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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比剑夺帅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被名利冲昏头脑的世人总想分出强弱,见个高低。

何必见与黄兴这番话如同签了生死状,更无后顾之忧。只见何必见腿一弯,足一顿,跃身丈余,一招“劈山救母”直向黄兴头顶劈去。只听刀风呼呼作响,劲道十足。这哪里是比武较量?分明是要一决生死!

黄兴见他来势汹汹,不敢托大,仓促间横刀相隔。只听“當”的一声巨响,黄兴只觉半臂通麻,“蹭蹭蹭”连退三四步方才卸掉对方的劲力。耳边仍在嗡嗡作响。他心下大骇:“此人好高的内力!”

何必见嘿嘿一声蔑笑,说道:“你非我敌手,快快退下吧!”

黄兴自知远非敌手,但就此退下,岂不在天下英雄面前丢尽了颜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黄兴正自踌躇,只听一人说道:“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让我来领教两位高招!”

黄兴寻声望去,只见说话那人奇装异服,一脸胡须根根似戟,不类中原人士,也瞧不出他有多大年纪。

黄兴瞧他手上没有任何兵器。心想:刚刚失了颜面,就从你身上找回来吧。

心念及此,黄兴大刀一抡,喝道:“番邦胡人,休得猖狂,先吃我一刀!”

说着,他快步向前,先发制人,持刀向那人面门削去。那人不闪不避,眼见刀至跟前,只听他大喊一声:“去吧!”

黄兴闷哼一声,如同被巨浪拍中,大刀脱手,身子如落叶般飘出数丈开外,重重摔在地上。两名弟子慌忙上前,将他扶起,黄兴只觉体内热血沸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此刻,他脑中“嗡嗡”作响,再也不顾及什么颜面,由两名弟子搀扶着退下阵去。

何必见此刻在那胡人身后,他思维缜密,反应极快。深知胡人武功不弱,唯有偷袭才能占得上风,二话不说,便持刀从那胡人身后砍去。

胡人不慌不忙,左掌一挥。“砰”的一声,何必见连人带刀飘出三丈之遥。泰山派弟子急忙上前查看,何必见已然气绝身亡!众弟子眼见掌门人被那胡人一掌击毙,又气又怕,惊恐交加,谁也不敢上前复仇。

那胡人哈哈一笑,说道:“听说中原乃藏龙卧虎之地,我看是夸大其辞了吧。”

许若冲虽不看好江湖人士,但见这胡人如此无礼,心中不忿,冷哼一声,说道:“好高的内力,不知阁下何方神圣?”

那胡人冷冷说道:“全怪天。”

众人一听这三个字,不禁心里打了个寒颤。

这人乃是瓦剌国师,本是汉人,是全真教教徒。全怪天天赋异禀,武功奇高,凭借“黑风掌”,多年前便已名震江湖。是全真教毫无疑问的接班人。后来不知怎的,教主之位另易他人。全怪天一怒之下,血洗全真教,王重阳创下的全真教被全怪天以一己之力灭教。从此,他远离中原,投靠了退居北漠的瓦剌。机缘巧合之下,全怪天受瓦剌国王重用,竟一步步做到了国师。

许若冲道:“我对阁下之事也略知一二,多年前你背叛师门,血洗全真教,为中原武林所不耻。想不到你还敢来中原兴风作浪!”

全怪天哈哈一笑,说道:“宁为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全真教是我灭的,但他们全真教上下,个个该死!”

“哦,”许若冲问道:“全真教如何该死?”

全怪天眼皮一翻,不再理会许若冲。他环视群雄,大声说道:“你们还有多少高手,一起来吧!”

