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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首战开始

野利旺荣得知其弟野利遇乞在三川口一战中,抢了不少百姓和钱财,甚是羡慕又心中不平,他们二人分领左、右厢军,该是平起平坐。

待野利遇乞回朝之后,野利旺荣兴冲冲的挥军南下了。

这一路,畅通无阻,让对宋作战多年的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快到三川口了,派出去的斥候忽然来报,说在五龙川附近发现了宋军,规模不小,有几千人。

当时,他就咦了一声,不是说三川口已经把宋军打没了吗?这一只几千人的部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疑惑的他,准备先带着前锋,过去看看。

周边能掩藏的高坡,山岗随便挑选一处,藏住一行之人不难,往下一看,粗粗估算了一番,有骑兵,有步兵,数量是真的不少。

野利旺荣蹙了蹙眉头,骑兵虽少,但是步兵也不能小视,这是谁的部队,生性谨慎的他,决定还是要打探一番,才可行动。

抓了几个百姓过来,他亲自问话。

问了几句,他就乐了!

他还以为是谁的部队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三川口逃跑的那支,只不过现在换了一个长官而已。

范仲淹!

他熟悉,但大多时候都是听他兄弟遇乞说的,至于交手,如果算上这次,应该是第一次。

心里还有疑惑,范仲淹为什么不在延州城里呆着,非跑到这里来干吗?

但是他对宋朝文臣将领的看法,还一直停留在一个大众的视角上,认为这人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会抱着这样的认知,才吃了后面的苦头。

他也不想想,如果范希文真是胆小怕死之人,延州城更是个庇护的好地方,大可领兵,躲在里面就好,干嘛这么招摇?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杀了百姓,一颗心算是定下来了,一群贪生怕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自信,还源自于对,对方骑兵的看不起,区区几百人,就想留住他吗?

于是,率领部队,继续向五龙川逼近。

在历史的证明下,其实大家都是旗鼓相当的实力,范希文不知道来的是谁,野利旺荣不知道范希文的手段,从队伍的先天构造来看,野利旺荣不仅人数占了优势,并且骑兵数量非常可观。

而且,摆在他面前范希文的底细是:一支糟透了的部队。

在这种心态下,野利旺荣来到了五龙川。

可是,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此所见,非彼所见!

他挥了挥手,大喊一声。

部队停了下来!

作为一名合格的大将军,李元昊的国舅,他不是范雍,很快就看出了,眼前这支部队的与众不同。

有杀气!

阵列整齐,三军缄默。

他想到了,被抓回去的刘平,这个倔强的宋朝人,不管对他使用了多少残酷的手段,都没有从他那里,获得一丝一毫的消息。

刘平眼中,吞人的气势,他此刻还记得。

而,现在看到的这群宋军的身上,也有这种气势。

如果是这样,他想到自己军队的体力,运道而来,连夜兼程,跑了一路,才草草休息了两个时辰,又是孤军深入,既不能在这里安营,又不能长时间停留,那么今天不仅讨不到便宜,还有可能是自找死路。

打还是撤?

野利遇乞望了身后一眼,满眼都是狼崽子们期待的眼神,都到了这里,那就进攻吧。

不行,还得在抓几个人,过来问问。

别误会野利遇乞婆婆妈妈,李元昊就是这样的人,我和你打,打不过我就求和,然后我又找你打,又求和,就是脸皮十分厚,所以领导的风格,直接影响了手下人风格的走向。

只是他,运气好,在那个时候,碰上了已经少了血性开始没落的辽兴宗,又碰到软弱的宋朝,才得以存活下来,否则换作汉唐任何一个时期,他早就灰飞烟灭几百回了。

又得到的消息,确定这只部队就是当时逃跑的那支,这他才放了心,可能是纸老虎呢?中看不中用呢!

他看着,对面那个被拱卫在中间的中年人,这么想到。

两军峙立,旌旗飘荡。

范仲淹默默的看着敌人,以前他外放时,也见处理罪犯的场面,但那只是杀人,毫不会反抗的人,可与眼前相比。

这才是战争!

