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悔楞了一下,又见冷冷望着李恨手中小瓷瓶警惕的眼神,竟突然觉着有些想笑,他摆摆手道:“冷冷不用担心,让她来吧,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怎么折腾!”说罢又望向李恨。
李恨见吴悔答应了,也十分欢喜,竟毫不客气的坐在吴悔的床沿边,然后亲手帮吴悔解开纱布,手法出奇的熟练和温柔。随后,李恨从瓷瓶中取了一些药膏,轻轻涂抹在吴悔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那神情无比认真。
吴悔抬头对冷冷道:“这儿你不用管了,张氏应该在做饭,你去帮帮她。”冷冷听罢虽然心中仍然不放心,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皱着眉头望了李恨一眼,便出去了。
抹上药膏,李恨又从怀中拿出了新的纱布,慢慢替吴悔包扎好,吴悔见此有些想笑,心想这丫头倒是有备而来。弄完之后,李恨开口道:“好了主人,下次揭开纱布之时,伤口绝对会彻底愈合。”
吴悔点头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我观你虽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但昨日毕竟昏迷了那么久,是不是在打斗中受了内伤?”
李恨道:“我没事,这些小伤对于我们这些杀手来说,是家常便饭。”李恨边说边用自己那修长玉白的手指抚摸吴悔被纱布包裹的伤口。
吴悔任由她抚摸自己的伤口,沉默了片刻又道:“如果你今后真的想跟着我,就永远别再自称杀手,更不许干坏事,你能答应我吗?”
李恨听完毫无迟疑的点点头道:“一切听从主人吩咐。”
吴悔又摇摇头道:“以后别叫我主人,叫我公子。”
李恨皱眉想了一会道:“可是我喜欢叫主人,我以往称之为公子的人,都是我的暗杀对象。”
吴悔顿时无语,想了一会又道:“对了,你是不是会什么妖术?”
李恨道:“什么妖术?”
吴悔道:“当时你要劫走冷冷打伤我的时候,我记得自己就看了下你的眼睛,结果心神竟似乎被你控制住了!”
李恨顿时明白吴悔所说,笑道:“主人,那是媚术!我当时为了早日逃脱,便对你施展媚术,控制住了你的心神!”
吴悔惊道:“都以为是江湖传言,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媚术!”
李恨道:“淮烟阁作为一个杀手组织,武功和招式都不算上等,因此这媚术是淮烟阁女子必学的技艺,我们常借助媚术击杀比我们更强的高手。”
吴悔点头道:“我记得你在施展媚术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阵异香,后来我也是通过那香味才找到你们淮烟阁的山庄的。这异香是不是也和你那媚术有关?”
李恨听完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小瓶,这瓶子果然和吴悔当日从她身上打下的瓶子一模一样。李恨将小瓶递给吴悔道:“主人聪明,施展媚术时必须要让对方闻到这种香味,然后再施展迷瞳功,想法子让他和我对视。如此这般,方有奏效的可能。”
吴悔道:“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想办法不闻这种香味,或不看着你的眼睛,便不会被迷惑?”
李恨点头道:“是的。除了这些,意志力强的、心性冷漠的、以及不好美色之人也都很难被媚术控制,如天罗门的那些高手,完全可以无视我们的媚术。”说罢,李恨的眸子里恢复了一丝冷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悔却笑道:“那你说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被你的媚术控制?是好色还是意志力薄弱?”
李恨眼神恢复神采,笑望着吴悔道:“我认为主人是因为毫无防备才会让我得逞的,毕竟这是主人第一次面对媚术,甚至主人自己也说了,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媚术的存在。”
吴悔道:“你的意思是说,如今你再对我施展媚术,我有了心理准备,即便是看着你的眼睛,也不会失了心神?”
李恨继续笑道:“那可不好说,要不现在我们试一试?”
吴悔连忙摆手,苦笑道:“别,你可别对我试!”
李恨突然收起笑容,皱眉道:“其实沉迷于我的媚术也没有什么不好,如今你是我的主人,我自然不会害你,我只会让主人你感到无比的快活。”
吴悔继续摇头道:“那也别,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滋味。”
吃完早饭,阿贵便主动来见吴悔道:“公子,阿贵不敢干预您的决定,但还是要多问一句,您真的要带上那李恨一起走吗?”
