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顾凛此时仍有心思调戏一下自己的姐姐,于是他凑到顾阮耳边小声地说:“姐,你刚刚没偷看我吧?唔,其实我还是挺有料的,你一时错了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顾阮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滚。”
“没意思,姐你跟我左拥右抱的小美人们可差远了。”
“上一个你抱过的小美人在你有防备之下给了你一刀,啧啧,那可是安东的第一杀手,派到科尔文身边就为了你,我是差的有点远,我们改日切磋一下,不如这样,择日不如撞日?”顾阮语调微微上扬,挑衅般地斜了一眼自家弟弟。
说起上一位美人的故事,顾凛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在隐隐作痛。
不过,看着自己一路上有些压抑的姐姐开心一些,顾凛也颇感欣慰,姐姐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他就是知道,她有心事。
顾阮抛给他一个浅褐色的文件夹,里面是东方分部西南据点的中高层人员资料。
“无聊就看看。”
小打小闹后,顾阮照旧闭目养神,顾凛撑着眼角着看完资料,这些天劳心劳力和远臻那位斗法,打斗受伤又逃了一天,他是确确实实累了,靠着姐姐补眠。
顾阮闭着眼睛,大脑却在高速旋转,众多念头在心中浮浮沉沉,顾阮抬眼看着自己肩头的弟弟,那么充满信任,全然信任自己说的做的。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谎言,如此精明的顾二爷却毫不怀疑。
而且,自己真要这么自私,把这么重的担子留给他吗?
四小时后,a国西南边陲城市,隶属于东方分部的西南据点。
车队早已在进入市区前分散进入城市,仅留了一辆越野车负责保卫,很快顾家姐弟二人所在的越野车停在市中心一栋商业楼外。黑衣人本欲下车为顾阮开门,顾阮扬手制止,把手上的扳指摘下抛给顾凛,顾凛看着手里的戒指满脸的困惑:“姐,你要退休早了点。你这是唱的哪出?”
顾阮勾唇笑笑,状似诚恳地建议道:“分部的人没见过我,但未必没见过你,毕竟您的艳遇哪哪都是。反正这个据点有内奸,必然有人知道你在此遇袭,与其隐藏身份你不如坦坦荡荡进去。你就当顾阮没来过,您顾二爷大发神威逃了回来。我在你后面保护你,说不定你还没进分部的门,奸细朝你开一枪,咱俩火速就能完事会总部,你说怎么样?”
顾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姐,那你……是谁呢?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扎眼得很。”
“什么都行,保姆,秘书,管家——或者一般出现在你身边被您的魅力征服的艳遇对象?虽然我比起你左拥右抱的小美人差的远,但我长得总不难看吧,不和您胃口您多担待。”
顾凛相当地消化不良但也无可奈何:“姐,你这样的要是能多笑笑可比我的小美人们长得漂亮多了,那就走吧。”
于是随扈为顾凛打开了车门,顾阮自己下车自觉地和黑衣随扈一起分列在顾凛身后。顾凛面上对这种诡异的情况视若无睹,神态自若地抬腿走入了面前的大楼。
实际情况是,无论是顾凛还是黑衣随扈此时的内心都是一致的翻江倒海。
怎么办,大老板自降身价,自己该怎么表现才恭敬而又不显尴尬,在线等。
顾凛还没走上电梯,一众人便见到了一位熟人——顾凛的左右手,云生。这位云先生看到了顾凛便以一种乳燕归巢的姿态投入了自家老大的怀抱。
顾阮看着这位自己弟弟的下属,嘴角略微抽搐。她身份神秘,总部高层之中,她最少见人,除了顾楼总部的核心成员和贴身随扈几乎没什么人认识。不巧,这位云生正是认识她的人其中之一。
顾阮发誓她真的没想过云生跟着顾凛谈生意差点丢了命之后不回总部,还敢在西南分部晃悠,他要是表现得有一点奇怪,她一定把他发配南极喂企鹅。
云生刚刚在自己老大怀里表达完自己对他的想念和劫后余生的喜悦,突然想起刚才看到自家老大身边带了一个气质干净出尘的女子,于是抬头朝自家老大眨了眨眼,“呦,二爷,新宠物很正点嘛。”
顾凛笑着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裂痕,云生刚想细细地端详一下这位新宠,突然云生觉得自己水土不服出了幻觉,这位跟在自己老大身边的女性赫然是自家老大的姐姐,顾楼的核心人物——顾阮。顾阮甚至还抬起眼睛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十分的温和无害。
云生虎躯一震,什么都没敢说,迅速地退开一步,挺胸收腹站直,清咳一声:“各位,请跟我来。”
大楼里时常人来人往,有身份的人往往前呼后拥,这副小状况完全没引起什么关注。一行人顺畅地到达顶层,经过了两层安保程序,电梯出来便是东方分部在西南地区最大的据点。
这栋楼顶楼以下皆是背景清白的商业公司,酒店,餐厅等等,顶楼则作为这处据点的运作中枢。无人告知顾凛顾二爷大驾光临,看着云生这位总部高层带着一位俊美的男人和一众随从踏入,大家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疑惑。
很快,据点的负责人走出来,这是一位长相上平平无奇的男人,不会让人看了惊艳,但也长得不丑,属于没什么特色的长相。
他引着众人走进中心会议室,云生向顾凛例行介绍这位负责人,不必他说,顾凛心中清楚——秦冠,今年28,在上级东方分部犯了错今年被下调到这个据点。
父母双亡,未娶,无非婚生子,办事能力一般,否则也不会三十岁还在这个偏僻的分部。
顾楼的晋升机制一向特别,总部很多人也才二三十岁,主要是顾阮白手起家做到现在,十年未到顾楼就能与老牌势力远臻分庭抗礼,她个人不太在乎资历问题。
说回秦冠,秦冠此人说话风格就与长相一样平淡,语调没什么起伏,和自己的顶顶顶头上司说话依然如此,例行问话使得双方都深感无趣。未免打草惊蛇,顾凛并未问及任何敏感话题,转身离开,入住了酒店。
这位办事能力据说一般的秦先生颇为知情识趣地定了一间大床房,顾凛顾阮二人看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说呢,坑弟弟把自己坑进去,顾阮现在内心情感也很复杂。
“要不然咱俩打一架,对外说我没伺候好您,然后我伤痕累累地跑出去开另一间?”
