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漫长而又闷热的暑假即将结束之际,许博一和倪婷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从朋友变成了恋人。没有告白,也没有宣言,两个人就这样很自然的从肩并着肩到手牵着手。
对许博一来说,在寻找弟弟无果的那个夜晚,倪婷的陪伴,和她清甜的吻,大概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有过的最美好的记忆了。
对如今的许零来说,亦是如此。
一中地处小城西南方向的郊区,大部分的通宿生几乎都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因为是省级重点高中,所以校纪很严格,每天都会有老师在校园里巡查,所以不同班的小情侣们只有吃饭时,或者放学后,才有机会见面。
许博一并不喜欢这所学校,以他的成绩,即使是勉强考上了这所重点高中,但也是班里垫底的学生。再加上学校纪律严格,他无法逃课。班里同学大部分时间都在认真地安静学习,没人与他玩闹,又见不到倪婷,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过得无比压抑枯燥。
开学第一个月,许博一就因为每节课都在睡觉,被巡课老师抓了个正着,因而被拎到年级“反思屋”抄了两天的中学生守则。这个惩罚是年级主任规定出来的,凡是上课睡觉,和同学打架,在校园里抽烟,超过三次完不成作业,都要被抓去“反思屋”抄守则,主任会根据违反纪律的轻重来规定学生抄多少遍,从一百遍起。
许博一待在“反思屋”里的那两天,倪婷从来没找过他。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让她很生气,为了早点见到她,他咬着牙,花了两天的课时才抄完了两百遍。
升入高中的倪婷,因为成绩较好而受到老师的青睐和很多同学的欣赏。她变得开朗了许多,也渐渐地交了一些朋友,但是她心里最大的希望还是能跟许博一一起考上大学,永远地离开这里。
他们的班级隔了两层楼,有多时候除了晚上放学,一整天都见不到一面。
课间的时候,倪婷听到一旁几个同班同学在八卦许博一,说他开学以来从不学习,上课只会睡大觉,还和老师顶嘴,被主任逮到了,送进了“反思屋”。还说他原本就是全城最差初中里的混混,也不知道怎么混入一中来的。
倪婷在座位上做题,她把草稿纸捏在手里,揉成一团,眉头也渐渐拧在一起,她真的很讨厌总是这样让自己很失望的许博一,更讨厌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许博一。
所以那一周她都没理他,不是有多么责怪他,只是每次想到他被别人嘲笑,她就很难受,难受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放学后许博一整理好抄完的“作业”,一路飞奔到校门口,在拥挤的人群中抓住倪婷的胳膊。
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他愣在原地,脸上原本开心的笑容逐渐凝固。
后来他骑着车,把倪婷堵在回家的路口,问她到底怎么了,她不说话,低着头直直的往前冲,身体却被他一把强行抱住。
她挣扎着打他。他只好先松开她,然后立在墙角,委屈地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她突然蹲在地上,开始崩溃地哭喊,“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能不能努力学习,能不能把自己变得优秀一点…”
他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被别人嘲笑……有多讨厌你被别人嘲笑……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才走到今天,我真的很害怕三年之后考不上大学,永远都走不出去这个破地方,可是我现在最怕的是你不能和我一起离开啊……那样的话我要怎么办……”
她的哭喊声就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扎进他的心里。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帮她擦掉眼泪,若有所思地对她说,“对不起,我答应你,会努力学习的,你帮我补习吧,好好监督我,三年后我们一定要一起离开。”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