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嘿,董卓老儿想一掌弄死我吕布,想象力真大。
吕布侍候丁原坐好,才慢吞吞回过身来,双手抱胸,俯视董卓。
董卓膀阔腰圆,身长八尺有余,本来也算彪形大汉,可惜在身长一丈的吕布面前,却显得娇小玲珑,须仰视才见对方面容。
一个居高临下,一个居矮临上。
“准备好了?”董卓问罢,右手一招直掌,攻击吕布胸膛。
掌风扑面而来,听风辨力,微不足道。
吕布巍然不动,待敌掌到达胸膛一寸时,使出《观音手》第一层功法的一招“巨蟒回头”,上半身慢慢向后一仰,轻松避过敌掌,脑袋穿裆而过,双脚闪电般弹起翻了一翻,双脚落地时,上半身刚好回归原位。
此招特点,上半身始发速度快一拍,中途、后期速度快五倍,而下半身始发速度慢三拍,中后期速度快十倍,旁观者看起来双脚几乎纹丝没动,而上半身却下穿而上。
而敌掌则攻势力衰,刚刚开始回收。
吕布作势去抓敌掌,使出《观音手》第二层功法的一招“前45度倾斜”,脸部刚好靠近董卓脸庞,龇牙咧嘴,宛如大猩猩,发一声怪叫。
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董卓误以为对手轻薄自己,连出三掌。
吕布连续做出“后45度倾斜”“左45度倾斜”“右45度倾斜”三个避险动作,宛如老猫戏幼鼠,有险无惊。
董卓想不到自己的三连击,连对方一条毛都没挨着,犹如击打虚空,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后退三步,说:
“这是什么造型哪!来来来,再来一个,朝前再来一个。”
吕布炫技,做“前45度倾斜”,停住不动。
董卓围着吕布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个遍,踢踢吕布的双脚,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生根了哇!”
百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董卓仓啷啷抽出三尺长剑,猛力下斩吕布双腿的脚后跟。
剑气破空而来,毫不意外。
吕布身子恢复到直立状态,左脚纹丝不动,右脚迎剑而起,脚走偏锋,轻轻一荡,脚剑相交,脚毫发无损,剑被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道震脱,穿越屋顶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董卓攻出的剑快,吕布踢剑的速度更快。
剑来得快,消失得更快。
吕布这一踢,帅呆酷毙。
吕布武力威慑董卓,效果不错。
吕布踢剑之脚回收一尺,顷刻间踢到董卓面门一寸处,虚踢三次,停住不动;而在休沐日回到睡狮岗,一脚踢掉土匪头子脑袋的画面,却在脑海里快速闪动。
董卓呆若木鸡。
吕布对董卓微微一笑,心里话:
“董卓老儿,识相的话,就老实点,只要你胆敢再向我发动攻击,或者命令喽啰向我发动攻击,我这只脚,就立马催动《观音手》第五层4000斤力量,踢掉你的脑袋,然后让脑袋在空中开花。”
董卓平生第一次匪夷所思地感到,自己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一座山的力量。
这座山,遇弱则弱,遇强则强;对其使出的力量越大,受到的反震之力越大。
董卓突然觉得,自己戎马倥偬三十年,都白过了。
董卓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敢造次,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不由自主连连后退,害怕一旦前进,会跟一座势不可挡的大山相撞。
董卓甚至不敢直视吕布,害怕吕布会如同一座大山,随时都会压下来,把自己压成一张肉饼。
《观音手》的武力威慑,居然将董卓吓到这种地步,出乎吕布意外。
吕布的武功威慑,超预期的有用,董卓未敢轻举妄动。
“这是什么神乎其技,妈呀!躲避攻击优哉游哉,快若闪电,轻轻一脚,能把剑踢飞到穿越屋顶而过!这种巨大无匹的脚力,巧妙之极,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哪!假如这一脚不是踢剑,而是踢人,后果将不堪设想。”百僚里面一位官员,怯生生自言自语。
百僚大多看得瞠目结舌,很快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
曹操走到吕布面前,仰视道:
“家父、家爷曾多次说过,大约五十年前,中原武林突然冒出来一位绝顶高手,须发皆白,江湖人称白毛老怪,打死打伤黑白两道许多成名成家人物。朝廷派三万大军搜捕,损失惨重,最终不了了之。
“相传,那白毛老怪练就了《观音手》第二层,天下无敌。敢问主簿先生,那白毛老怪是不是你师祖?”