群雄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量寿佛,”说话的是张宇初,只听他继续说道:“出家人本该清净修为,但阁下视我中原武林有如无物。今日贫道不自量力,代中原英雄领教阁下高招。”

全怪天冷笑一声,显然没有将张宇初放在眼里,只听他道:“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好大的口气,”张宇初道:“龙虎山正一派掌门张宇初。”

全怪天“哦”了一声,问道:“张正常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张宇初回道。

全怪天“嗯”了一声,说道:“好,我就看看你学到你爹几成功夫。”

全怪天知道正一派道家内功的厉害,对张宇初的名气也有所耳闻。他一向傲慢,对于眼前的对手,他却不得有所忌惮。只见他气沉丹田,右手一挥。一掌向张宇初胸口击去。这是“黑风掌”中的一招“昏天暗地”,是全怪天的得意招数。

这一掌,全怪天在说话之时已然酝酿,使出了十成内力,旨在一招制敌,威震群雄。

他,掌未到,掌风先至,张宇初只觉呼吸困难,掌风排山倒海般向自己袭来,既快且急。他来不及避让,仓促中探出右掌,两掌相交,“砰”的一声,张宇初“蹭蹭蹭”向后退了几步,体内兀自气血翻腾。

全怪天只觉手臂一麻,身子向后一颤,心下大惊。万没想到,眼前之人年纪虽轻,内力却高的惊人。

全怪天道:“阔别中原多年,想不到中原武林有如此高人。也好,今日,终于可以通通快快的打一场了!”

语毕!呼的又是一掌。只听掌风怒吼,呼啸而至。群雄被狂风袭击,纷纷后退,避让出一个方圆数十丈的战圈来。

张宇初知道这一掌非同小可,运足十成内力,与之抗衡。全怪天一掌未至,又出一掌,旧力未消,又添新劲,掌风呼啸之声大作!张宇初知他内力浑厚,不敢大意,使出了毕生修为,凭借正一派独家内功“太白心经”中的要领一一将其掌力化解。

“太白心经”是道家最高深的内功,吸取百家之长于一身。善于以阴柔之劲,化解阳刚之力。纵然对手内功高过自己十倍,亦可立于不败之地。而全怪天的“黑风掌”属阴柔一路,好在张宇初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阴阳之力可转换自如,否则极难应付全怪天的“黑风掌”。

全怪天接连出了十几掌,每一掌都使出了全力,想用三招两式将其制服,但他越战越是心惊,因为他大大低估了张宇初的实力。他哪里知道张宇初是千年不遇的武学奇才,武学造诣更在其父张正常之上。

人的体力有限,按常理来说全怪天的掌力会越来越弱,可眼下他的掌劲一掌强过一掌,内力犹如汪洋大海,滔滔不绝!张宇初神功告成之后,罕逢敌手,今遇劲敌,亦是惊喜交加。惊的是世上竟有如此高人,喜的是终于可以和真正的高手一较高下。

群雄争相观望,不敢眨眼,生恐错过这世所罕见的高手之战。

许若冲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掌来拳往,只觉气血沸腾。他本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曾经统领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多年来走南闯北,未尝一败,若非要务在身,非要和全怪天一决高下不可。

了改方丈看在眼里,亦是既感且佩,心道:这二人武功,内力都不在老衲之下,当今武林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只见全怪天,张宇初两人越战越快,你来我往,腾转挪移,犹如鬼魅,群雄看不清两人招式,只见两人身影穿梭,直看的目瞪口呆。两人大战数百回合,不分伯仲。许若冲起初落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反击之功。战到后来,竟然渐渐占到上风。只见他所指之处,剑气纵横,全怪天不得不连连躲避。正一派“无量剑法”独步天下。众人正纳闷为何张宇初手中无剑,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宇初的手指便是利刃,驱动内力以无形剑气伤人,其武学造诣之高,内力之精湛,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全怪天心里暗暗叫苦,他自认为武功天下第一,今日来到嵩山,想要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将这些武林人士为己所用,对抗大明。不成想半路杀出个张宇初,而且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当真出乎意料。

全怪天掌风雄厚,每一掌打出,足可开石裂碑。但张宇初剑气凌厉毒辣,穿过掌风,亦可伤人。全怪天一边出掌,一边躲避剑气。一时好不狼狈。两人武功之高,内力之深,震古烁今。这一战下来,两人毫发未伤,剑气掌风却已误伤了数十人。群雄生怕伤到自己,不住向后退避。

