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麟
我叫胡荣灿,后改玉麟,当地人称我阿灿,家住匡堰头,雇工出身,从10岁起当放牛娃,后做雇工,1940年因国民党反动派抓壮丁,我东避西躲,直到没办法时就逃到海甸戎如珍家做雇工,因那里有封建买办阶级虞洽卿干儿子戎华章(同昌祥洋货店)作了规定,凡是安分守己,循规蹈矩在东家家里劳动,不经常外跑的是不抓壮丁的,我到那里去做雇工了。
1941年10月间,陈高田(周塘马家路人)叫我到海鹤庵开雇工会,成立了弟兄会,推我为弟兄会副会长,陈高田为正会长。
当时雇工与东家老板的斗争是很激烈的,龚兴华(雇工)的东家少了一只鸡,诬蔑是龚兴华偷的,勾结伪乡长戎永良、乡队副沈大毛,借此破坏雇工会。我把这一情况向民运工作同志罗澄宇、阮大队汇报,由他俩找时间警告戎、沈:“不得乱动,要老老实实……”“不准破坏雇工会的威信”,总算了事。
不久,在庄黄村由罗澄宇同志介绍,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无候补期。入党后不久,到太平闸村朝东草舍党训班学习,训练班由王杰三、陆子奇、蒋惠敏(蒋震虹)、罗澄宇等同志主持。训练内容形势与阶级教育为主,另外也教了一首歌,我还记得有这么几句:“敌人打退了,哈哈哈,胜利了”,共训练了10多天时间。我在训练班里参加了入党宣誓。时值阴历年年底,我到家里过年,两天后为避壮丁仍到戎家做雇工。
有一天,王杰三以农会辅导队的名义说:“雇工可以加工资,来解决雇工生活问题,如老板不加,可用罢工的方法”等等。我把他的话传达给各雇工听,并初步商定了增加工资的幅度,如年内雇的增加70%,春上雇的要求增加50%,2月份雇的要求增加30%。议定后,就向东家提出增加工资问题。这时,由万泰戎阿庆(伪乡农会主任)开会,王杰三同志也来参加,在这次会上我斩钉截铁地说要增加工资的幅度。当时有的雇工还有些害怕,如王长年等本来很会讲话,这时不敢做声了,有的暗暗对我说:“要小心……”
陈高田对我说:“如不增加工资,明天我们罢工。”他讲完就走开了,由我找戎永良说明要求增加雇工工资的问题,他说:“要增加工资是不能够的,你们要罢工罢好了。”听了这话真是气煞,回来就召集施阿林、应炳连、沈德生、王德胜等40多个雇工,在上塘庵开会,在会上提出罢工的问题。姚邦(姚北人)对罢工最坚决,就决定明天雇工不出畈,如有的要出畈怎么办呢?就派几个人到三岔路口去拦阻出畈的个别雇工。谁去拦呢?施阿林、王德胜等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好了。”我回到家里,东家对我说:“明天做寿坟,有客,师傅们要来的,备一些小菜,你明天上市去。”第二天一早我上市去了。
施阿林等果然在海甸戎地方阻拦雇工出畈了,我去施公山市买果蔬,在途中由陈高田的外甥阿水告诉我说“事情不好了,老板要打雇工了,有的雇工被缚被关了,如何办”等等。
我听了阿水的话,马上去江北办事处,屠剑秋(张志飞的爱人)在门口不准我进去,说明来意后才让我进去,就把这事向上汇报,当时虞天石与陆子奇母舅胡XX说:“关于甸山乡老板与雇工纠纷的问题,一律勿准打人、缚人、关人,速送办事处来。”同时写了一封信。这时,我们许多雇工都来了,要求增加工资和立即释放被捕人员等,都还没吃饭,又无钞票,与王杰三等说妥由福利委员会借给我们钞票做中餐用膳费,回来在跳山庙集中开会,我对大家说:“你们回去罢!”正在这时有一小雇工叫毛癞头的赶来说:“施阿林、沈德生、阿四、阿交等被关在水龙间里。”大家都很气愤,一边叫阿毛拿些钞票买点大饼油条等东西给施阿林等当中饭。
我正在东家家吃饭时,听到锣声,有王长年报告说:“关在水龙间的一批人,已送到姚部那里去了。”我很着急,但到下午3时左右得悉,是送到江北办事处去的,我们急去,碰到他们时,绑的绳子早已解掉了,这案由石副官(国民党员)调解,并批评我们说:“这样做法是不好的,东家允许加三成是应该承认下来。”这时陆子奇母舅姓胡的写了一张条子给石副官,把我留下,其余的都释放回来了。傍晚时虞天石对我说:“你去,我等几天来找你,是否找得到呢?”我说:“我在乡长隔壁戎如金家做雇工,名叫胡阿灿。”
20天后(立夏前),以甸山乡为主召开雇工会。田央乡阮瑞华等也来列席参加。我到会场时,由虞天石先与我个别说:“阿灿,工资如何加加呢?”我仍是老一套,年内雇要增70%,春上雇的增50%,二月份雇的增30%。虞听了后说,你在会上可以讲得多一些(100%、70%、50%),最后要听政府的话——裁判,即70%、50%、30%。
不久,乡长等都到了,会议开始,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就讲了:“年内雇的要增100%,春上雇的要增70%,二月雇的要增加50%。”当时乡长戎永良等说:“年内雇的加30%,春上与2月里雇的不增加……”最后民主政府代表虞天石说:“年内雇的增70%……”乡长一看不对头说:“这样的话我代表不了雇主们。”此时我也说:“这样我代表不了雇工们。”正在这时,虞天石假装小便去了,我接着又说:“加不用加了,像水龙间那样关关还、打打还好了。”接着,陈高田等也起来了,乡长等吓得要跑掉了,后由虞天石回来对他讲话后,结果,双方承认民主政府的话,并出布告。这次斗争终于取得胜利。
(选自慈溪市档案局胡玉麟《关于雇工会罢工斗争与坚持慈东斗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