺里米粮有限,施主的供养也越来越少,因此,寺中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众僧度日如年。
这一天,住持归省禅师外出化缘去了,门外来了几个面黄肌瘦的师兄弟,他们涌进厨房向法远禅师齐声哀求道:“煮点面汤给大家吃吧!我们都走不动路了。”法远二话没说,取出柜里储藏的油面放进锅里,给大家做起五香粥来。
没想到五香粥刚刚做好,归省禅师就回来了,挤在斋堂的众僧跌跌撞撞逃散一空。归省禅师直接走进厨房,厉声质问法远:“今日有施主设斋供养大众吗?”
法远熄灭了灶火,低头回答:“没有。”
“那……这锅粥是从哪里来的?”归省禅师提高嗓门问道。
法远直了直腰,轻声说道:“弟子觉得大家近来都吃不好,面黄肌瘦,形如枯木。我怕大家吃不消,于是就把贮藏的应急油面拿来煮了,请师父原谅。”
归省禅师目光严峻,大声责备道:“你倒是好心,盗用寺中的东西来做人情。来人!依清规打他三十大板,逐出寺门!”
法远默默地交回了钥匙,又想办法按原价偿还了寺中已用去的油面,接着就离开了寺院。但他却没有下山,而是在寺院外的柴房边找了个角落栖息下来,每天依旧随众僧一起上堂听归省禅师讲法,他就这样在这里度过了半个春秋。
这天晚上归省禅师路过柴房,偶然发现法远住在这里,他问:“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已有半年多了!”
“你向寺中交付过房钱吗?”
“没有。”
“没有交钱你怎么敢住在这里!这是寺中房产,要住,就去交钱!”
法远听到这些,此后就经常托钵走向市集,开始为人诵经、化缘,回来以后就用诵经的收入交付房钱。
归省禅师上堂讲法时,笑着对众僧说:“法远,乃活佛也。”
归省禅师临终前把自己的衣钵传给了法远。
人生启迪:
制度、规定应是灵活的,变通的。凡事不要墨守成规、拘于教条,戒无定法,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只要珍爱生命,尊重人的自由,戒积德行善的行为还用得着犹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