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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归鹤有期】

所谓的正道联军讨伐疏楼西风,更像是有心人策划的一场声东击西的局。当晚,疏楼西风的防御兵力又增加了一倍,还添置了数道巡逻小队严密监察周遭方圆动静。倘若只有龙宿一人退隐在此,大可不必大费周章,但显然有心人的目标不在他身上,不论是宁闇血辩,邪之刀,还是雪芽,都不可掉以轻心。究竟当时战斗中,圣踪闯入后院的目的是宁闇血辩还是雪芽呢?

无论如何,这次都是正道挑衅在先,龙宿完全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正道联军给儒门天下一个合理的说法。无凭无据,兵攻儒门龙首居所,是不将整个儒门天下放在眼里了?

战斗结束次日,龙宿便派人送柬,约现任公法庭儒都令楚君仪赴疏楼西风品茶。楚君仪出身儒门天下,之前专司教导儒门辖下各派之首,被尊称为儒门教母。接到她儒门天下最高领导龙首的请柬,公法庭事务再忙也须亲自赴约。

惊疑攻打疏楼西风的正道联军中竟有公法庭人马,楚君仪满脸的不可置信,反复向龙首说明昨夜公法庭并无一兵一卒的调动。

“若公法庭联合正道攻打疏楼西风,便是公开与儒门天下宣战,吾虽忝为儒都令,仍是儒门天下的一员,岂能任人随意攻讦自己的派门。”楚君仪急忙解释道。

“楚君仪,吾与傲笑红尘之间乃是私人恩怨,若正道方面欲将此事扩大,吾不希望公法庭掺和其中。”龙宿斜倚着亭栏,看似漫不经心地缓摇珍珠扇,眼中透出的寒意不怒自威。

“是,龙首请宽心,吾定当约束手下,绝不让外人打扰龙首。”楚君仪欠了欠身,恭敬执礼保证。

“尚有一点,圣踪打着公法庭的旗号私下行诡秘之事,汝等不可不防,其人恐有不妥。”

“嗯——吾会将此事回禀庭主,公法庭的名声,断不能让心怀不轨之徒玷|污。”

“教母,也莫将公法庭之事太当真了,若有不顺意者,早日回归儒门天下。”

“多谢龙首,儒者以淑世为己任,公法庭与吾理念相合,楚君仪愿贡献己力,帮助庭主靖平武林乱局,鞠躬尽瘁绝无怨言。”

“还是这么耿直。”龙宿摇头笑道,珍珠扇一摆,示意仙凤送客,“汝修汝的入世道,吾过吾的逍遥日,内中尚有他事要忙,便不多留汝了,圣踪之事还需汝多费心。”

楚君仪连连保证一定会为龙宿调查清楚圣踪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虽然不能调公法庭的兵力来正面对抗中原正道,但就圣踪个人问题还是可以向庭主说一说的。中原领导权被横空夺走,昭穆尊早就看圣踪不顺眼,正巧楚君仪汇报圣踪可能以权谋私图谋不轨,昭穆尊表面不动声色,私底下派出暗卫开始跟踪调查圣踪。这些暗卫哪是圣踪的对手,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除掉跟踪的探子,使得现在做事束手束脚,不能将自己的意图展露得太过明显,以免被公法庭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两边都想争夺中原领导权,龙宿这招鹬蚌相争之计本可见效,可他不了解圣踪并不仅仅是圣踪,世人眼中只看得到圣踪,却看不到他的另一面。圣踪在正道扮演清高正义的大先天领导者,双极心源所化出的另一个化体,便为圣踪去办所有他当前身份不能办的肮脏事。以为用公法庭势力来监视就能牵制圣踪的行动?