张宇初见误伤无辜,心下不忍,剑气有所收敛。突然,只见金光一闪,张宇初只觉右臂一麻,鲜血迸流。小腹一痛,又中一掌。这一掌劲力十足,张宇初向后滑行数丈方才站稳。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全怪天攻势极快,了改方丈欲要补救,却为时已晚。

张宇初定睛看去,只见全怪天手中多了把金光灿灿的弯刀。这才知道右臂是被那弯刀所伤。那刀身长不过尺许,刀刃呈锯齿状,极是精致,却不知他先前藏于何处。

了改方丈右掌探出,抵住张宇初“灵台穴”,输送内力,为其疗伤。嘴上说道:“阁下也称的上是关外高人,想不到竟会以暗器伤人。”

全怪天道:“这是武器,而非暗器。”

张宇初伤势不轻,嘴上却说道:“大敌当前,方丈不可为我枉费真气。”

了改方丈道:“你先别说话,试着气沉丹田,运行任督二脉。”

全怪天并不打断了改方丈为其疗伤,他知道了改方丈武功极高,为张宇初疗伤势必消耗大量真气,这样一来,对自己有利无弊。

许若冲打量全怪天手中弯刀,问道:“你手中所使的可是火焰刀?”

全怪天看了看许若冲,说道:“你倒是识货,我手中这把正是火焰刀”。

许若冲道:“十年前,华山派惨被灭门,镇门之宝火焰刀和青龙剑也被人盗走。这件事成了江湖中的无头公案,今日看来,当年华山派灭门惨案是你所为。”

“不错,”全怪天淡淡说道:“可惜的是青龙剑已经不知去向。”

了改方丈见张宇初脸色渐渐由白转红,气色见好,便缓缓收了内力。向全怪天道:“老衲出家之人,本不该与人争强好胜。可是阁下为祸江湖,作恶多端,当年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更是罪大恶极,今日老衲断不容你!”

全怪天“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当年我的师父要将教主之位传授于我,我的师兄篡夺了我的教主之位。这教主之位,我倒也不稀罕,让给他便是。我只求在教中做一个教徒,潜心修道。可是他们却认为我是祸害,他们杀了师弟,陷害与我,要置我于死地。你们可曾尝过被人陷害的滋味?”

了改方丈道:“你屠全真教满门,已经死无对证,随你怎么说了。”

全怪天哈哈一声长笑,笑声中却透着凄凉,只听他说道:“你们这些人以名门正派自居,我杀了你们,就是罪恶多端。你们杀了我,便说是替天行道,可笑啊,可笑!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等着你们来杀我。”

“阿弥陀佛,”了改方丈道:“老衲不与你作口舌之争,我们还是一分高下吧。”

说着,了改方丈身形一晃,已至全怪天跟前。双掌挥舞,便向全怪天身上招呼。全怪天知道少林绝技的厉害,岂敢大意。他手持火焰刀横劈竖砍,仗着宝刀之利,不让了改方丈近得身来。

一时间刀风呼啸,掌劲穿梭,内力所到之处,土崩石碎。嵩山之巅,登时飞沙走石,昏天暗地!

全怪天与张宇初大战数百回合,消耗不少体力。而了改方丈为张宇初疗伤亦动了不少真气。这样一来,二人倒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了改方丈身形飘忽,看似动作很慢,实乃障眼之法,他人未至,掌力已到,让人招架不及。他忽左忽右,忽东忽西。使的乃是他的成名武功“千手如来掌”。全怪天只觉了改方丈的掌力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渐渐失去攻击的机会,唯有招架之功。全怪天心下大骇,他边战边退,想在合适之机,跳出战圈,只求全身而退。心想:这老和尚好生了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还是先走为妙。

全怪天想一走了之,可了改方丈步步紧逼,不给全怪天可乘之机。

全怪天不住后退,瞥眼间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宇初。他身受重伤,正自打坐运功疗伤。全怪天心想: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不杀了他,日后必是心腹大患。

