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朵朵,醒醒……。”陈晓朵迷糊间听到有人唤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陈晓荷站在炕边。
“姐,什么时辰了?”陈晓朵觉得她这一觉睡得真踏实,看到从窗子透进来的亮光,就想着怎么这么快天就亮了。
“辰时初,就要吃早饭了,我们先起来把早饭吃了,好不好?”陈晓荷哄道,看到陈晓朵似醒非醒的萌样,陈晓荷心里软得不行。
“二姐,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晓杰叫道。
被晓杰这一闹,陈晓朵彻底清醒了过来,想到昨晚睡觉前说好要起来帮娘照顾爹的,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又不由得懊恼。
“就起了。爹醒了吗?”
“卯时初醒了一次,喝了药就又睡下了。”陈晓荷道。
陈晓朵往炕的两边看了看,发现除了陈永祥,家里就剩她还没起。
陈五郎在炕上边练字边照看陈永祥。
陈晓朵起身下炕,就着陈晓荷端进来的水刷牙洗脸后,看到陈永祥身边留了人,就和陈晓荷、晓杰一起去了上房。
一日没分家,就还得和上房的人一起用饭。
柳氏因为要单独准备陈永祥的饭食,也在厨房,陈二郎帮忙。
相安无事地吃过早饭后,陈晓朵一家带着陈永祥和陈五郎的早饭回了西厢房。
巳时末,陈永祥终于醒了,在柳氏和陈二郎的帮助下喝了药吃了点东西,陈晓朵看着陈永祥精神还行,就想问清楚陈永祥受伤的情形。
“爹,南山外围不是没有凶狠的野物吗?你怎么会受伤?”
“昨天我在南山外围转了好几圈,都没碰上野物。出来之前,我就想着多打一些,好让你们打打牙祭,不想空手而回,我就往里进了一些,哪曾想到竟然碰到了一只孤狼。”
说道这里,陈永祥停了下来,细心的陈晓荷忙将水端到陈永祥嘴边,陈永祥就着陈晓荷的手,喝了几口水,缓了一下,才接着刚才得话头说。
“我原本以为这次铁定逃不过了,没想到在危急关头,被一位壮士所救,接着我就昏死过去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陈永祥大致说了遇险的经过,虽然陈永祥说得轻松,但是陈晓朵能想象得到,当时是怎样的凶险,要是救陈永祥的那位壮士来晚一步,只怕他们见到的就是陈永祥的尸体了。
跟陈晓朵想象得不差,陈永祥当时的情况可谓千钧一发。
回到昨天陈永祥在南山之时,陈永祥知道在陈家,他的妻儿平时根本不可能吃到荤腥,他就想多打点猎物,到时候全家都有得吃,相信连氏就算再看不上他们这一房,也会分一点给柳氏和孩子吃,
陈永祥满怀希望地在南山的外围仔细搜寻着,哪知运气不好,竟是一只猎物都没看到,陈永祥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回,眼睛不由得望向内山。
本来陈永祥对到底进不进南山内围还是有些犹豫的,可是一想到孩子们面黄肌瘦的样子,想到晓杰明明馋肉馋得不行,却硬忍住的样子,想到柳氏从当初花一样的少女变成如今沧桑的样子,陈永祥觉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闯上一闯。
做出决定的陈永祥慢慢走进南山内围,到底也不敢太过深入。南山外围和内围的划分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是先人耗费了无数人的生命探索出来的,在外围基本上都是安全的,而那些不信邪,勇闯内围的人都留在山里面了。
陈永祥走了一小段路,就发现了一只野兔,就是因为追赶这只野兔,才碰到了孤狼。那只狼原本是深山狼群的一员,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赶出了狼群,成了孤狼。
原来的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孤狼只得另找地方猎食。
谁知孤狼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先是碰上了老虎,自知不敌,只能退出。后又遭遇狮子,一路被追赶,好不容易逃脱,捡回了一条命。而孤狼逃脱的地点距离陈永祥不过百米。
长时间没有进食,又经历长时间的逃跑,孤狼只觉得饥肠辘辘,急需食物补充体力。
就在这时,一只野兔进入了孤狼的视线。
野兔似也察觉到危险在靠近,于是奋力地逃。也是陈永祥倒霉,野兔是朝着的他的方向跑的。
陈永祥看到野兔,只想着如何能逮到,哪里知道危险也在向他靠近。
等到陈永祥发现孤狼的时候,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即使来不及跑,陈永祥也没有坐以待毙。
强忍心里的恐惧,陈永祥和孤狼殊死搏斗。
最终因为实力的悬殊,陈永祥先倒下了,看着孤狼的獠牙咬向他的脖子,陈永祥无力反抗了。
陈永祥闭着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到“噗”的一声,然后感觉有温热的东西喷到他脸上。
陈永祥睁开眼睛,看到孤狼倒在他身边,头上插着一支箭,看样子正是这支箭要了孤狼的命。
