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鱼低头笑笑，“我本也没有让你去的意思，你去那边的茶铺等着我。”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石头，那是九彩石中的一个，“你拿着这个，外面随时有情况，我会用它来通知你的。”
他将石头揣入怀，对我微微一点头，便向暗处跑去。
鱼小鱼从衙门后院的院墙跳了进去，一路摸黑朝着有动静的地方寻了去，他蹲在窗下的角落，便听到了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今儿瞧见那杨家的小姐没，长得那叫一个美啊！”
“瞧见了瞧见了，白天我替刘武当值就在城门，我还看见了二皇孙刚娶进门的夫人呢！”
“哟，那长得怎么样啊？”
“就是就是，说说，说说！”
“样子倒还周正，就是比起那杨家的小姐······”
“怎么样？怎么样？”
“还差点儿！哈哈哈······”
“哈哈哈······”
鱼小鱼默默叹了口气，都是些无用的闲话，他刚起身准备离开，却听见屋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就知道喝酒！别误了大人的事儿！”
“头儿！”
“头儿来了。”
“头儿······”
屋子里一阵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鱼小鱼蹙眉，重新蹲了下去。
“杨大人剿匪丢了命，你看看你们这混日子的样子，要是哪天再去剿匪，我看你们都得第一个就死！都给我激灵点儿，那姓胡的说冉八旗今日下了山，到底进没进城现在还不知道，要是因为你们将他放了进来，就是十个脑袋你们也赔不起！知不知道！”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去，给我去城门那边守着点儿！”
“这······可是头儿，今儿个城门不是禁止出入了吗？”
“今儿个关城门是因为燕子楼的鱼姑娘！”
“哦······”那几个人似乎恍然大悟了什么。
“早就听说燕子楼的那个老板娘跟城里的几个王爷关系不一般。”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就是，听说是那个二皇孙的小妾。”
“什么小妾，我听说是郭大人的什么远房亲戚来的。”
“什么远房亲戚啊，我······”
“行了，以后这些没着没落儿的话别在当值的时候乱说，小心再让有心之人听去了！”
鱼小鱼的眉锁得更紧了，他左手抠着墙面，大气不敢出。
“那头儿，咱们晚上还用去城门那边吗······”
“子时去城门换岗，既然那姓胡的说了冉八旗下了山，如果今日未进城，那便是明日一早了，都给我精神儿的啊！”
“得令！头儿，喝两口？”
后面的话鱼小鱼不再听了，因为他胸口的那石头忽然发亮，他知道外面有了情况，于是顺着来时的路又返了回去。
彼时我正在衙门对面的茶铺喝茶，看着那一队官兵进了衙门，心下里着急这鱼小鱼到底看没看见我发给他的讯息，这时，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出来，我一惊，却被人暖暖的握住了肩膀。
“是我。”
我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他坐在了我的对面，然后低声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鱼小鱼看着衙门口那几个交接的官兵，然后不慌不忙的抿了两口茶道，“别着急，换个暖和的地方，我带你去吃面。”
我不太懂鱼小鱼为什么要带我去吃面，可等面馆的小二打着哈欠端来两碗面的时候，我就忽然又明白了。
“别看他们！”鱼小鱼低着头，挑起面条吹了吹。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的。”我也低头拿起了筷子，声音低的只能让他一人听见。
“我只是不确定，所以特地换了个地方，看看他们还是不是继续跟着。”
“哦，那他们没发现什么吧？”
“我不确定他们发没发现我进衙门，因为我现在还拿不准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什么谁的人？派人盯着我们的，那不就是官府的人吗······”
“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要真是官府的人，如果他们发现了我偷偷进了衙门，那为什么里面没有丝毫要擒了我的征兆。”
“那就是他们没发现你进衙门？”
“那也不应该，你买衣裳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们了。”
“那又或许他们想通过我们找到冉八旗？”
鱼小鱼的手停了一下，他蹙眉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对，既然能跟着我们到集市，那就是说明他们知道我们住在哪里，而且出门的时候，冉八旗并没有跟着我们。”
“那······他们到底想干嘛？”
“吃面！”鱼小鱼重新低下头吃面，我一听也赶紧跟着吃，吃着吃着，鱼小鱼就跟我说起了他在衙门里探听到的情况。
我直起身，擦了擦嘴，“燕子楼？鱼姑娘？”
他看着我，点点头。
“又是这个燕子楼，咱们今天刚进城，就听这个燕子楼不下三次了，看来这个燕子楼真的是有点儿什么。”
