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陌生人突然示好,明靓表现得很淡定,微微点头说了句:“谢谢你,不用了,我不累。”
言语神情之中不失礼貌,却也明显地表现出拒绝的态度。
那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不过这惊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起来。
他仍在笑,上下打量着明靓,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兴趣,说道:“你不累的话就让你妈妈坐下好了。她不是生病了吗?应该多休息。”
语气比刚才更和善,再加上长得帅,笑容阳光,的确很有魅力。
听到对方让母亲休息,明靓有些意动,转头看向母亲。
明母摇头说:“我不累,谢谢你了小伙子。”同时,伸手轻轻在女儿搂住自己的小手上拍了拍。
明靓感觉到母亲的动作,手指轻轻在母亲的腰上按了两下。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进行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那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之前努力保持的自然微笑已经无法持续。
明靓直视着他,一言不发。
场面越发变冷,这时候,曾经两次制止他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站在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尹,你之前搬东西也挺累的,人家既然不用让,你就多歇一会儿。”
“小尹”看向他,见他正在轻微摇头。
很明显,这个人是出来缓和气氛的,同时也帮“小尹”找了一个台阶。
虽然心里不痛快,“小尹”还是听从了对方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多坐一会儿。”
明母本来紧张得很,看到他走回去坐下,悬在心上的石头才算暂时落地,看向女儿,神情中不无担忧。
明靓感到母亲的视线,转过去对她笑了笑。看到女儿的笑容,明母的心里又踏实许多。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室内再无人说话,气氛变得更加沉闷。
“小尹”时不时往明靓这边瞟一眼,明靓在视野边缘能看到他的举动,却假装不知道,她也一直没有回看过去,免得眼神碰撞之后引起不必要的交流,那样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
就这么捱到外面再次响起发动机的声音,听到“小刘”叫门,店门重新打开,众人再次往车上装货。
面包车很大,除了前面一排,其他位置都塞得满满当当,跑了四趟,终于把药店彻底搬空了,一点儿商品都没给人家留下。
第四趟的时候,面包车里空出大半位置,花布纨四个人有了座位,带上箱子上了车。
“洋哥”站在店门口,对柜台后面的店老板说:“你也上车吧。”
店老板说:“不了,我在这里等我老婆孩子回来,等他们回来以后,我再去找你们。”
“洋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着说:“也行。”
说完,转身走向车门。
他没给店老板留个地址,店老板也没问。
花布纨四人坐在车里,花布纨、田一生挨着,明靓母女坐在他们后面,“洋哥”与店老板交流的整个过程都被他们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明靓伸手戳了戳花布纨的肩膀,花布纨回头,瞧见她头一偏,眼神递向车外,那意思就是在说“果然像你说的那样,这些人就是冲着药来的,根本没有招纳店老板的诚意。”
花布纨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又将头转了回去。
这件事只能意会,不可明言,如果被团队里的其他成员听见,恐怕会产生嫌隙。所以两个人在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心中明白以后,什么也没说。
“洋哥”上车坐好,拉上车门,“小刘”启动,面包车跑了起来,摩托骑手们护卫在两侧。
十多分钟后,进入一座大院子,院子前面是一幢非常高大的办公楼。
“洋哥”说:“到了,下车吧,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住的地方了。”
花布纨真没想到,他们来的地方竟然是财z局的后院,院里停着不少好车,还有其他车辆停在大楼后门前面,有人从车里卸下货物,往大楼里面搬运。
财z局的位置不像高中那么偏僻,却也不在繁华地带,大概算是繁华中心和僻静外圈的交界处吧。周围也有商店,不过都是些住宅楼下的小超市、小饭馆啥的,跟市中心的商业圈完全没法比,甚至连高中附近都不如,高中附近因为有学生家庭聚居,虽然偏僻,带动起来的商业服务也比这里种类齐全。
下车之后,“洋哥”说:“我们的人都在这里,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大本营了。”
四个人跟着他走,明靓拎着箱子走在前面,田一生扶着明母走中间,花布纨随后。
“洋哥”看看被明靓拎在手里的两个显得轻飘飘的大箱子,又好奇地看看明靓,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明靓问:“人多不多?能住得下吗?”
“洋哥”说:“人不少,勉强能住下,等到人多了,咱们还得再增加据点。”
明靓说:“其实我们学校的空间应该比这里大很多,而且位置也偏僻,应该比这里安全。”
“洋哥”露出一个若有深意的微笑,“小姑娘,你们学校那几幢楼确实很大,不过建筑质量跟这里可没法比。现在不像以前,任何安全问题都得考虑进去。”
明靓点头说:“哦,我明白了。”
又问:“那我们四个是不是住在一起?”
