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而当如玉如玉问道可否见一下钱庄的东家，却见那账房先生犯了难。如玉不解，账房先生才好心解释。
原来，汴梁城中有个痞子，见东家貌美又是寡妇，还拥有丈夫留下的这还算硕大的家业，便动了歹意。一个黑夜，月黑风高，痞子爬墙，做了墙头君子，想要非礼寡妇。寡妇本是准备睡觉，听闻院中有声音，便忙大叫召来了仆从。仆从赶来，正巧发现了痞子，寡妇便让仆从将痞子打了一顿，仍出墙外。但也因为此事，寡妇心有余悸，生怕有不轨者再来，便偷偷带了几个丫鬟仆从回娘家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硕大的一个钱庄便交给了他这个账房先生。
如玉心想，这账房先生倒也是个老实人，并未趁机将钱庄据为己有。却听账房先生又道来。
寡妇的丈夫名唤李琪，昔日与他有救命之恩，从此，他便跟随在李琪身边做了账房先生，一做就是二十年。正因如此，那寡妇才放心将钱庄交给他经营吧。心中止不住的赞叹。这人是个好样的！转念又思索着，若是我得到这家钱庄，也定要留住此人，毕竟要寻到一个对钱庄极其熟悉又能够忠心的人，不容易啊！
“那我何时才能见到东家？”心中虽是那般想法，此时却不能表露出来，唯有问别的话，却也是心中想要知道的。
账房先生又摸着黑色的美髯。“这个嘛，我也不知。毕竟这是东家的私事，我也不便过问。”而后，又有些好奇的问如玉。“姑娘认识我东家吗？”
看如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又像是个富贵模样，应该不会识得东家才对，可是她却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问着要见东家。不知东家和着女子有何关系。
“我们是想……”如玉身旁的采兰见如玉一直未说明来意，便想开口告诉那账房先生，谁知如玉却打断了她。
“我与你东家素不相识，只是有事想当面与你家东家商讨一下。”如玉打断采兰的话，微笑着开口说道，不急不缓。
“哦。原来如此，那不如这样可好？姑娘留下个地方，若是东家回来，我派人去告知姑娘一声。”账房先生笑的和善，温和蔼蔼地说着。
“那倒不必。”如玉摆手说道。随后又看着笑的和善的账房先生问道：“先生，我们几人可否在钱庄里寻个差事呢？”
“这……”账房先生微微有些犯难。东家虽然将钱庄交给他打理，对他也是极其放心，但是这招揽人手的事他却不能随便做主，毕竟这钱庄不是他之物。若是她身边的那丫头或是外面的那两个大汉倒还有些用处，而且看眼前的这女子，怎么看都是个富家小姐，怎么可能随便就出来寻差事呢？女子不是应该在家绣绣花，做个女红什么的吗？不解的打量眼前的女子。真是不知她心中是何想法！
如玉任账房先生的眸光打量自己，这种目光只是不解，却丝毫不会觉得羞赫。她知道账房先生定然对她有百般的不解，百般疑惑。墨色的瞳眸灵动的一转，唇角笑意更加深了几许，朝着账房先生打量的眼光笑着。“先生，不如这样可好。我们几人先在钱庄中做个几日的活计，若是不好，到时不必您赶，我们自会离开。但若是做的还好，还请您收留了我们，待东家回来再做计较。如何？”
账房先生手又摸上美髯，抬首思量了一会，点点头，才转首对着如玉说道：“好。我就先做主收下你们，若是你们做的好，我定会求东家收留你们的。”非他自作主张，也非他不再顾忌东家，只是正通钱庄在汴梁城这么多钱庄中总是处于最后，东家一个女子又不善管理钱庄，今日钱庄也正好缺人手，若是他们几人做的好，又无欢心，自可欢喜的留下来帮忙。若真是做的不好，到时候将他们辞退也就是了，左右现在是真的缺人，便先让他们留下吧。
如玉却不知账房先生的这番心思，只是心下欢喜，站起身，行了个屈膝礼。“多谢先生。”
“姑娘客气了。姑娘既在本钱庄做事，却还不知道姑娘芳名，还有您那几位朋友，不知道都能做些什么。”
如玉心下一笑，说了这么竟然忘记了告诉人家名姓，于是当即回答说。“我姓颜，名如玉。”
然后指指身边的采兰。“这是采兰，是我的妹妹。外面两个都是一起来的朋友。至于要做何事，还请先生吩咐吧。”
留在此处不过是为了能够详细了解钱庄运营以及自己不懂的一些地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要等待东家的归来，更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钱。思及此，如玉也不由暗自汗然。
却说如玉采兰和吴家兄弟四人便在正通钱庄做起了事。吴家兄弟因长的高大，又会些功夫，便做了钱庄的打手。顾名思义，就是保护钱庄不被偷盗或是抢夺罢了。二人对这工作倒也满意，至少不必整日暴露街头，为别人演戏耍武获得别人那一点点同情的钱财。
