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影在夜间穿过,黑影穿行在屋顶,脚下踩的砖瓦发出细小的哐哐的声音。
一巡夜的差人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啥玩意啊?大黑耗子啊?”
“这房顶上能有这么大的耗子?我看你是三鞭酒喝多了,犯迷糊。”旁边另一差人骂道“这明显是只黑猫,打起点精神现在四更了,熬过四更就不困了。”
再说那黑影,穿过各个街坊,直奔西市衙门的大牢。
从屋顶上跳下来打晕了看守的守卫,为了不发出声音,那黑衣人脱了鞋子,悄悄溜进了大牢,偷走睡梦中的狱卒腰间的一串钥匙,走到一个牢房门口试起了钥匙。
不一会儿那黑衣人发现身后有人看着他,转身一看正是那狱卒。
“我没闹动静啊,你咋醒了?”那黑衣人一脸诧异
“你那脚,味儿忒大啊。”那狱卒捂着鼻子答道。
那狱卒估计是睡迷糊了,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劫狱的,上来还跟黑衣人搭上话了。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衣人便把他打晕了,从牢房里背出自己要救的人,正是这丁二,
黑衣人把钥匙放下,背着丁二逃了出去,到门口蹬上自己的鞋,跺脚一蹦,飞身跃起窜上房顶,又消失在夜色中。这黑衣人背着丁二,从窗户翻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客栈,把丁二放在了床上。
丁二在大牢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已经。别看是个混道儿上的,但这一整天了没给吃的没给水喝,加上又挨了二十仗刑。天一黑就在大牢里昏过去了,路上颠簸醒了几次,知道是有人来救他,又放心的昏睡过去了。
黑衣人拉下面罩,将丁二放在了床塌上,背着丁二走了一路了,体力有些不支,手一抖没抱住,直接把丁二扔到这床塌上了,这屁股正好砸在床塌上。大夏天的,睡的还是硬板床,上面还铺着凉席,床挺硬的。就这么一摔直接把丁二摔醒了。
“诶呦喂。”睁眼一看,看见了那把自己救出来的那个黑衣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丁一。
丁二对着自己弟弟小声的嘟囔道:“二弟,疼。”
丁一反应过来把哥哥给摔了,赶紧帮着哥哥翻过来,因为屁股受伤了,挨了板子。趴着总比躺着要舒服些。
丁一赶紧给哥哥道歉“忘了您这挨了杖刑,屁股没事儿吧。”
丁二哀嚎道:“屁股没事,全打腰上了。”
丁一赶忙又问:“挨了多少。”
“二十”丁二不紧不慢的回
“唉呀!这狗官真是心狠手辣。明天我给你寻个郎中,您暂且在这修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咱再跑,咱们这距离衙门比较远,他们一时半会儿查不到这里来。”丁一跟哥哥吃了个定心丸,先让他安心休息。
“东西,拿了?”丁二这时已经接近虚脱了,用细微的声音问自己的弟弟。
“没拿成,不过别担心,我打听了明晚南市有灯会,他一家人出去看灯,我正好溜进他家给他抢了,顺便我上那狗官的府上把那官印给他偷了,任他又在大的本事,脑袋不掉乌纱帽也得掉。”丁一恶狠狠地说道
丁二听到后心里觉得不放心,对着丁一嘱咐道:“别冒险,该拿的咱拿了就行”
丁一紧接着又问:“诶哥,你是怎么被抓的,那些衙门口的狗差人就是有八条腿儿也追不上你啊。”
丁二拿手一捂眼说到:“一屠户,打我一顿,拽起我就跑。”
丁一紧接着追问:“您看清那屠户长什么模样了吗?”
丁二手捂着眼睛摇摇头:“没有。”
丁一又恶狠狠的说:“没事,我看清那屠户旁边那小子长什么模样了,但是大白天的我也没穿夜行衣,没带面罩,估计他也看清我了,要不要找机会杀他灭口,顺便报了这个愁。”
“莫杀人,拿人钱财,不要人命。”丁二不放心自己的弟弟丁一,强撑着说出这么一句。
丁一看哥哥表情严肃,也答应了丁二不伤人害命,但是心里想着肯定是要报复那人,也就是张佑安。
哥哥丁二睡下了,丁一也趴在茶几上也睡了,准备第二天早起去找个郎中。
第二天清早,丁一起床出门去淳化坊找郎中,这个淳化坊离这他们住的客栈很近,走到了淳化坊的一个小摊儿,吃了顿早点。转眼间发现有个医馆,便进去说抓点药。
走进医馆,看见一个伙计,相当于是学徒,正在翻药柜。那个学徒看见来客人了,赶忙招呼着,把客人拉过来,坐下,递上茶水。朝里屋招呼着,“何郎中,来病人了。”
里屋走进来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身材高挑,长着两绺小胡子,走路的姿态很端庄,一点也不着急,撩开帘子等里屋走到堂前,伙计又回去忙自己的去了,这个何郎中,走到丁一的面前坐下,拿过脉枕放在丁一手腕下,没等丁一说话,便把起了脉。
丁一见状赶紧张嘴想说:“不是,郎中我这...”