他眯着眼看了眼远处,问身边的蓝弋:“小兄弟,你怕吗?”

“大人,你怕吗?”

范仲淹忽然一笑,似乎没想到,蓝弋会反问他,摇了摇头道:“我不怕,我们会赢!”

说着,他将目光转移到狄青和杨文广身上。

是的,有了他们,我们都可以不怕。

“剩下的就交给你二人了,只管杀敌,不用管我!”

范希文下了命令。

狄青和杨文广从野利旺荣出现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细微之处得到的感受是:对方,很犹豫。

这样就好,不怕你多想,就怕你不想。

狄青回头,对六子迅速交代了一番,而后各持范仲淹的手令,从后方退出,去东西两路,传令去了。

接着,杨文广的车阵也布防完成。

“你看,他们怎样?”

蓝弋骑在马上,陪在范希文身边,抬手说道:“恭喜大人!”

“何喜?”

“此战必捷!”

“这胜负未分,大郎何来此言?”

“眼前的一切已经证明,敌军没有后援,如他们势力雄厚,胆气够足的话,此刻早已冲了过来,再说,”蓝弋看了范希文一眼,佩服的说道:“大人,那一番激励,此刻军中人人早已不同往日。”

范仲淹摸了摸颔下的胡须,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已有了弧度。

野利旺荣心中正在窃喜,看宋军防御的架势,似乎也底气不足。

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冲鸭!

没有从车阵直面进攻,而是率军绕到了后侧。

可,他却不知,这正是宋军拖延时间的第一步。

他的骑兵,像锋利的矛头一般,呈锥形直直扑杀而来。

就凭这一点,就能看出此人,老辣的手段,见到此状,杨文广迅速调整队形,撤下迎头之上的弓箭手,换上盾牌手护着弓箭手,由两边退去,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倒V的阵势。

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倒V队形刚刚形成,西夏兵的矛头就扑了进来,可是他们却不傻,不以矛对你的盾,而是骑着马朝队形的后方而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老范!

老范就像是个活靶子一样,鹤立鸡群,成为了西夏兵首当其冲的大肥羊。

“放!”

杨文广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数百名弓箭手齐发,大团大团大箭矢,像带着翅膀的飞鱼一般,狠狠的朝西夏兵的身上砸去。

瞬间,赶在前面的西夏兵,应声落下,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有的又被迅速赶上来的马蹄,狠狠的践踏。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西夏的骑兵就奔到弓箭手的身前,杨文广此刻又挥舞令旗,长枪上前,弓箭退后。

手持长矛的兵卒,快步上前,又快、又狠的朝马身上扎去,射人先射马。

宋军很快就取得了一些优势,这都有赖于之前车阵的排布,如果不是车阵吸收了一部分抵挡,逼迫西夏的骑兵只能绕后,使得作战的空间缩小,从而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范仲淹和蓝弋眼睛眨也未眨的看着战场,这就是真正的战场,杀声、呐喊声、吼叫声,不绝于耳。

两军,绞战在一起。

一直等待的狄青,眼看更多的西夏兵落入网中,他就像扑鱼人一样,喝道:“杀了!”

便带着二百余骑保安军的精英,从侧面勇猛的冲杀出来,如虎狼一般,冲入敌军的腹中,一下就将西夏军队的队形拦腰切断。

狄青在前面,一柄九环大刀,使得虎虎生威,一刀挥下去,瞬间数名西夏兵的脑袋落地,溅得鲜血四溢。

蓝弋只听,西夏人嘴中惨叫连连,胆颤心寒,似见了鬼的一般,开始逃窜。

保安军一战,狄青已经杀出名气,他一张铁面,就似地狱而来的判官一样,遇佛杀佛,遇人杀人。

看到脚边滚落过来一颗带血的人头,蓝弋差点吐了,身体晃了几下,忍了回去。

狄青像加满油的赛车,开启了疯狂模式,冲在队伍中,左右砍杀,不知多少人,倒在他的刀下,他像子弹一般,将西夏人的部队凿穿。

可,他还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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