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对外宣称两位小姐都染了风寒病重不治,不日会一起出殡。
据说,薄尚书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个女儿,一下子便病倒了,当今圣上体恤薄尚书同时爱女忧虑伤身,索性给他宽了些时日让他不用上朝可以在家里休息以缓解伤痛。
而薄家三小姐的原定婚配对象当今圣上的五皇子也告了病,足足在瑜王府里带了数日都没有出门,据说王府里还挂满了红色的喜幔,没想到喜事变丧事,王府终究没有等到它的女主人。
薄夭不知道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卫修言就这么轻易地替她抹掉了存在的证据,丧事一过,不论她身体里的灵魂‘薄夭’,还是身体的主人‘薄凝’都在这个世界里被盖上了亡人的标签,她便也不再需要去死,但是也没有办法在日光下存在。
据说当今圣上为了安抚薄尚书和他的五皇子,重新指婚将薄家的四小姐指给了宋桢晔,那四小姐是薄家大夫人所出,今年不过才十岁的年华,正好等两家悲痛过去,便可以迎来新的喜事。
提及薄辛海,薄夭并没有太多的触动,他虽然身为自己的父亲,但是从小到大,他并没有给予自己过多的关爱,他就算真的悲痛万分,想必也是为了他的二女儿薄凝,并非是自己。
至于宋桢晔,她每每想到那夜他几乎哽咽的痛呼,她便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不论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有他是真的在意自己的死活的,肯为自己难过一场的。
其实他们的身份并不匹配,她虽是当朝尚书的女儿,但是毕竟是庶出之女,若不是那次宴席上她不慎落水被宋桢晔所救被传失了名节才被皇上赐婚,他们之间根本不会联系在一起。
对外,宋桢晔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对她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若不是那夜被她瞧见他的失控,她根本不会知晓,原来他竟如此在意自己。
现在想来也是可笑,她薄夭生前一个在意自己的都没有,死后才知道,原来她从不是无人问津的街边野草,竟也曾被人慎重地放在心里过,哪怕只是曾经,便也是足够了。
“你看,便是死了他也只是为了你的三妹流泪,至于你,他恐怕恨不得能够碎尸万段。”
就在薄夭立在窗子口极目远眺的时候,卫修言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己的身旁。
他面色依旧冷峻,今日依旧是一身雪白的长袍,君子人如玉说的便是他这般的模样吧。
薄夭不能言语,不过也感谢这不能言语,毕竟若真的让她说话,恐怕还真的说不出个什么。
薄夭抬头瞧了他一眼,紧跟着便重新坐回了圆桌旁。
卫修言没有理会她的冷淡,他也踱步过来,紧跟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琉璃瓶子端放在了薄夭身前的圆桌上。
透明的琉璃瓶被放置在圆桌上的时候,瓶底和木桌磕碰出了细微的声响,见状,薄夭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卫修言,面带疑问。
“你既然已经死了,便不能再顶着这张脸活着,这药可以改变你的容颜,让你不再同以往有半分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