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由织羽王朝执掌的学府,推崇孔夫子有教无类的思想,不论平民或者贵族,皆可入学。为了迎接尊贵的四皇子,国子监监丞和一众助教,博士,站在太阳底下等了四五个时辰,才见织羽星野姗姗来迟。第一天入学就迟到,监丞敢怒不敢言,皮笑肉不笑的引织羽星野到广业堂,此堂的监生多为皇亲国戚,或是捐献资财入学者,需多多关照。
为了讨好织羽星野,监丞特地将他安排在第二排正中央的位置,视野最为开阔。监生们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平日威严的监丞,撅着屁股在座位上铺好软垫,亲切地摆好文房四宝,笑得有些渗人:“四殿下您坐,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跟我或者助教们说。”
织羽星野来国子监纯粹是为了应付皇帝和太后,根本没有认真读书的打算,这个位置太靠前,他道:“本殿下为人比较低调,我还是坐到后面去比较好。”他绕了一圈,监丞和博士们也跟着他绕了一圈,终于在最后一排,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个位置,旁边还坐着位少年,“这个位置好!”摆几本书趴在后面睡觉也没人看得见,真是理想的座位。
“这……这不太合适吧。”监丞满脸为难,他看看旁边那少年,有些犹豫。
“哎呀,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织羽星野拿出书本,装模作样翻几页,“我们还不开始上课么?”
四殿下一开口,这就马上上课了。
第一节课,主讲《论语》,江边博士讲到子张学干禄这一段,见内容比较简单,便想拍拍四殿下的马屁:“这句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我们请四殿下来解释一下其中深意吧。”
整整齐齐码好一摞书,正想趴下睡觉的织羽星野慌慌张张站起身。因为四殿下不经常回京,世家子弟们很少与其接触,大家便都很期待,这位京都宠儿究竟是何风采。
织羽星野绞尽脑汁,很认真地答:“嗯,我想这句话的含义是,放点盐,再倒点油,鹿肉就做好了。”
堂上众人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默默耸肩,江边博士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高估了四殿下的水平,无奈打圆场:“呵呵,额……意思差不多,很接近了,呵呵,殿下请坐。”
许是因为织羽星野早上迟到,第一节课后便是午餐时间,国子监有专门的食堂,下了课,监生们陆陆续续前去用餐。
织羽星野在食堂二楼包厢用餐,鲁殳送来宫里的膳食,却听得楼下一阵嬉闹。
“又是烧鸡!这食堂的大厨不会是伍家派来的吧,专门做烧鸡给他家的骚狐狸吃哈哈哈。”开口的这人是刑部侍郎的大公子金钱豹,接连吃了三天烧鸡,金贵的公子哥就受不了了。
“我看说不定是骚狐狸使了什么魅惑之术,勾引了大厨也未可知啊。”大家哄笑起来。
金公子拿起自己啃了几口的烧鸡,走向一个少年,织羽星野认出来那是今早坐在自己旁边的。
“类,公子我来给你加餐啦。”他将烧鸡撕开,扔到少年的碗里,端起一旁的汤,往里面吐了口唾沫,“喝吧,公子我精心为你调配的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只是跟着一起笑。
少年接过碗,低下头,似乎真要喝的样子。
却听得啪嗒一声,一根筷子飞来,打翻了那碗,汤水溅了金公子一身,他往后退几步,还没站稳,又飞来根筷子,落在他头顶,金公子抱头怒号:“哪个王八蛋!不想活了?”
“不好意思啊,筷子没拿稳就掉下去了,类,你能帮本殿下将筷子拿上来吗?”织羽星野坐在二楼窗边,手捧脸,笑嘻嘻望着众人。
见到是四殿下,金公子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恶狠狠盯着类:“没听到殿下叫你吗,还愣着!”他回首向楼上的织羽星野行个礼,便出了食堂,估计是回去换衣服了。
类起身拾起筷子,粉白脸,胭脂唇,走起路来,媚骨天成,他在一众复杂的眼光中,走上二楼。
织羽星野抬手示意类坐下,道:“你以后就在这用餐吧。”
“这……不太合适吧。”类小心地将筷子递上,不敢坐。
一旁的鲁殳默默再添上一副碗筷,织羽星野为他夹菜:“吃吧,都是同窗,什么合不合适的,谁还有异议?”
楼下突然间寂静一片,只听见众人吃饭的声音。
类谢过织羽星野,坐下吃饭,没过多久,又很不安地说:“我欠四殿下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大可直言。”
“害,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如此。”织羽星野端着碗扒饭吃,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狸猫尾巴上的五根毛吗?”
类一愣:“殿下找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在找,是我的一个朋友……也不算是朋友,是一个认识的人吧,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京都有个妖族奴隶市场,里面贩卖妖族的一切事物,我可以帮殿下去打听打听。”
“真的吗?”织羽星野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欢喜惊到了,赶忙打圆场,“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人,你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
类抬起头,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认真:“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