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凌将在惠草堂同苏大夫的谈好的计划和盘托出，万大厨听了连连点头，姜掌柜则心绪难以平静。
自己只是平头小商人一个，想着靠勤勉过些不愁吃穿的轻松日子，未想到遇到春凌丫头，生生将自己年轻时的激扬进取都激发了出来。
在饮食一行也算是干了几十年了，这药膳倒也不是没听过，只是春凌如此这般的按照食客体质、改善方向，成系统、成体系的推出，前所未有，但一定是市场广阔。若能稳步推开，届时，这小小县城就真装不下了。
姜掌柜瞬间觉得之前结交洛王世子实在是英明神武的举动，若能将药膳推广开来，财源滚滚就指日可待，还真就得洛王府这等世家才做得靠山。
一想到这儿，姜掌柜对自己认下的这个侄女是越看越觉得不凡，暗下决定，再忙也要尽快到春凌家拜访她的长辈，将这份亲情结得扎实。
傍晚，苏大夫也准时来了仙客来，几方合作人员均已到齐，万大厨让自己两个徒弟张罗了一桌席，也随姜掌柜一块入席。
酒未过三巡，姜掌柜迫不及待的起头道：“今儿咱们聚在一起，是因为药膳这件事。大家既都看好这件事，就都把想法、意见或者问题先说说，咱们拟个大概章程。春凌，这事你先说说？”
春凌拿出今儿个刚买的笔墨纸砚，道：“春凌觉得各位长辈都是行业翘楚，论起经营比春凌不知多多少见识，春凌想先听听各位的想法，如各位不弃，春凌尽快根据各位的意见制出详细计划书。”
苏大夫点了点头，“春凌丫头倒是勇挑重担，其实，今日我思虑甚多，只是也没有个头绪，便先抛个问题出来。”
姜掌柜客气道：“苏大夫请讲。”
“嗯，今日春凌丫头提了这药膳之事，老夫自是对这用药材之事把关，所谓对症下药，我想这药膳虽然药性不强，却也得对症才有疗效，大家才知这药膳的妙处。”
姜掌柜道：“这是自然，膳方便如药方，用的对了，事半功倍。”
“正是这个道理，老夫在想，难道老夫要在仙客来摆台坐堂，将每个上门的食客都细细诊过？”
姜掌柜皱眉，道：“这，恐怕不行，酒馆毕竟不是药馆，若进门就有大夫诊脉，恐怕要影响生意上门。”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春凌起身道：“我有两点想法，不知各位前辈能够同意。”
“你先说说看。”姜掌柜急切道。
“一是药膳所涉众多，需谨慎经营，因此我建议药膳只面向特定顾客，而不是全体食客；二是药膳的卖点在于养生、保健，不是得了病来吃药膳，而是日常调理，以期达到身强体健的效果，从这些特点来看，药膳的目标人群应该是有闲有钱的顾客。”
“有闲有钱？”于涯默念，“你的意思是有空来吃饭，手里不缺饭钱。”
“就是这个意思。”春凌肯定道。
“面向有闲有钱的顾客，通俗来讲是不是就是贵。”姜掌柜疑惑道？
“可以这么说，所以这药膳定价，只管比一般菜品高出两倍去。”
“两倍，这么多？”万大厨咋舌。
“当然了，不能只是菜贵而已，如果药膳的目标人群大家基本同意的话，我就再说说苏大夫这边的事儿。”
“你先讲，先讲。”苏大夫早就迫不及待想听他是怎么发挥作用了。
“目标顾客确定好，数量有限，就由苏大夫专门为这些顾客建立健康档案，曾病史、目前身体状况，目标调理方向等等，这个就要由苏大夫视需要再做补充了。至于诊脉，我还没想好是在仙客来设一处雅室还是预约登门居家诊断。各位不要觉得两倍的菜金贵了，健康档案这一块我们是不收费的，这些顾客在仙客来就餐，相当于做了免费体检。”
春凌一口气说完，看了下大家，姜掌柜、万大厨愣愣着，苏大夫皱着眉头一副努力消化的样子，于涯则就了笔墨还在写划着。她侧头看了一眼已经写好的内容，哟，还不错，把她说的重点记了个大概，“没想到，涯哥哥速记这么好！”春凌赞美道，于涯听了，得意的翘了翘眉梢。
“这样，我便懂了，既是有闲有钱的顾客。我倒是觉得两种方式都可以，既可到店诊，也可预约上门。这样即便点了家宴，家中老人妇孺也能根据身体状况搭配膳食。”
“嗯，正是。”春凌点点头，苏大夫理解的可够快的。
“只是，春凌啊，如此经营，能成规模？”姜掌柜有些许担心。
“这个价格我们可以再议，目标顾客就得您费心了，我们也可以提供专门针对老弱妇孺的订餐服务，十天半月必见成效，到时也可作为药膳的活招牌。”
“嗯，我明白了，总之，现在重中之重是要推广开来。”
“对，有了接受度，再有了知名度，我们仙客来的品牌就流动起来了，届时，姜掌柜还要做好去府城开分店的准备啊。”
“的确，我倒是觉得府城更适合开药膳店，届时，总店移到府城，也无不可啊。”姜掌柜显见是被春凌说动了。
于涯这边记录下了大家的意见，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原本以为小狐狸只是用些聪明巧思换些银钱，可这一件事一件事的发生，每次梁春凌的表现都让他眼前一亮。黎阁的生意是遍布南诏的，春凌这一药膳的计划，于涯最是知道其中价值所在，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是于涯，什么时候能以真实身份相对，于涯倒成了此时最想与春凌合作的人。
众人又一起商议许久，甚至一些推广手段和细节，直到皓月当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姜掌柜与万大厨简单约定三日之后定要到梁家拜访。
于涯和春凌雇车往鲁村赶去，春凌在车边晃动着双腿，哼着于涯听得曲调古怪的歌儿。
冷不丁的，春凌突然指着天上的满月道：“涯哥哥，你听过嫦娥的故事吗？”
“嫦娥，是谁？”于涯疑惑道。
“那我给你讲个嫦娥的故事吧，这得先从后羿射日说起，……”春凌从后羿射日，讲
到玉皇赏赐不老药，再讲到嫦娥为追求长生，吞药弃后羿而去。故事讲完，春凌望着清冷的月亮，轻轻说：“涯哥哥，你说嫦娥和后羿是不够相爱？还是人性总是得陇望蜀，这山望着那山高，世上什么都敌不过人的欲望？”
于涯听着春凌清冽冽的声音，眼前浮现自己幼时发生的种种。幼时视若亲兄弟的五皇子，成年后背叛了他，彼时却被三皇子当成他的助力被袭身亡。那时的他不知花了多少日夜去体味自己究竟是悲伤、痛快还是愤怒、抑郁。之后的他又花了多少多少时间，一点点将冷漠作为包裹自己的壳。果然世上什么都敌不过人的欲望么？
“我觉得，这故事也许另一个结局。”春凌喃喃道，“他们不是各自孤单，而是各自幸福。曾经的爱早已镌刻在对方的心里，胸怀着温暖和希望奔向明天。”春凌望向月亮，睫毛颤动，挥手道：“嫦娥，也要幸福。”
于涯迷惘的望向月亮，“嫦娥，幸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