“嘘,切脉的时候别说话,脉乱。”话还没说完,对坐的郎中堵住了他的嘴说道。
丁一见状也没说话。何郎中眯着小眼,眼瞧自己脚底下,时不时蹙眉,抬头睁眼看看丁一。
半晌后何郎中忍不住了来了句:“你这没病,你来寻什么医呢?”
丁一赶紧解释:“我是没病,我哥...”
“你哥有病你怎么不早说呢。”何郎中一摊手说道
丁一委屈的不行:“我刚要说您也没让说啊不是。”
何郎中紧接着又问:“那你哥人在哪儿呢”
丁一一边挠挠头一边说道“家里躺着呢,他前两天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了,腰那一块青紫青紫的,找您开点药,抓个比较简单的外伤药,就行。”
“那最好还是看一看你哥伤成什么样了,不然这方子也是不好开,家离这近么,要不我过去看看。”何郎中要起身陪丁一前去看看他哥的病情。
让丁一给拦下了,把何郎中给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又坐了下来,解释道:“家离这远,不方便去,耽误您做生意。您给开个方子抓个药,我带回去煎了给我哥喝了就行了,不用麻烦您跑一趟了。”
刚才说了丁一住的客栈离这个医馆不算远,他实际上是怕见过他哥的人多了不好,毕竟丁二现在是逃犯,虽然衙门那边还没信儿,但还是谨慎点好。
何郎中见状,也没再多说:“那行,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边上找伙计抓药吧。”
何大夫拿起笔纸,在上面写了几味活血化瘀的药,比如桃仁、红花、川芎、赤芍什么的,又开了些柴胡、枳实之类行气的药。
拿起药方递给了丁一,丁一拿着方子抓了五副药,就回去了。
拿着药给哥哥煎好了,此后哥哥吃了饭喝了水,又给哥哥喂了药。又拿药渣子煮了水,拿毛巾沾着药水擦了擦身子。
丁二觉得好些,不那么疼了,又睡去了。闲来无事,丁一打算去衙门附近打听打听劫狱的事,这个犯人在作案了之后都会做贼心虚。他心里没底,越是没动静心里越虚。
他得了解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下一步衙门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有底还有一个应对的方案,有个心理准备。丁一就溜达溜达去了衙门附近,想打听点消息。
丁一来到了衙门西市衙门,京城有三个县级衙门,分别在西市、北市、南市附近。
而抓住丁二的是西市附近的这个衙门,丁一来到衙门附近,打听这事儿到底怎么怎么样了,打听了一个下午,来回溜达,什么消息也没听着,连个通缉令都没有。
心里想,这衙门已经这么不顶事儿了?犯人跑了都不带动员一下的。
闲逛了一下午没有收获,于是丁一就回到自己住的客栈了。
丁一继续伺候哥哥吃饭喝药擦身子,自己也吃过了饭。在茶几上趴着打盹,他们都是大盗,都是上夜班为主,但是这夜班也没有说是前半夜开始偷东西的。
前半夜虽然人们容易犯困,但是大户人家一般这个时候饮酒作乐,熬夜打牌的,还没睡的很多。
而且经常熬夜的都知道,困就是亥时困,也就是现在的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过了十一点就是子时,子时对应的经络是手少阳胆经,这个时辰正是阴气最旺,阳气刚刚开始生发的时候。阴气不再涨了,阳气开始生发,于是人在这会没睡着的话不容易困。
而到了丑才是最困的时候,也就是前文提到的四更,一般熬过了丑时,就不困了,再困就得等到天亮了。
所以丁一丁二这俩人一般是丑时开始行窃,现在还没到亥时正是平时补觉的时候。丁一趴在茶几上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盹。
不一会儿惊醒了,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做,眼看快要到亥时了,趁着现在先赶往自己要去的地方,打探打探。
换上夜行衣,嘱咐好哥哥警醒着点,在门前放了个板凳,从窗户跳出去了,一路在各坊房顶上飞奔,向南市方向赶去,陷入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