疏楼西风并没能恢复往日清静,圣踪与傲笑确实未再上门寻衅,但一方面败血异邪三天两头就派邪物|骚|扰,另一方面地理司等人也轮番前来滋扰试探。邓九五作为当前反派的指向标,是不能随意露面明确进攻疏楼西风的,以防众兄弟被正道与公法庭联合剿杀,适得其反完不成大哥交待的任务。因此每次只有地理司和兰漪章褒君打头阵,不停刺探疏楼西风防御漏洞。假如只有败血异邪,龙宿一人绰绰有余,就算有漏网之鱼也还有叶小钗负责清理。整座疏楼西风外有守备军,内有三大绝世高手镇守,怎么看都固若金汤,可在地理司那班人跟败血异邪搭上线后,局势却变得紧张万分。

就算没有邓九五,地理司本身也是修为莫测的术法高手,带着章褒君,再唤上与叶小钗实力相当的老三东方鼎立压阵。败血异邪方面,异邪之主夜重生亲自登场,跟随两大护法伏天塘与鬼祚师,还有成千上万的蛛蝇兵,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经过多次试探,彻底摸清疏楼西风布防,那两方强将尽出,准备一举攻下疏楼西风,相互帮助各取所需。

敌方人多势众,即使早就料到他们会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当下却找不到其他高手支援。儒门天下最强的战力是护守所有门生绝不能挪用的,这一些调拨过来的儒吏已是极限。龙宿虽想尽最大可能守住宁闇血辩,邪之刀与雪芽,却也不愿江湖风波祸及不在江湖中,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无辜门生。剑子此时不知去哪儿了,又不敢向佛剑求助,雪芽还半死不活地病着,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莫非此战他们三人只能豁命一搏了?

……

“素贤人——”

“耶,大师,朗朗乾坤,哪来已作古的素贤人?”

“抱歉……悟僧又忘了,风公子请见谅。”

一身云白水袖青衫,一头浅蓝束发儒冠,俊俏的年轻公子轻松地摇着羽毛扇,身边随扈一名竹笠玄衣不苟言笑的和尚。两人并肩而行,画面格格不入,但两人所行过的地方都有沁人心脾的芬芳一路流传,似清新的莲香,又似沉檀的佛香。

“在下知大师心急,但急事更要缓办,放轻松,慢慢走,才能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嗯,只是悟僧与一故友有约,他就在前方数里处等吾。请问风公子,此回之行,能否多带一人?”

“哦?悟僧大师,你这问题似乎问得迟了。”风公子抬扇轻笑,看似不经意地随手正了正佩饰的香囊,内中散发出浓郁的檀香,勉强能掩饰他本身所带之莲香,“此行原是绝密,突然多出一人,恐怕在下难以同尊者交代。”

“尊者如有见怪,悟僧愿担起一切责罚。”

见悟僧当真了,甚至露出严肃坚定的表情,风公子不禁莞尔。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早在他们意料当中,但能让素来极有原则的悟僧不惜对弦上玄严密隐瞒那人身份,这位神秘者还真是令人好奇。

“哪有这么严重,既然约了故友在此等候,想必他早知晓我们此行目的,定不会泄露机密,当可信任,同行无妨。”

“多谢公子——”

江水汩汩,静江长延,龙鸣江下游流势已缓,经过疏楼西风周遭时最是波澜不惊,待至入海口前又波涛汹涌起来。十里别柳枝,朝朝候君至,风尘洗不尽,恍然岁月迟。离愁饯别亭修在这片流域,距疏楼西风约百里,却是三年一修从无懈怠。雕龙镶金的匾额上高悬着“歸鶴”两字,金丝楠木的亭柱上,儒门龙首亲笔提的对联前不久刚重漆过一番。武林再乱,此亭也未受波及,往来江湖人士或有歇脚送别,或有诗酒会友,儒门天下威名在前,没人敢擅自破坏此亭分毫。

“‘朝倚龍鳴滌世塵,暮伴西風照玄宿’,这副对联……真是龙首所提……‘歸鶴’……何归……唉……”亭中一人驻足已久,身着纯墨色玄氅,头戴黑纱帷帽遮掩形容,正出神地望着龙宿提的字若有所思,轻声低喃叹道,“道心不复晓春意,思归悠悠年少时……”

心中伤感未已,远远行来一僧一儒两道人影,是他所熟的悟僧与另一名看起来器宇不凡的陌生公子。

“道者,久待了。”两人行至亭外,悟僧合十先行礼,并未注意此亭修饰。

“无妨,此亭依江蔽柳,清爽宜人,正适休憩。不知这位是?”