心念及此,全怪天“條”的向左掠出数丈,避过了改方丈浑厚的掌力。“刷刷刷”连挥三刀,这三刀却是凌空劈向张宇初。三股凌厉无比的刀风向张宇初呼啸而来。

张宇初眼见刀风将至,奈何他为疗伤,已然封闭周身大穴,一时动弹不得。张宇初心道:我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了改方丈身形一晃,已至张宇初跟前,同时双掌齐出,化解了两股刀风。这第三股凌厉的刀风却正中了改方丈下怀。只见了改方丈小腹被划了一道伤口,既长且深,登时血流如注。若非了改方丈内功深厚,刀风足可将其斩成两段。

这一变故,大出全怪天意料之外,不曾想这一刀又除掉一大劲敌。全怪天大喜,一招得逞,乘胜追击,“刷刷刷”又是几刀,向了改方丈身上招呼。

了改方丈脸色凝重,显然受伤极重。他运足内力,勉强化解两股刀风,胸前火辣辣一阵剧痛,又中一刀,登时,胸前和小腹血流不止。

全怪天哈哈一声长笑:“老和尚,你服输吗?”

了改方丈盘膝而坐,双掌抱于胸前,并不理会全怪天。

张宇初强忍剧痛,说道:“方丈因晚辈遭人暗算,晚辈实在罪末难恕。”

了改方丈道:“你自运气,修要多言,否则你我今日必命丧嵩山。”

只听全怪天又道:“你们二人都已败于我手,武林盟主,舍我其谁?”

许若冲“哼”了一声,说道:“你一再偷袭,赢的并不光明。”

全怪天收起了火焰刀,说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就是以成败论英雄。朱元璋篡夺了小明王的教主之位,不照样做大明的皇帝吗?”

“大胆,”许若冲道:“且不说你对圣上不敬,就算你是天下第一,你一个胡人,如何做得中原的武林盟主。”

全怪天哈哈一笑,说道:“汉人狡诈,多是勾心斗角,出尔反尔之辈,今日看来,果不其然!”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武林盟主,我倒也不稀罕,今日来此,就是想领教中原武林各位英雄的高招。”

“唉!”他假装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可惜啊,龙虎山自诩道教之祖,少林寺妄称千年宝刹,说什么天下武功出少林。今日一战,却是不堪一击,不过是些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群雄哗然,显然对全怪天的傲慢极是不满,可是大家忌惮他武功高强,谁也不敢上前与他动手。

全怪天心里明白,了改方丈与张宇初的武功与自己不分伯仲,今日不除掉二人,他日必是劲敌。

只听全怪天道:“比剑夺帅,生死由天,这是你们定下的规矩。既然你们单打独斗胜不了我,你们两个就一起上吧!”

他明知了改方丈与张宇初已无还手之力,在天下英雄面前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找个杀人的借口罢了。

许若冲心急如焚,若不出手,了改方丈与张宇初必死无疑。若是出手,以车轮战的打法对付全怪天,岂是英雄所为?传出去更是让人耻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全怪天见许若冲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下大喜,喝道:“老和尚,你们先接我一掌!”

语毕!

他运足十成功力,“呼”的一掌打出,掌风大作,如滚滚长江形成的滔天巨浪拍向了改方丈,张宇初二人。

全怪天心想:这一掌定要你们二人魂飞魄散!

了改方丈心知今日必死无疑,只是口诵佛号。

张宇初心下叹道:想不到今日会命丧嵩山。

眼看了改方丈,张宇初就要命丧黄泉,全怪天心下甚喜。

不料,掌风至了改方丈二人跟前,却如沐浴春风,霸道无比的掌劲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全怪天,了改方丈、张宇初、许若冲均大感惊奇。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起初,全怪天以为是二人内力已至化境,以高深内力化解了自己的掌劲。但见二人一脸愕然,当即排除了这一想法。

只听全怪天朗声说道:“何方神圣,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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