吕布心里话:“这厮问的,可能是我师父。”沉声道:
“无可奉告。”
“天下武功,唯快最凶,绝对力量,谁与争锋。”这时候,李儒摇着羽毛扇来到吕布近前,双手抱拳行礼道,“如果我没记错,阁下一定是并州五原郡九原县人士,姓吕名布字奉先,练就了绝世秘籍《观音手》。”
吕布对李儒的智力极为佩服,自愧弗如,赶快还了个抱拳礼,淡淡一笑,考虑是否直接答复。
②
百僚一听,当即炸开了锅,七嘴八舌道——
“《观音手》,是传说中,三百年前从西域传过来的《观音手》吗?”
“我家老祖宗曾花五千万两黄金买回来一本《观音手》,可惜祖祖辈辈只能学会皮毛,很难升级。我小时候也学过几招,图谱曾能倒背如流,记得没有刚才这个动作啊。”
“《观音手》劝退力举世无双,非天选之才不能修炼。恕我直言,阁下天资愚钝,怎么可能大功告成。何况,真正的高手可举一而反三,不能拘泥于动作本身。动作只是练法,临场发挥得越奇形怪状,越厉害。”
“好了好了,肃静肃静,听他本人怎么答复!”
董卓突然想起来了,两年前去并州做刺史,听说辖区有人会打《观音手》,就传令,叫那人来参军入伍。那人没来,李儒曾提醒,是否再派人查一下情况,看要不要发请帖,或登门拜访。
董卓自小酷爱武打,几十年来,走南闯北,身经百战,遇到过很多自吹自擂会打《观音手》的人,每一个都不是自己对手,早就不相信练就《观音手》的人存在,所以没采纳李儒的建议。
吕布自认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思索半天,终于决定直接问答李儒:
“五原农夫,吕布字奉先,天资愚钝,对《观音手》领悟不深,学艺不精,惭愧。”
曹操匍匐在地,朗声说道:“吕奉先神功无敌,请受曹操曹孟德一拜。”
吕布说:“免礼,曹孟德请起。”
“吕奉先修炼到了这种境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属不易,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狱。”李儒长跪一拜,朗声说道,“我是李儒,字文优,现在大将军帐下任军师,希望有机会与奉先畅聊《诗经》等文学经典。”
吕布道:“后会有期,吕布候教。”
李儒大喜:“一言为定。”
董卓莫名其妙,问:“敢问吕主簿,你是何时到丁建阳帐下任文官的?”
吕布答:“去年三月。”
董卓疑惑不解,问:“阁下既然会打《观音手》,居然没当武将,却做了丁刺史主簿。这是什么操作?”
吕布正要开口答复,丁原牵起吕布的手,嘿嘿一直大笑,非常骄傲,扬长而去。
百僚趁机跟随吕布、丁原的离开,从芳名园一哄而散。
董卓目送吕布消失在门口,欲言又止,很想下令阻拦,却不敢下令阻拦,不知如何是好。
李儒纵然天资聪颖,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董卓若有所失,呆若木鸡了半天,直到会场里面只剩下自己和李儒,才如梦方醒。
李儒低声问:“主公是否想把吕布收了?”
董卓摇摇头,道:“有这个想法。不过……”
李儒插嘴道:“不过,先派人再测试一下他的实战水平——不仅仅是防守,还有攻击水平。”
“嘿,你无愧为我的好军师,这心事都猜得出来。”董卓眉开眼笑,突然忧心忡忡,道,“只是不知道我有几位武将,会死在吕布手里。”
李儒沉吟片刻,胸有成竹道:“主公放心,一位都不会。”
董卓莫名其妙,问:“怎么可能?”
李儒说:“天机不可泄露。主公不信,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