“这个咱们先不说了，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倒是那个军医。”
“怎么？”
“军医知道咱俩跟着冉八旗下山的事儿，也订好了今晚子时见面，可我却听衙门的人说不知道冉八旗进没进城。”
“那就是军医没跟官府的人说实话？”
鱼小鱼点点头。
“那这又是为什么？”
“我早就怀疑军医背后有人，一开始咱们都以为只是官府的人，现在看来，军医在为两头效力。”
“那你说今天跟着咱们的那俩人跟军医又有没有关系？”
“可能吧。小二，结账！”鱼小鱼高声喊道，然后示意我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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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时分我跟鱼小鱼到了城南，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是他约我们来的，可他自己却迟迟不露面！”我在往手上呼热气的时候鱼小鱼把他的风衣披在了我的肩上。
“或许是他对我们还有所保留。”鱼小鱼轻声道。
我们在细雨中有等了多半时，然后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影向我们靠近，我看了一眼鱼小鱼，他让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他自己去看看情况。
来人手里提着一盏没点燃的灯笼，他对鱼小鱼微微颔首，然后两人低声交谈了两句，我因为离得远，所以无从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只是一味的在原地跺脚企图缓解雨夜的寒冷。
忽然我看那人转身向远处走了走便停下了，然后鱼小鱼回来对我道，“他说都督要见我们。”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鱼小鱼。
“不，确切的说是都督要见你！”他又更正道。
我放下了刚刚被捂热的双手，然后呼出一口寒气，“到底还是闯了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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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那个提着黑灯笼的人走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这条路正是我们过来时经过的那条路，我赶忙一拉鱼小鱼的袖子，“他不会是要带我们去那个燕子楼吧？”
鱼小鱼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对我低声回道，“我们见机行事，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咱俩会出事，我是害怕，”我瞟了一眼前面带路的那个人，然后用唇语对鱼小鱼说出了那三个字，“冉八旗。”
鱼小鱼一震，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应该，不会吧。”
“姑娘，公子，还烦请二位跟紧小人，不然更深露重的，二位要是迷了路，那就是小人的不是了。”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对我们微微一笑，也就是这时，他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忽然亮了。
跟着引路人又走了不多时，我远远的便看见了燕子楼的牌匾，我和鱼小鱼相视而立，便听得那引路人道，“大人就在里面，姑娘、公子，请。”说罢，他便熄灭了灯笼，退到了一旁。
这个时辰的燕子楼恩客大都散尽，偌大的内厅只有寥寥数几的伙计在帮衬收拾，见我们忽然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立在原地，低着头。
“这个时辰还约二位来我燕子楼真是有些失礼了，我们掌柜的说，今儿晨刚到了些蒙山雀舌，烦请二位移步楼上天水阁好好品尝。”一个身着赫赤纱衣长裙的女子从二楼漫步到了我们跟前，她微微欠身，盈盈一笑。
“劳烦姑娘带路。”我对着那女子微微颔首。
“请。”
我和鱼小鱼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可是仍旧没有一个人进来，我低声对他道，“什么意思，这是？”
鱼小鱼摇摇头道，“我不相信都督大人会亲自面见我们，更何况在军医那里，我们到底是不是可信，他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那为什么······”我刚一开口，门，忽然开了。
对于进来的那个人，我和鱼小鱼既感到意外，却也感到情理之中。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无非就是想看看我们的忠心。”鱼小鱼看着来人冷冷道。
“实在对不住，都督大人今晚身体偶感不适，过不来了，这才差我前来赔礼。”军医看着我们淡淡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