顾凛听了更不好了:“姐,你怎么知道咱俩打一架不是我伤痕累累?我打地铺。”
顾阮有些无语,“……”
铃声突然响起:
We could have had it all/
Rolling in the deep /
You had my heart inside of your hands……
顾阮拿过电脑,授权后苏嘉文一张隽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见到这姐弟二人,淡淡地笑:“啊,又看到二位了,凛你在阮阮的手下竟然还活着,恭喜。”
顾凛听了有气无力地说:“苏嘉文,别恭喜了,要不是我被那个俄国小美人在脖子上画了一刀,我姐指不定怎么收拾我。”
顾阮踹了顾凛一脚:“嘉文,什么事找我。”
苏嘉文也不多言:“秦冠有问题,我查到他有个妹妹,但他平时对此闭口不提,听说他妹妹失踪了。”
“我没记错,我们不卖卖人口吧?”
“唔,我觉得这件事性质比卖卖恶劣一点。一周前,有人发了一张照片到他的邮件箱。我传给你了。”顾阮看着传过来的照片,照片上一个青年光鲜亮丽,气势逼人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正端着一杯酒喂给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便是顾凛,顾二爷。
顾凛看着这张照片,记忆迅速回溯,“叶莲娜,自称华裔,俄国国籍,是个孤儿,被一位财阀收养做了义女,那阵子我们和他有笔武器生意。”
但就算这是他那倒霉催八百年没见面的妹妹,他顾二爷从不苛待女伴,这你情我愿的事,她这位便宜哥有什么意见。
苏嘉文接下来发过来一段视频:“要是有人告诉他这位自小失散的妹妹在顾凛手下受到了虐待,并且有视频为证呢?”
顾阮看着这段香艳露骨略显残忍的场面,又看看自己弟弟,顾阮此时的脑袋上一片问号:“???”
顾凛:“!!!”
顾凛表示自己没这种爱好,情趣归情趣,他不玩这种下作手段。
顾阮:“哦,我还在想你有这种爱好我竟然不知道。”
顾凛:“!”
苏嘉文说:“视频是伪造的,但技术高超哦,亲。”
顾阮:“你都知道是伪造的你给我看干嘛?”
苏嘉文:“怕你旅途无聊吧。”
顾阮相当无奈:“所以有人下套让这位先生认为顾凛性虐这位自己妹妹,然后告诉他现在有一个机会悄无声息地让顾凛消失,这位先生被仇恨冲傻了脑子,未经核实就恨上了顾凛,于是西南分部忽略了顾凛这条求援信息,无人救援顾凛,让他自生自灭,有心人则让这条信息直接跳进了我的眼睛。”
苏嘉文:“合理怀疑。”
“……”顾阮没再说话。
“阮阮在想什么?”
“在想把安东拆成几块才好。”
“远臻那边怎么处理?”“他也来了?”
“他听说在东南亚谈生意,这两处距离可不算远。”
顾阮手撑着下巴沉吟一会:“我们最近和远臻的那单生意不用再谈了,送他个人情。”
“行,那么你是一定要做掉安东?你只带了你的随扈,真的不用需要派人过去吗?”
顾阮摆摆手,“不必,安东那面加快速度。”两个人又谈了些其他要务,其余的事情苏嘉文他自己能够处理,但重大决策还是要过顾阮的手。
苏嘉文看到了顾凛手上的那枚属于顾阮的戒指,那是顾楼最高领导人的信物,在整个顾楼的系统架构中具有最高优先级。
苏嘉文眼神里划过一丝担忧,不过顾忌顾凛在,没说什么。两个小时后,两个人谈完下了线。
顾凛倒了杯水给顾阮,顾阮喝了一口递回给顾凛,顾凛顺手喝了一口,顾凛觉得这水味道有些可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顾阮心想,顾凛这个孩子,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么容易着了谁的道。
到底还是经历的少,自己临走之前免费帮他补了一课,她顾阮真是个贴心姐姐啊。
刚安置了自己的弟弟,“叮铃——”手机发来了一条信息:阮,安全回来。
顾阮苦笑着想,要是活着回去恐怕要被嘉文婆婆妈妈训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