“洋哥”问:“没有,你和你妈妈跟另外几位女士住一起,他们俩和几个男的一起。”
“都是这样按性别分配的房间吗?”
“这个嘛,倒也不全是,有按家庭为单位分配的。”
“那就把我们四个也分配到一起吧,哪怕房间小一点儿也没关系。”
“洋哥”表情一滞,脚下略缓,问道:“这样方便吗?”
明靓说:“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有关力量体系的事情想和他们商量,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问题越早弄明白越好。我跟后面那个男生都是校体育队的,平时就经常配合,默契需要培养,以后要是有什么危险也更容易应对。”
花布纨心想我跟你配合啥了,虽然都是运动员,但你在操场中间玩球,我在操场四周溜圈,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不过他还没傻到去说穿,默默地看着明靓和“洋哥”交涉。
“洋哥”稍一思考,点头说:“行。那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单人办公室,里面睡四个人没问题。”
明靓灿然一笑,“那就谢谢你了。”
这一笑令寒冬生暖,艳阳增辉,“洋哥”也不禁有些失神。
明靓立刻收起笑容,有点儿尴尬地看看对方,微微点头,示意继续前行。
“洋哥”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说:“走吧,进去之后我就叫人给你们安排房间。”
他当先而行,掩饰尴尬,顺便推开大门,还帮明靓扶住门扇,以便她能拎着箱子顺利进入。
进入一楼大厅,看到几个青年守在那里,“洋哥”招呼其中一位,那人走近,“洋哥”指着明靓说:“这四位是刚加入咱们的,你给他们安排一个房间。”
那人问:“住一起吗?”
“洋哥”说:“对。你带他们上楼吧,这事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
那人说:“放心吧,洋哥。”
“洋哥”走后,那人对明靓四人说道:“跟我来吧。”
看见明靓手里拎着那么大两个箱子,微笑说:“哟,东西还真不少,我帮你拎一个吧。”
田一生立刻进入看戏模式,这场景太熟悉,他想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一下自己当时的行为。
明靓推辞,对方执意要帮忙,于是类似田一生之前发生的尴尬情景再次重现,最后还是明靓把箱子拎回到手里,跟着那人上楼。
那人一路上偶尔回头看明靓一眼,瞧见她轻松自如的样子,完全瞧不出半分疲态,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姑娘真是一条好汉。
楼很高,走廊很长,房间很多。
一直走到4楼,仍没有停下的意思,明靓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几楼啊?”
领路人说:“顶层,6楼。以家庭为单位的都住在6楼。你们是一家子吧?”
明靓说:“嗯。”
她实在是没心情和人啰嗦,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回答了,只希望谈话就此打住。
然而对方似乎是个很爱说话的人,接着问道:“这几位都是你什么人啊?”
明靓有点烦躁,查户口呢你,什么人也要问的这么清楚,她懒得否定之前的回答,那样还要再详细解释一遍,于是顺着说道:“这位是我妈,那两位算是我弟。虽然不是亲弟,但是关系还不错,以后我罩着他们。”
花布纨和田一生走在后面,听到这话一起翻了个白眼儿,彼此相顾,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这女人居然占咱们便宜。
“哈哈,是吗?”领路人听了明靓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从她的语气神态上,感觉话里充满了社会上糙老爷们儿的气息,这样的一句话由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完全接不住,只好干笑了两声,不再多说了。
来到6楼,领路人带着他们来到一扇门前,推开门之后说:“就是这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住四个人绰绰有余了。”
明靓粗略看了一眼房间里面,觉得没什么问题,说道:“好的,辛苦你了。”
“没事,你们收拾一下吧。如果有什么事,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谢谢。”
领路人离开。
明靓走进去放好箱子,其他三人也相继跟进,花布纨最后,转身推上门。
这是一间办公室,面积不算大,靠墙放着一张办公桌,从上面被阳光晒过的痕迹可以看出之前摆放过一台电脑显示器,还有一些文件架之类的办公用品。
现在桌子上空空如也,估计这些东西现在已经被收集起来,保管在某间仓库里。
靠另一面墙有个木质书架,上面零零落落的摆放了几本书,显得很空荡。
挨着书架有个金属文件柜,两列四排正方形的柜门关着,估计已经上了锁。
门边有个衣帽挂,上面挂了一件薄外套,大概是专门用来上班时候穿的。
田一生朝屋里四处打量一圈,说道:“这屋里好像就只有一个人办公。”
花布纨说:“嗯,大的办公室也不会给咱们四个人住,那多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