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凌紧走几步放下碗,帮着姐姐摘菜。两姐妹干活麻利,一会的工夫从外面挖来的野菜就被洗好混入了黑面。秀凝负责捏野菜饽饽,春凌负责烧火,很快,厨房内升起氤氲的蒸汽,一股粗粮的香气混合着野菜的清香从小院飘散出去。
野菜饽饽出锅,秀凝趁热捡了一大碗,打发春凌送去隔壁给李亦虎母子尝个鲜。这是李慧娘嘱咐的,李家在她们困窘不堪时借给了她们一处遮身避雨的居所,还热情的帮助一家子安定下来。自秀凝想到秀帕子卖去县城绣楼的法子,就谢绝了李家的救济,一边赚钱给娘亲治病,一边供养一家人的吃喝。
“姐,那我去送饽饽了。”“快去快回。”“知道了。”
春凌端了野菜饽饽,刚一脚踏出厨房,听得院门处“咚咚咚”敲门声,“梁家妹子在么?”李亦虎爽朗的声音响起。
“来了,李大哥。”春凌应声放下饽饽,走过去打开门,入目的是一蓬毛茸茸的雪白。李亦虎见是春凌,笑着把手中的提篮递了过来。“今个在山上打猎,寻到一窝小兔,被山鸡惊跑了两只,剩下三只,我给带回来了,想来你们姐妹会喜欢……”李亦虎这边话没说完,春凌就捉了只小兔抱着,头点得像鸡啄米,“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姐,快来看,虎哥捉来的小兔,快来啊!”
秀凝匆匆过来,也是惊喜不已,抱了一只在手,立刻被拱得心软得一塌糊涂。李亦虎见姐妹俩都抱着兔子不撒手,知道她们定是愿意收下兔子,嘴角便飞扬起来。“你们若想养着,明个我帮你们砌个圈圈起来,今儿就先放这篮里。”
“虎哥,这小兔就吃草么?”春凌抚着小兔细细的绒毛,感觉所有的忧虑都被抚慰了。
“山里的兔子,就吃些青草,好养活,等养大了,可以吃肉,我会……”李亦虎还没说完,就收到两双惊诧的目光,才想姐妹俩这么稀罕小兔,哪里舍得杀了吃肉,倒是他想岔了。
他忙汗汗地说:“那个,可以多养几年,若我再寻了,多养些,生了小兔,可以卖去县城,换了银钱给婶子治病。”感觉两只大眼睛收回了迫人的目光,李亦虎才松了口气,亏得自己脑子转得快,不然送了兔子,还要被姐妹俩记恨上了。
春凌摸着小兔不知再想什么,秀凝倒是点了点头:“难为虎哥帮我们想这么多!”
春凌不置可否,其实,她倒是被李亦虎的买卖建议激发了一个赚钱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反正兔子还小,先养着再琢磨。
“春凌,你把饽饽放哪了,去拿来给虎哥带回去,省得你再跑了。”“哎,我去拿。”春凌暂时收回思绪,端了野菜饽饽给李亦虎。
“谢谢秀凝妹子,我娘说你手艺真好,同是野菜饽饽,有一点点的咸味,嚼着真香!”李亦虎大加赞赏。
秀凝微微笑着说:“只是化了点盐水和在面里,吃起来有些滋味而已,哪里算什么手艺。”
“那我就回去了,明个给你们砌兔子窝。”“行,谢谢虎哥。”李亦虎也不再客套,端了野菜饽饽就回去了。
春凌拎了提篮去了李慧娘房里,小兔子们马上又得了小诚立的喜欢。姐弟俩头顶头的又抚了小兔一通。
那边,秀凝已经煮好面糊汤,给母亲和小弟盛了汤饭,秀凝、春凌两姐妹直接在厨房吃饭。
春凌嚼着野菜饽饽,思绪一下飘远,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秀凝瞥见,叹了口气说:“明个我那方帕子就秀完了,让虎哥捎去县城卖掉,买些鸡蛋回来给娘亲和小弟。”
春凌回过神来,“姐,我们不如买小鸡仔自己养吧,下了蛋自己吃。”
秀凝想了一下,说:“也行,回头问问虎哥,鸡仔多少钱一只,养两三只应该没问题。唉,只是娘亲一直不好,还要给娘亲买药。”
春凌放下碗,坐得端正,向着秀凝说:“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秀凝见春凌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便也放下饽饽,“说吧,什么事?”
春凌一脸正色:“姐,之前我高烧睡了好几天,那几天我都好像在做梦,在梦里有个老仙人教了我一些医术和草药方子什么的,我醒来糊涂的很,娘亲又病着,我也没跟你们说。”
秀凝皱着眉头:“做梦啊,那你还记得多少?”
春凌说:“这些天我反复回忆了一下,居然还能想起个七七八八的。我看了娘的方子,都是些寻常的草药,说不定这山上就能才到,还能省些银钱。即便没有能用上的,有些别的什么是不是也能拿去县城药铺卖掉,换几副娘亲的药回来。”
“能行吗?”秀凝怀疑道。
“行不行的,去山上看看就知道了。明个我就去,行不行?”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
春凌心想,俩小姑娘一起也不见得就安全了,不过,一个人去恐怕难办,她试探道:“不然,我问问虎哥,他打猎时,我跟他走一趟。大不了,他去哪我就去哪,就走走看看总是安全的吧。”
秀凝倒是相信李亦虎的,“那行吧,明天跟虎哥说一下,你跟他进山一趟。”
终于同意了,逼得她把仙人入梦这些瞎话都扯出来,还拉上虎哥,才算成行,春凌顿时兴高采烈。
秀凝见她笑得眉眼全开,道:“你该不是想上山上玩吧,我告诉你,山上有小兽,危险的很,可没啥好玩的。”
春凌连连保证,“我可不是去玩,真的,真的是去看药草。”
秀凝没再唬她,笑着道:“那你一定要跟好了虎哥,去一趟就是了。”
吃过饭,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秀凝拿着帕子坐在院子里秀起来。
春凌收拾完厨房,就去屋里看小兔。
梁诚立问:“姐姐,小兔子吃什么啊?”“今天晚了,明天姐姐给它们采些青草来吃。”“院角的草能吃么?”春凌想了下,“应该可以。”“那明日,立儿给小兔子采草吧。”“好呀。”
春凌一直担心这个小豆包不爱出屋门,怕他不晒太阳,缺钙,没想到为了这几只小兔,胆小的小立儿也是拼了。春凌脸上浮现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