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小时前,千里外,某座关系着起源的的遗迹核心。
花海正中心,坐落在那里的参天巨树颤了颤,终究还是失去了围绕着它的莹莹白光,白色的光粒绕着大树飞舞,最终在大树的根部汇聚成了一座光门。这奇异的现象立刻就被注意到了,不到几分钟,各国的驻守精英便赶了过来,各方紧紧盯着这座光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几分钟,光门好像真的有点不耐烦似的,非常人性化地扭了个圈,然后碎掉了。
碎掉了...是真的碎掉了,留下满地放着白光的碎片。
一时间,周围一片死寂。
基本上所有人的心里都满是问号,这是啥啊,怎么会这样,接下来怎么办?
这件事很快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一群群的人对此焦头烂额,揪着头发也没想出个道理来,据当时在场的人描述,他们好像还从这里面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鄙视,好像那个光圈圈充满人性似的
就好像在说“你瞅啥,你们瞅啥,老子不玩了!”满满的傲娇。
上级部门当然满头黑线,但一个人这么说也就罢了,要是一堆人那么说,那可就出了大问题。一时间,上一代“世界”的形象研究方向从风流倜傥变成了有待商榷,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他会有什么感想。
...
新历四十年,初春三月四日13:00整,华夏共和国光州市第三实验中学。
“砰!”
羽狠狠地落在了床上,凶猛的冲击透过薄薄的垫子施加在了木板上,发出难以言明的巨大响声,整个床架猛地颤了一下,剧烈的钝痛感从背后袭来。他第一时间居然有着一点小小的庆幸。这床的质量应该还是合格的,不会散架。
“卧槽,什么玩意?”
“卧槽”
宿舍里的众人反应基本一致,玩手机的也好睡觉的也好听歌得也好,都啪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明明地震演习的时候都能对那外面哔哔声目视无睹,这种时候反应反而真实的有些过头,人类的本能真的值得称赞
“刚刚是不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啥玩意?发生什么事了?那些心源者的鬼故事在我们旁边发生了?”
“别瞎说,就是普通的一声巨响,应该不会是舍监老师在砸门吧。”
“神经病啊,这想都没可能好吧,午睡时间会有哪个傻逼跑来砸门啊,砸门也不可能只砸一下的好吗?”
“啊啊...”
“都安...”
不合时宜得呻吟声混杂在声声抱怨里显得格外刺耳,舍长到嘴边的“都安静”说到一般愣是咽了下去,半响,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呻吟声的来源——羽的床位。
羽侧身摸着背部,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是真的疼,连呻吟都没能忍住,背部火辣辣的,让人可以有充足理由怀疑是不是快断掉了。
好吧,要是真的是摔下来和床边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也是有几率会发生的事。
等等,这不是真的摔下来了吧。
“羽你怎么了,在床上扑街了?不会吧”
尴尬的沉默中,b床的思涛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抛出了大家的疑问,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可置信感,毕竟这巨大的过分的响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在床上躺着完成的。
“啊啊,没事没事,只是做梦梦到了啥,一手打到床板了,很对不起啊hhh。”
“...”
虽然没有往下看,但他明显能感受到投过来的目光纷纷表示“你当我们是傻子吗”,现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你没事就好哈,睡觉睡觉,下午还要课呢。”
舍长做出了如此定论,既然如此,舍友们一脸纷纷扭头干回自己的事去了,毕竟也不过是一声巨响,就是吓人了点。羽龇牙咧嘴地重新盖好被子,重新思考起刚刚发生的意外事故。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整个人砸到了床板上,我记得刚刚好像还在睡觉,这不会是做梦的错觉吧。
羽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假设,后背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仍在一波又一波袭来的痛楚明确地告诉羽这里是现实。
嘶,那是怎么才能砸成这个鬼样的,不是一般打击的疼痛,巨大的响声...到底是。
场景在羽的脑海里飞速成型,学来的物理知识在此刻正确地发挥了它的作用,结合以前的经历计算建模,他很快地得出了结论——这是自由落体的后果。
“神经病吧,我飞到天花板上自由落体?做梦还能躺着一蹦三尺高?”他轻微地嘟嚷道,旋即他闭上双眼,开始往回追忆刚刚梦的内容,没过几秒,他惊讶地重新瞪大双眼。
“怎么可能,我居然会完全不记得?”
不同于之前回忆最浅但仍然存留轮廓的梦,回忆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对此仍然留存的只有确定“做了一个梦”这个事实。如果说往日的次次回忆类似于揭开遮掩的幕布,有些地方揭不开,这次就是无物可揭。
从十岁那天当场自闭开始,羽虽然逐渐失去了完全忆起梦的能力,但剩下一点大概回想起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梦的这种记忆里面完全是空白的情形,对他来说还真是头一回。
这样太奇怪了吧,难道说我刚刚真的飞了一遭?
飞行的念头刚从心底冒出来,他便感受到了轻微的异样感,过了几秒他才发现是泛黄天花板居然在眼前放大,身体像蓄足马力的赛车开跑,带着轻薄的被子腾空而起。
唔!再不停要撞上去了!羽连惊讶都来不及表示,下意识地闭紧双眼把头向后仰去。鼻子!保护鼻子!
“欸...“
预料之中应该到来的剧痛并没有出现,羽犹豫地睁开双眼,身形忍不住一颤,天花板就静静地停在不远的地方的地方。
羽稍稍把头复位到了水平位置上,看着自己和天花板近在咫尺的肚子,试探性地抬起手臂,很快便触摸到了那份磨砂的质感。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摸了摸,指尖上传来的轻微的压力
这...好像的确是真的?
糟了,会被看到的!
羽悄然下坠,轻柔得像一片雪花,温和地落回床垫上。因充满了风而微微鼓动的被子慢慢地变得干瘪,重新和羽的躯体缓缓贴合,一切都和刚刚没什么两样...
我才不信!羽默默地坐起身环绕四周,心中已经开始念“阿弥陀佛”了,祈祷不会被人看见。这要是被看见了,立马几声惊呼,明天全校绝对传遍“某同学午睡觉醒心源螺旋上天”
这不当场要被心源对策局的人抓走!
幸运的是,似乎没有人发现这次的动静。要是有所区别的话,应该说是D床老许的呼噜声开始变大了一些,开始拥有了他的专属节奏。
一个睡觉,两个睡觉,两个听歌睡觉,下面两个在开黑手上操作得正起劲,看起来是在吃鸡游戏的决赛圈,完全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
他无力地瘫睡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似的。
“太好了,连这样没有人发现,被子都飞到天上去了...”抚摸着心口,羽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好个鬼啊,发生了什么啊?谁能来跟我解释一下,刚刚我是真飞起来了啊?还是一怼怼到天花板上去了啊!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脸颊,但掐到一半就掐不下去了,好吧,自己在真正的现实而不是那种,看起来像是在现实,但实际上还在睡梦中的清明梦。
“这是怎么回事...“
细微的嘟嚷进行到一半就无法进行下去了,周遭的杂音飞速地远去,床架,天花板,吊扇,射进来的阳光,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奇怪,我为什么会流泪。
羽机械地揉了揉眼睛,不知何时眼眶早已噙满泪水,嘴唇微微地翕动,却没有办法发出喊声。
封盖的盖在此刻崩塌,温吞的阳光照在了最底下的新芽。
此刻,早已以为只剩下灰色的愿望,却终于看见了外面的天空。不再是令人绝望的壁障,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广阔世界,真正属于羽一个人的世界。
海啸般的涌动瞬间冲垮了羽的意识,世界变成苍茫的纯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