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山茶在水井旁洗尿布,武翠花从水井里打上一桶水倒在洗衣桶里。
“翠花呀,”韦山茶问,“你一直说志强是老大的,今个儿怎么突然改口了?”
“以前二哥不在家里,我怎么敢说?我要是说了,还不是死路一条吗?”武翠花道。
“除了我和你二哥,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啊!一定要守口如瓶!”武张氏叮嘱道。
“为什么不能说?现在这个家都指望二哥撑着,我不怕!”武翠花语气十分坚定。
“翠花,人言可畏啊!你和老二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街坊邻居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会把你淹死了。
唉……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老家那边不算什么,也没有外人有兴趣谈论别人家的事情。
这边人就不一样了,就喜欢说别人的事情。连我没有裹过脚这件事,都有人说长道短的。”
韦山茶说完,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手里正拧着的尿布掉在洗衣桶里,贱了她和武翠花一脸水。
武翠花用汗巾擦了擦韦山茶脸上的水:“妈,差不多了。您去屋里歇歇吧,我把尿布晾起来就行了。
妈,我们这边的人,也不是像你说的这样严重。有的人也就是闲得无聊,没有别的话说,随便说说而已。
我娘家附近就有一家,兄弟三人娶不起媳妇,收留了一个要饭的女人。
这女人轮流着给兄弟三人养小鬏,一个养了十二个,五个男的,七个女的,都成了。
这家人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邻居们提起来都是竖大拇指夸个不停。没有人说不好的。”
韦山茶脸上露出微笑,长出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的。
我以前都是听我婆婆说的,说你们汉人,还有朝廷衙门,会把叔嫂乱来的处死。
那太可怕了!男的滚钉板,女的骑木马。”
“那是瞎说的。我从来没听说过。”武翠花笑道,不过还是微微地颤抖一下,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翠花,我知道,志强是你和老二生的。他和老二生下来的时候是一个样子,我记得。”韦山茶压低声音,尽管身边没有旁人。
“真的吗,妈?”武翠花喜滋滋地问。
“那还能假?我一直在担心,志强长大以后,要是和老二长得一样,那如何是好?”韦山茶又担心起来。
“对呀!”武翠花倒是轻松了许多,“与其说以后让别人看出来,不如我现在自己说出来!
我就说,二哥抱来的小鬏,也是我和他生的。要是有人说闲话,现在就让他说。”
“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别人哪里知道我们家的事情。我只是担心我们这家人接受不了。”韦山茶道。
“妈,二哥抱回来的这个小鬏,多数是他跟外面的女人生的。”武翠花笑着说。
“你有什么根据呀?”韦山茶问。
“我瞅着两个小鬏,好像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您提醒痣呀什么的记号,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武翠花道。
“可能是小鬏还小,看不出多大差别。等大一点就不一样了。”韦山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