死里逃生的陈永祥勉强支撑着身体四处张望,寻找着救命恩人的身影。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昏过去前,朦胧间看到一个男子朝他走来,只在模糊间看到来人的大概样子,想着此人应该就是恩公了,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此人走到陈永祥身边,蹲下身,看到陈永祥还活着,只是伤势过重加上失血过多昏迷了。
在壮汉察看陈永祥伤势之际,又出现了两个人。
原来是陈晓朵几人初次到镇上卖红孩儿,听到陈晓朵向陈二郎、陈晓荷、陈五郎和晓杰灌输分家想法的三人,救陈永祥的正是跟在贵公子身后,两个侍卫当中的一个。
“爷,这个人看样子是附近的村民,只是受伤昏迷,要如何处置?”侍卫甲请示贵公子。
“把他送到有人的地方,看着他被人发现后再回来。”贵公子道。
“是。”侍卫甲领命而去。
多年之后,端木景恒非常庆幸他今日所做的决定,让他的追妻之路平顺许多。
回到陈晓朵这边。
“爹,你认识那位壮士吗?他是咱们这里的人吗?”知道陈永祥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陈晓朵也配合地转移了焦点。
陈二郎、陈五郎和晓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来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小孩子崇拜英雄的心理都是不变的,可也都顾忌着陈永祥的身体,知道现在不是打听这些的时候,就都按捺下心中的想法。
陈永祥看出了几个孩子的心思,也不点破,苍白的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都会有印象,这位恩人我能肯定以前从未见过。只是他既然没有现身,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我们也不要声张,放在心里,以后有机会见到恩人,再找机会报答。”
陈晓朵点头,救陈永祥的人想必身手了得,高人都是有些怪癖的,有这样的举动,陈晓朵也不觉得稀奇。
“爹,说了这么多,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下。”陈晓朵想把分家的事跟陈永祥透个底,可又怕陈永祥重伤初醒,过于劳累反倒不美。
陈永祥察觉出陈晓朵有事要跟自己说,感觉精神还好,就对陈晓朵道:“爹没事,这么点时间还支撑得住。”
陈晓朵看出陈永祥并没有刻意勉强,就放心地将上房想要把他们一家分出去的事情说了。
“爹,昨天你受伤被抬回来,上房的人就乡邻在的时候敷衍地来看你一次,直到现在,上房的人都没再来过。他们从孙郎中那里得知你伤好之后不能干活,又说四叔就要成亲了,嫌家里有个行动不便的人,会在亲家面前丢面子,就想过两天把我们一家分出去。”陈晓朵捡重点和陈永祥说了,也是怕陈永祥临到头毫无准备。
“爹,这是我们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他们顾着名声,想让你先提分家,你只要把握好了,应该不成问题。”陈晓朵接着道。
分出去单过,这是陈永祥做梦都在想的事情,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陈永祥原本应该高兴的,可是听到陈晓朵话里说的,他的右手和左脚就算好了之后也不能用了,做为一个有自尊、把让妻儿过上好日子为己任的男人,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看着瞬间萎靡的陈永祥,陈晓朵觉得心疼,“爹,你放心,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我保证,一定能让你活蹦乱跳的。”
“是啊,爹,我以后给你请最好的大夫,就算真的做不了重活有什么关系,等我考取了功名,你就是老太爷了,到时候只要负责享福就行了。”陈二郎安慰道,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
“爹,还有我,我以后也养着你……。”晓杰生怕被漏下了。
“爹,我也要跟大哥一样,以后我也养着你。”说这话的是陈五郎。
“爹,我就留在家里伺候你,哪儿也不去。”陈晓荷实诚道。
“好,好,好,以后爹和娘就靠你们养了,不过现在你们还小,娘先养着你们,你们爹也只是做不了重活,轻省的活计还是可以做的,只要我们一家能一直在一起,就算吃糠咽菜,娘也甘愿。”柳氏对几个孩子的孝心深感欣慰,同时也对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的孩子们心疼。
妻儿的不离不弃,让陈永祥想通了,是啊,他又不是断手断脚,以后还和正常人没两样,只是不能干重活而已,只要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相信日子总会过起来的。
看到陈永祥终于想通了,众人齐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