采兰识得几个字，便在账房先生的教导下学着看其账簿来。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子，脸上的那道疤痕在如玉无事之时苦思冥想，又寻找名医治疗，也渐渐淡了去。如玉看着，甚是欣慰。心中暗想，说不定，采兰日后也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当家主母呢！
而如玉这厢……
如玉只是每日翻看钱庄自建立之初到如今的所有旧账簿，犹记得当时她向账房先生要这些账簿的时候他那极其不解，又惊讶无比的眼神。跟随他打开一个破旧的柜子，里面布满了灰尘，账簿也是旧的泛黄，倒是保管的甚是整齐。
将一个发黄的账簿放到桌上，素手抬起，揉揉眉间。这些旧账簿已是看的差不多了，原来这正通钱庄虽然规模不大，建立的时候倒是不短，约莫有三代人了吧，那就有了好几十年了。想想现在才是北宋初期，这钱庄可是经过了一番战争的年代的，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屹立不倒，支撑到现在，可见前几辈的东家也甚是用心的。
再细看钱庄的账簿，除了北宋建立之前因战争而发展不好，这些年来此兑换银钱存钱的人少，大概是因为没有一套很好的服务吧。她也曾观察过其他钱庄，虽然起服务比不上现代社会，但与正通钱庄相比，显然是好多了。
当下心中便下了个决定，若是这钱庄能到得她手里，她定然将它发展的扩大，即便不能屈居汴梁城中所有钱庄的首位，也要取得一席之地。
账房先生虽对如玉的所作所为极其不解，但多日以来，她不时便教几手让人看来不得理解的方法，来钱庄的顾客还真的越来越多。看着钱庄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便对如玉某些令人不解的行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约莫过了两个月，忽然一天，账房先生兴高采烈的找到如玉说是东家回来了。如玉闻言，也是心中欢喜。
东家听了账房先生关于钱庄的运营状况，又听它不时赞叹一个名为如玉的女子，心中也是疑惑。这女子真的这般厉害吗？若真是如此，她定要一见！
于是便与账房先生说了要见如玉。
翌日，东家便来了钱庄。却见钱庄的确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两个汉子，甚是魁梧，还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她正埋首看着一堆账簿，并未看到有人来。待听到有人唤了一声“东家好”，那女子才从账簿中抬起首来。东家一惊，那女子到脸上竟然有道浅浅的疤痕。可见又是个可怜的女子。难道她就是账房先生口中的聪慧无比的那个女子？东家心中暗想着。
采兰听闻有人叫了一声“东家”，便抬起头来，却正见到一个身穿素服的妇人，素颜朝天，全身上下也无多少装饰，想到东家本就丧夫没有多久，应该还在守孝期间，是穿不得鲜艳颜色的衣服的。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出柜台，行了个屈膝礼。“东家，你好！”
“你是如玉？”东家秀眉微蹙，看着采兰问。
采兰见东家竟然将她当做了姐姐，忙摆手摇头道：“不，不，我不是如玉，我是采兰，如玉乃是家姐。”
东家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你姐姐现在何处？”
“家姐在里面看账簿。”采兰柔顺的答着。
“好。那我去看如玉姑娘。”说着，便朝里面走去。掀开布帘，寻到了一抹浅绿色身影，只见那浅绿色身影正埋首在一堆账簿中，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一根毛笔在一侧脸颊轻轻敲打，显然是在思考。但由侧面看去，便知定然是个极其美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真的是集聪明与美貌一起吗？
“咳咳。”东家作势咳嗽了几声。
如玉猛然惊醒，见一个素衣妇人正站在自己面前，稍一思量，便知道这应当便是东家了吧。放下笔杆，唇角勾起微笑，同采兰一样，行了个屈膝礼。“东家好。”
东家在行礼的那刻，便已上前扶住如玉，语气温和道。“若是行礼，也应当是我才对。还要多谢姑娘将这钱庄恢复了生机。”当下便真的要弯曲行礼，如玉也是忙扶住了她。
二人相视一眼，旋即都不由笑了。
“看如玉姑娘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的要寻差事做呢？”东家和如玉落座，东家看着如玉一身衣着，又想到外间那个女子和那两位大汉，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