吴悔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我昨日也实在是没办法。”吴悔便将李恨昨晚以冷冷要挟自己一事说出来。阿贵听完有些气愤道:“这女子实在是太可恶了,公子对她仁至义尽,她竟然一再为难公子!我看咱们今后还是在路上想办法甩掉她吧。”
吴悔低头想想,终是摇摇头:“还是算了。”
吴悔回到自己屋子,竟看见李恨正拉着冷冷的手,而冷冷则一脸冷漠。吴悔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李恨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们俩这么快就成了手挽手的好姐妹了!”
李恨见吴悔来了,忙说道:“公子来了,你快帮我说说好话,我正为自己这几天对冷姐姐所做之事而道歉呢!”
吴悔听完笑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肩伤道:“我还为你说好话?我这伤怎么弄的?”
这时,冷冷盯着李恨道:“我不用你道歉,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你跟我保证,从此之后再也不能伤害公子就行了。”
李恨道:“姐姐,我之前所做一切也是迫不得已,我发誓今后不仅听主人的话,也还听你的话!”吴悔在一旁看着这俩丫头的对话,属实觉得有趣,同时也算是放下心来。之前还担心这二位无法好好相处,如今看来应是问题不大。
吴悔走出屋子,见村长的憨儿子刘长生正在劈柴,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坐在一旁笑道:“刘大哥,我问你个事。”
刘长生听罢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汗后问道:“吴公子要问什么?”
吴悔道:“你可知咱们溪村有没有人养马?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我的伤还未痊愈,李恨和冷冷两位又是姑娘家,如果没有马的话,实在不宜远行。”在淮州城救冷冷之前,吴悔已经将马匹都卖掉了,此刻必须要重新买几匹新马。
刘长生摸摸脑袋道:“咱们村户户有牛,就是没有人家里养马。不过你沿着村口小溪边的路,往东南方走个20里路便到了镇子,镇子上是有卖马的。”
“这样啊,那也行。”吴悔心想20里路不算远,半天时间应该可以赶到。
“恩公明日便要走吗?”就在这时,阿果也从屋里出来了,想是听到了吴悔之前所说的话。
吴悔点头道:“是啊,必须要走,不能再耽搁了。”
阿果主动坐在吴悔旁边,小声道:“公子真的不能带上阿果一起走吗?”
吴悔转过头望着阿果道:“真的不能,张大嫂不是已经替你安排好出处了吗?留在这儿绝对比跟着我好过,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恩公,就听我一句话,此事不要再提了。”
阿果低着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才对。”吴悔拍拍阿果的肩膀便要起身走开,阿果突然拉着吴悔的衣袖说道:“阿果会永远记着恩公的!”说罢,眼泪竟在眼眶内打转。吴悔突然有些不忍心看她,便转头离开了。
经过阿果这么一出,吴悔又感觉到心里一阵不舒服,他也内心自嘲: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想到此处,吴悔又朝屋后的小山坡走去。爬上山坡还未坐下,吴悔便看见李恨也跟了上来,便笑道:“你怎么也上来了?”
李恨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吴悔身边,然后才说道:“怎么?主人不想我上来吗?”
吴悔继续笑道:“当然不想,你昨晚上来就没干好事,竟然拿冷冷的性命来威胁我。”
“主人我……我……”李恨一听有些急了,赶紧跪在吴悔身旁,想要说些什么。
吴悔赶忙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坐下来和我聊聊天。”
李恨听完方才眉开眼笑,不过她也没起身,反而就势伸出双手抱住吴悔的一条腿,整个身体半依在吴悔腿上,然后将下巴搭在他的膝盖上,最后才微笑着说道:“主人不生气就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吴悔见此有些措手不及,说道:“你这是什么姿势,快起来好好坐着。”
李恨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继续抱着吴悔的腿说道:“我小时候就经常这样抱着师傅的腿听她说话,可是自从过了10岁,她就再也不让我这么做了。”
吴悔道:“想你师傅了?”
李恨道:“有点想,她虽然待我一向严厉苛刻,但我还是将她视为我最亲近的人!可如今想也没用,她已经被杀了,甚至整个淮烟阁都没了。”虽然事情听上去很严重,但李恨说的时候无比平静。
吴悔凝望着李恨道:“你的父母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