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亲戚朋友都在外地,并且刘海子已过了满月之日,刘云善认为喜宴的具体日期暂时没有必要确定,就在请柬上末尾写上:
“喜宴预定在中秋节前后,具体日期会另行奉告。”
刘大山想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自家新买宅院的风水,同时给喜宴选个黄道吉日。
他很快打听到铁牛镇屈指可数且大名远扬的风水先生李小平的住处,登门拜请。
这个李小平就是李以文和韦山茶的龙凤胎儿子李东平。
三十年前,五岁的李东平在逃跑的途中和龙凤胎姐姐李宗太走散了。
那天傍晚,李东平饿晕了倒在路边,被李德海发现带回家中。
李德海戍边归来娶了媳妇李王氏,但她三年没有怀孕,夫妻俩认为捡了现成的儿子也是一件好事。
“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呀?”李王氏一边给李东平喂饭一边问。
“叫小平子。”李东平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号。
“知道自己姓什么吗?”李王氏问。
“知道。姓李。”李东平答道。
“太好了!”李王氏高兴得抱起李东平,“我们家也姓李,你大大叫李德海。”
……
八年后,李德海被李以武挟持做铁牛镇的镇长,心中憋了一口气。
他暗中串通海州府衙门,包围并消灭了在铁牛镇的李以武一帮人。
李德海决定远离官场和土匪,便改名李安,做起了祖传的风水先生。十三岁的李小平成了他的徒弟。
“你们父子俩加在一块就是平安!我们一家从此平平安安啦!”李王氏兴高采烈。
李小平十八岁那年,李王氏的叔伯哥哥病逝,李安夫妻俩一起去奔丧。
丧事过后,李王氏带回了她的侄女——十四岁的王美云。
原来,王美云的哥哥王家台那年春天被土匪抓去后,没过三个月,父亲连病带气去世了。
王美云的母亲把女儿拜托给李安夫妻俩,然后卖了院子还了账,自己带着余下的钱改了嫁。
李安和李王氏对李小平说,王美云是给他说的媳妇,打算第二年中秋节给他们办喜事。
见王美云只有十四岁,相貌平平,尤其是一双大脚,李小平没有产生多少兴趣。
只是念及养父养母的恩情,李小平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好意:“反正她还小,又没有别的出路。
我要是和她完婚后还不喜欢她,将来再娶个媳妇就是了。现在犯不着伤了他们三个人的心。”
婚后不久,李小平和李安在外出算命打卦的途中,被一伙蒙面人劫持到鬼庄,带到“太平天国李家军”的头领李鬼面前。
这个李鬼并不是二十二年前去世的那一个,而是关二龙的化名。
……
十八年前,天京保卫战彻底失败后,关二龙被清兵当作尸体扔进了秦淮河,被河水激醒后爬上岸。
一个多月后,他听说清军要在菜市口处决李以文,便想前去看望他最后一眼,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昏倒在地的李小丫。
他把李小丫背到了一家外国人开的诊所,洋医生给李小丫打了黄体酮保住了胎儿。
又过了半年,李小丫生下一个男孩,根据李以文之前的愿望,给儿子取名李家天。
李家天满月后,李小丫抱着他和关二龙一起踏上了回海西老家的路,半个月后到达铁牛镇大李庄。
得知离开后李以武等在大李庄被衙门聚歼一事,他们别无去处,只有鬼庄。
到了鬼庄,关二龙问起李以武的事情,已经自封为“海西王”的李德钢抹了一把眼泪叹息道:“唉……我记得去大李庄给二哥他们送粮食的时候,只见到我二伯父家的残垣断壁。
邻居说,前一天发生的激战,半夜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邻居们第二天都吓得不敢出门,一条街都一整天没有人出门。以后,我四处打听,还是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听说李以文也死了,李德钢又嚎啕大哭一阵子,但他心里却暗自高兴,自己四年前被李以文夺走的“压寨夫人”——李小丫终于回来了!
……
当天晚上,李德钢摆上酒席为关二龙和李小丫接风洗尘。
李小丫说自己要带孩子睡觉,吃了饭便回去了。
在李德钢等头目的轮番敬酒下,关二龙喝得酩酊大醉,李德钢也装成醉酒的样子。
酒席散了,李德钢继续装成摇摇晃晃、语无伦次的样子,但仍然坚持要扶着关二龙回去睡觉。他是有意安排关二龙住在离李小丫母子俩较远的营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