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知道？”
江乔点头。
“去给爷找件干净的衣裳。”
“……”江乔看了一眼陌澜，没想到他竟然说这个。讶异地吞了吞口水，问道，“你要干净的衣裳？”
“不然呢？”陌澜瞥她一眼。
江乔放下烛台往门外走：“那我去找。”
想跑？陌澜放下茶杯，率先一步站在门边，伸手撑在门上，挡住江乔的去路盯住她的侧脸：“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那我……唔！”陌澜另一只手覆上江乔的唇，声音慵懒的，“不准大叫。”
江乔眼中满是怒意，奋力甩开陌澜的手，第一次没甩开，第二次陌澜随意地松了力气，她才勉强甩开。
江乔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放低了不满的声音：“那我要去哪儿找？我这里只有女装，你要穿？”
敢让他穿女装？
陌澜皱眉，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真不怕死！？”
“你杀了我啊！”江乔闭着眼睛，豁出去了一样丝毫不怕。
她有什么好怕的，她一个克死阿娘的卑微庶女孑然一身又没什么牵挂，死了就死了，又有几个人会记得她？
陌澜似乎是看到了她眼里的决然，突然一笑：“爷不杀女人。”
陌澜缓缓放下落在江乔脖子上的手。
江乔得了自由心中还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恼自己失了分寸。
同时不悦这人的冒犯。
罢了。
“给了你衣裳，你就会走？”
陌澜闭眼睛，十分诚恳地点头。
江乔瞧他身上的衣裳布料都是上佳的丝质绸缎，做工更是精致奢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爷：“我哪里有配得上你的衣裳？”
“干净整洁就行。”比他这一身脏兮兮的来得好，真是有损他的威名，“敢说出去，爷就……”
“杀了我？”
陌澜挑眉，面不改色：“轻薄你。”
“……”
江乔默然，转身往衣柜这边走，完全无视陌澜的威胁，挑挑拣拣从里面找出一块布料，还有一床被子。
陌澜突然来了兴趣，跟着走过去。
“你能不能不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江乔非常嫌弃这个人。
也许是陌澜看穿了她眼里的嫌弃，刚刚回温的语气再次冷了几分：“你嫌弃爷？”
江乔把被子扔过去：“拿走！”
陌澜摸着柔软的被子，捏在手上，歪着头：“你让爷穿被子？”
“你是不是傻？被子能穿吗？你见过谁穿被子出门的？你有病啊！？”江乔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似乎把这些天压在心里的日都发泄出来了。
反正这人也不认识，方才失分寸就失了，既然补救不回来就补偿他衣裳好了，他不是要干净的衣裳吗？
“你！”陌澜毫不掩饰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真的想杀了面前这个女子。就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也不能冒犯他。
“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臭丫头片子。”陌澜咬牙。
除了这一句，陌澜暂时想不到其他的话说，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脑回路他就没跟上过！
江乔深呼吸冷静下来，漫不经心瞥他一眼：“你不会杀我。”
他要是想，早就动手了，怎么会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气着。
“爷不会？”陌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以为爷不敢杀人？”
这世间就没有他不敢杀的人，不论是江湖盟主还是玉面，或者是当今天子属地藩王他都敢杀！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女子。
“杀老弱病残为人不耻。”
谁知陌澜慵懒一笑，翘起了二郎腿：“爷要那名声做什么？”
“你能把你一身臭衣裳换下来吗？”江乔不接他的话，转而看向他的衣裳。
破破烂烂的衣裳挂着水珠还有一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着实是非常不顺眼。
“……”陌澜疯狂暗示自己不要跟臭丫头片子计较。
江乔拿出尺子给面前的人量了下，这人比想象中还要高一点，身形总体上偏瘦，这些布料应该够了。
陌澜看着江乔，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她这架势是要给自己做衣裳？
江乔记下尺寸，裁剪好布料，穿针引线，开始缝缝补补。
陌澜脱了湿衣服，裹着被子凑过去：“你要给爷做衣裳？”
“给我家狗做。”
“你找死？”真想宰了她。
“哦。”
“……”好生气！“总有一天你要求爷！”
“求你杀了我。”
“……”没法儿聊了！弄死她好了！
江乔做针线活儿许多年了，她知道怎么快速做一件衣裳出来，虽然并不是非常精致，却也是能拿出去见人的。
忙活到半夜，衣服做成了大半，但江乔是真的困了。
陌澜像是一点儿都不困的模样，直勾勾盯着江乔，等江乔打了好几个哈欠，他似乎看出来她是真的困了。
“困了去睡觉。”陌澜语气不太好。
江乔抬头看他，“哦”了一声丝毫不含糊放下手里的东西真的钻上床睡觉去了。
“……”她怎么这种时候这么听话呢？
陌澜走过去，欲言又止。
最后默默走开，裹着被子休息去了。
泡了几个时辰，哪怕他底子不错也扛不住泡白了一层茧。
那没做完的衣裳此时此刻格外奇怪。
跟这个小姑娘一样奇怪。
从她开始受到惊吓到后面敢跟他叫嚣的两种态度变得太快，一开始她是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壮着胆子来挑衅他，再是后台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本来这么说是想杀杀她的威风，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做起了衣裳，搁谁身上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还有她竟然毫无防备地就这么睡了，是太相信他一个陌生人还是她太过于自负？
不得而知。
陌澜此时此刻也不想知道。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
月凉如水，江面随风泛起丝丝涟漪。
又是一天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