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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恋爱与分水岭

方景经常说:“生活就像坐过山车,攀上高峰也好,瞬间下坠也罢,盘旋起伏的过程中,即使你再惊惧,抑或是再享受,一旦出发,就只能被牢牢地绑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能回头,直到结束。你玩转不了生活,就只能被生活玩儿了。”

安小语觉得这句话特别适合自己目前的状态。咖啡厅那边刚刚加薪,还来不及高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就被教务处两次点名催学费。想到教务处主任鲍主任那张拉长了的脸,把她拖欠学费的事从思想道德品质说到了对学校和社会的极大危害。表示了虽然对她的情况给予极大的同情,但是仍旧要督促她尽快把学费交齐的决心,她就不寒而栗。连穆教授都被惊动了,上课的时候还安慰了她一番,说会帮忙想办法,让她别着急。安小语又勉强拖了两个礼拜,把银行卡刷了一遍又一遍,差的那5389块还是不会凭空冒出来啊。实在不行只能去“香颂”问问能不能预支薪水了——天知道她多不愿意去预支薪水。五千块的工资!多没真实感啊。万一人家反应过来是弄错了,不要她了怎么办…

安小语绕着疏影湖走了五圈,还是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回寝室。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音乐声。是绵绵的单簧管。她打开门走进去。寝室里居然难得的三个人都在。绵绵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吹最近大热的《凉凉》。丁露似乎是来取些东西就要走的,正在收拾一个不大的LV旅行包。安小语开门正好听见杨宁对温馨说:“绵绵,你节奏吹太快了啦。”

“林师兄来过?”开门声令三个人都看了过来。安小语放下书包,拿起桌上的本子和笔写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在楼下遇到他了?奇怪,他走了好一会儿了啊。”杨宁问。

没有。安小语摇摇头。心想,那首《凉凉》粉色的音色,满空气的甜蜜和荡漾得几乎要飘起来的旋律,实在太明显了不是吗。

“林师兄来邀请绵绵去看话剧,结果被某个人无情地拒绝了。”杨宁对安小语解释了一下,又转向温馨,“绵绵,不是我说你,林师兄人又好,对你又情深一片。要是我早就感动死了。你到底不满意他什么啊?”

咦?原来绵绵不喜欢林师兄吗?她的音乐不是这么说的啊。小语好奇地看向温馨。

温馨一张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了?”杨宁一脸懵。

“她早就被攻陷了啦。”丁露收拾好了行李,拉起包包的拉链。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喝,“你看看她满怀春色都写脸上了。”

“你,你,你……我,我,我哪儿有。”温馨紧张得都结巴了。

“又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傻女人。”丁露优雅地靠着饮水机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然后说,“要我说,你最好别那么快接受他。女人啊,就该好好享受被追求的时光。男人对你最好的时候就是还没得到的时候。”

“啊?!你是说绵绵喜欢林师兄?”杨宁终于后知后觉地叫起来,“你喜欢他干嘛还拒绝他啊?”第一句是对着丁露说的,第二句是对着温馨。杨宁又想了想:“不对,你别听露西的。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就应该在一起啊。我觉得林师兄不是那种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人。”

“哎呀,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琴房了。”温馨可不好意思坐在这听这两个人把她的恋爱从里到外剖析一番。

看到温馨逃也似的跑了,杨宁转而对丁露说:“露西,你提那种不怀好意的建议是要怎样?”

“哦?我怎么不怀好意了?”丁露依旧靠在饮水机上,对于杨宁的怒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意的人会让人家把恋爱当游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是个情场老手。对谁都没有真心。”

“我吃饱没事做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嫉妒温馨见不得她好呢。”

“温馨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你嫉妒她因为你没人爱呗。”

寝室里顿时安静了三秒钟。这时安小语的短信铃声突然响起来了。“滴,滴,滴”地打破了沉默。

“哦,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丁露走回座位,放下水杯,拎起那个LV的旅行包,踏着高跟鞋走出去了。

安小语偷偷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杨宁似乎有些针对丁露啊。她拿起手机,打开短消息,看了一眼。是穆教授,让她有空尽快过去一趟。也没心情多琢磨别人的事了。安小语给穆教授回了信息,说马上过去。就拿起书包也出门了

穆教授办公室的门其实是开着的。安小语还是礼貌地敲了两下。

“小语来了啊。进来进来。”穆教授笑呵呵地对她打招呼,还给她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下来。

“要不要喝水?或者咖啡?”

安小语摆摆手表示不用,然后写到:“老师,您找我有事?”

“叫你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学校刚得到了一个新的助学基金项目。一家公司愿意资助30名贫困学生,负担他们大学的全部费用。我给你去争取了一个名额。喏,你把这张申请表格填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交上去。”

安小语怎么也没想到穆教授找她来居然是因为这个。穆教授说帮忙想办法,原来真的有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安小语心里暖融融的。之前学校也有过别的助学基金项目,每年补助贫困学生2000元。但是她的演奏课成绩太差,而且杜老师也不愿意为她做任何推荐。所以没能申请到。其实除了演奏相关的科目,她的其他成绩都非常好。只是作为音乐学院的学生,最被看重的还是演奏相关的科目。安小语站起来给穆教授鞠了一个躬,写到:“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说来也是你运气好,这个机会来得太及时了。等资助名单确定了,大学的一切费用你都不用再操心啦。好了,你就坐这里赶快把表填一下。”穆教授心情也很好。他本来都打算以私人名义资助安小语了。

表很好填,就是一些个人信息还有学习成绩之类的。安小语一边写,一边还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一时半会儿甚至不能从这个巨大的惊喜里清醒过来。穆教授说她运气好,她真的有些怀疑最近的运气会不会太好了点啊。大二就像一个巨大的风水岭,风水岭的一面是一个巨大的沼泽,不断挣扎下陷的无力感让她喘不过气来。而风水岭的另一面却是频频地奇迹般的好运:成为穆教授的学生、打工薪水翻倍,现在——安小语看看面前的这份表格——晨岚基金。

安小语交了表,再次对穆教授表示了感激。她是真的非常感激。穆教授笑着说:“现在学费的事彻底解决了,你可要全身心投入于学琴了哦。”

安小语用力点点头。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练琴,可以好好地享受大学的时光了。嗯,等咖啡厅的工资到手了,还可以给外公外婆寄一些去。

“那我们现在来谈谈小提琴的事。针对你和祁安娜,我最近突然想到了一个训练你们的好方法。这样,你们两个以后晚上有空就去街上卖艺吧。”

什么,什么?您再说一遍?话题转换太快,安小语一时接受无能。街头,卖艺?她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穆教授。

“对,去街头卖艺。有很多艺术家都把街头的卖艺和普通民众的接受度当作很好的历练方式。我年轻的时候也在美国街头拉过小提琴呢。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回味无穷。你们也去试试。你和祁安娜要是愿意,还可以互相比赛一下,看看谁赚的钱比较多嘛。对了,卖艺的时候记得要自己先往装钱的盒子里放点钱啊,这可是我宝贵的经验,哈哈哈哈。”

啊?直到走出穆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是懵的。

穆教授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眼底露出了隐隐的期待。小语啊,去找回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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