悟僧这才抬头望了望匾额与对联,但似乎没有联想到什么内涵,转身介绍说:“这位乃是风公子,便是吾信中所提,能助我们解破迷津的智者。”

“风公子,有礼。”墨氅道者简略欠身,仍是黑纱掩面让人瞧不清容颜,“看这个方向,莫非风公子要带我们前往疏楼西风?”

但见风公子悠然自得地折扇缓摇,竟然不走了,好整以暇地入亭拂衣而坐,“道者慧眼,解法确实在疏楼西风,但事关紧要,只怕龙首难以信任藏头遮面之辈。无法以真面目相待,请恕在下不能带道者同往。”

“贫道与龙首曾有一面之缘,吾两人皆为同一目标,既然知晓解法在疏楼西风,便不劳风公子引路,贫道自能求得龙首相助。”道者说着转身便要走,“悟僧,随吾一同拜访疏楼西风。”

悟僧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风公子也不阻拦:“江湖诡谲,人心多变,阴谋丛生,防不胜防,数百年未见,当初的一面之缘能记几分?无在下引荐,只怕你们连疏楼西风的大门也进不去。”见两人停下脚步,风公子又笑道,“这位道者,可知此归鹤亭的来历?”

道者虽然心急,却也知道摆正求人的态度,当下平复急切心情重新回亭坐于风公子对面,佯装一无所知地回答,“不知。”

“世人千千万,难得一知己。”风公子似有所指地说,“相传数百年前,儒门龙首与教宗天涯分隔,当时尚未有疏楼西风,只有一座西风亭,从西风亭为始,十里相送犹嫌不足,两人以十年酒期为约,直送了十个十里。教宗离去后,龙首便在此地亲自督造一亭,与西风亭遥遥相对,期待教宗归来时同样远迎百里。谁知十年又十年,一别无期的教宗再也没出现过,岁岁新柳别亭上,百年旧人不复回。据说那位儒门天下的创派教宗原是出自外境道门,仙风道骨,飘逸绝尘,常听龙首盛赞天下无人能及教宗风采万分之一,因此以道鹤喻之,盼其早归,归鹤亭便由此而来。”

“他之风采,远不止此……”道者喃喃自语。

“道者方才说什么?”风公子狡黠地明知故问。

“吾说,龙首与教宗情谊深厚,令人欣羡。”道者又打马虎眼道。

“是啊,听闻教宗前辈出身道境玄宗,同属道门,未知道者对玄宗是否了解一二?”

道者突然沉默不言,警惕地三缄其口,细微的态度转变,即使看不清表情,也逃不过睿智的风公子的细心观察。风公子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闲谈:“听完此亭的来历,道者当知教宗前辈对龙首而言举足轻重,此番随我们一同前往疏楼西风,风某劝道者不可轻举妄动,彼此相安无事。”

几分警告,几分戒备,这种态度实乃人之常情。毕竟出发前,弦上玄就曾透露过道境玄宗当年有两名叛徒逃入苦境,谁都不能确定这名墨衣道者是否与叛徒有所关联,又或是叛徒本人?引蛇出洞是必须进行的步骤,就看这位道者见到龙宿之后会否取下掩饰。

“轻重缓急吾自有分寸。”道者平板的语气不再有一丝波澜,正襟危坐一如他百年来伪装的外表一样冷漠。

“风公子,悟僧愿向圣者之名发誓保证道者为人。”倒是悟僧急了,他似乎比这位道者更迫不及待想见见所谓的解决办法。

“悟僧担保,风某自是信得过,天色也确实不早,走吧。”

三人一路不再言语半分,各自心有计较。而在他们数里远的树林中,尹秋君所派密探跟踪雪非焉的脚步,目送三人一路前往疏楼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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