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阮和苏嘉文回房间,遣退了其他随扈。
然而——
这又是一间双人大床房。
苏嘉文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故意打趣:“怎么样?一起睡吗,阮阮?”
“苏哥哥,麻烦你正经点。”顾阮没怎么理他,走到床边望着夜色,神色晦暗不明。
苏嘉文倒了两杯酒,和她一起坐到窗边,一杯递给顾阮。
轻轻地碰杯,玻璃酒杯发出一声清响:“我送上门来当知心大哥哥,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嘉文听过顾凛说过,苏衍看起来和顾阮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顾阮回来的时候身上又受了那种伤,对苏衍回避的态度也很耐人琢磨。
顾阮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见前男友躲一躲罢了。”
苏嘉文???!
顾阮看着苏嘉文如遭雷击的模样觉得好笑,直视着苏嘉文的眼睛说:“其实吧,我们的这段孽缘还是要从顾凛出事的时候说,那个时候我送了他一个人情让他结束和安东的合作,所以那天我才能顺利地干掉安东。”
“但是?”苏嘉文接话。
“但是,可能过程有点暴力,我伤得不轻有点失忆,我失忆期间被中东哈桑那伙人当成奴隶卖给了苏衍,然后出于一些我不清楚的原因,他看我还挺顺眼就宠着留着,哦,对,我还在远臻总部呆了一阵子,很魔幻吧。”
“唔……”
“后来他的交易出了问题,陆谦命悬一线,我来历成谜身手又不错,顺理成章被怀疑,那时候我恰巧梦见了以前的事,醒来以后顺手登陆了顾楼的核心数据库被他发现了,然后就被他关起来了,记忆恢复了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现在想想那么巧,我就那一天做了个梦懵懵懂懂地访问了顾楼数据库,恐怕是命吧。总而言之,这是个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的孽缘。”
顾阮的声音清清浅浅,仿佛在诉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说完看了看苏嘉文宛若雷击的脸,笑了。
苏嘉文整理了一下思绪:“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失忆后都和苏衍在一起,苏衍还没珍惜你,没有证据就对你又囚禁又审讯了?然后他又后悔想重修旧好?”
顾阮觉得苏嘉文的概括十分简略,然,恨得精髓:“唔,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差不多。”
苏嘉文又问:“你的伤都是他弄的?”
“啊,是,其实就这点我还挺满意,好歹没把我撇到远臻刑堂里自生自灭,那你可就真看不到我了。”
苏嘉文眯着眼眸光流转,咬着牙从唇间挤出几个字,“他苏衍可真行啊。”
顾阮接话说:“我和他之间的事其实没什么可谈的,不堪的相遇注定就是不堪的结局,我和他不必再见。”
“这件事要和顾凛说吗?毕竟他是你的亲人。”
顾阮想起顾凛,小时候憨憨的小男孩一眨眼已经独当一面了,但就是一直有点八卦,“你随意吧。”
苏嘉文静下来想了一会,抬眸问顾阮:“阮阮,以我对你的了解,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你没一枪崩了他都算稀奇,你却一直在回避……你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顾阮想了很久,“我啊,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结,他害了我,我欠了他,怎么都说不清的。我失忆期间他对我也不是完全不好,换句话说除了那一个来月,他对我很好,那个时候我可能真的爱上过他吧。那个时候的记忆和情绪给我的影响太大了。”
就着顾阮好像从这种感情中抽离了一瞬,冷静淡漠,“我和他的事就这么放着吧,远臻领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过一阵子就淡了,顾楼对远臻一切照常。”
苏嘉文看了看顾阮,手抚上她的肩轻拍了几下:“阮阮,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你如果真的付出了感情是很难收回来的,你也是人,你也不例外。”
顾阮有些愣神:“怎么这么说?”
“根据本人这么多年为顾楼担当知心哥哥角色的经验。”
顾阮不回答,良久,饮尽杯中酒,有些苦闷:“我不知道。嘉文,这些年你我玩弄人心的把戏玩了一回又一回,可是爱这种情绪我真的不清楚。或许苏瞳恨他,怨他甚至爱他,但我是顾阮啊,凭什么苏瞳拍拍屁股走了留我收拾这种烂摊子呢?”
苏嘉文站起身来从她手里拿走了酒杯,“别喝了,阮阮,好好睡一觉吧。”
顾阮闻言,戏谑着勾唇一笑,迅速转移话题收拾情绪。
“我看今晚我可未必睡得着,你放出你在中东的消息,说不定要你死的人正取号排队呢~”
“阮阮还是这么聪明,看到苏衍过来你就猜到了。我这也是为了顾楼节约资金嘛。”
顾阮起身,哥俩好似的抱他:“放心,姐姐会保护你的呦。”
苏嘉文看她暂时从这件事里走出来,诙谐地回了个谢礼:“那就提前多谢女侠救命大恩了。”
出乎顾阮的意料,这一晚竟然十分平淡且无趣。
顾阮和苏嘉文看着那张大床默契地彼此占了一边,被子隔在中间。
苏嘉文仍有心说些闲话:“阮阮,问你件事,莫笙被你派去亚洲c国s市干嘛?顾家?”
顾阮拉了个长音“啊——当时就怕他耽误我,随便指使他干点什么,c国顾家老爷子好像要从政局里退下来了,我就随便让他去度个假顺便查查。”
苏嘉文挑眉问:“怎么你要报复顾家?”
顾阮神色间尽是嘲讽:“呵,那我倒是没兴致。我看起来这么没有格调吗?”
说罢话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我也就是随意,听莫笙说,顾家的长子也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了一段门不当户不对的所谓爱情,跟老爷子对峙,顾家现在鸡飞狗跳。看他们最近过得不太好,我很快乐。不过,过几日我要亲自去一趟顾家,我母亲的东西我需要拿回来,其他的也不必脏了我的手。”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寂,过了一会苏嘉文的声音有些怀疑地再次响起:“阮阮,我怎么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就是为了卖惨铺垫你这句要去c国度假的事呢?”
顾阮语气十分欢快,有些讨好地问:“苏嘉文先生你还没罚够啊?我受了情伤找个地方歇歇,调养身心不是很正常吗?”
苏嘉文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是老大,随你吧。”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好歹这回没什么危险,您别玩着玩着再把小命玩丢半条,捡一段孽缘回来就行。”
顾阮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