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横竖都是被打,索性一次就狠到底。”
我的嘴里死死的咬住许曼玉的那只手,哪怕她在我的背上重重的敲打着,迷迷糊糊间,我只听到许曼玉的哭喊声越来越大,最后她的一个姐妹带着黄老师走进了班级。瞥到了黄老师那张令人打心底里恐惧的脸,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下意识的放开了许曼玉的手,此时许曼玉的手臂处已经被咬的微微有些发紫。
似乎又是和昨天同样的场景,又是一样的现场,但是黄老师却是恶狠狠的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后立刻就急匆匆的赶到许曼玉身旁去察看她的伤势,虽然早已经有了黄老师帮亲不帮理的想法,但是当我亲眼看见还是难以相信,我的后背现在还疼的要命呢。
看着许曼玉的手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后,黄老师转向我后瞬间变了个脸冲着我嚷嚷道:“翟文君,你怎么这么的不分四六,女生还打架,你羞不羞?你有没有家教。”
听习惯了黄老师有的没的一顿叫嚷,我的心里似乎也没什么感觉了,似乎是因为白奕不在了,我心底那份依赖感安全感也随之消失的关系,又或许我已经对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生厌到了一种自动将她无视的程度了。心中根本没什么触动。
许曼玉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又开始大哭了起来,然后媚眼带笑的斜瞥了我一眼。黄老师听到疼痛的哭声眼中的怒意更盛几分,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的低声告诉我:“你等着,你等着我今天给你爸妈打电话的。我怎么这么倒霉,老是遇到这么没有家教的学生。”
我整个人痴痴傻傻的愣在一旁,这个时候我才看明白,原来许曼玉又是大哭又是大叫,并不是因为怕了我,而摆明了是在她的二姨姥面前给我上眼药呢。比人心险恶,我果然和许曼玉差了个天壤之别。那时的我也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够装模作样到这种程度。
我的心中突然晃动了,要是告诉我的爸妈,黄老师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先不说我没错,就算我有错我也不想惊动我的爸妈,因为我看着他们每天忙于工作,还不忘想要什么都给我最好的,我的心一下子就软弱了下来。
我心里颤抖个不停,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颤颤巍巍的说:“对,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这件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黄老师一脸愤怒的死死的盯着我:“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管?”
我开始害怕了,这件事虽然不是我先引起来的,但是这个祸确实闯地大了,我手足无措的待在原地,突然间害怕到了极点,感觉天昏地暗,头晕晕的。
突然间,苏玥盈找了教导处主任过来,教导主任也是因为这两天都是我们班出的事情绪上有些急,进班就嘟嘟囔囔的说:“怎么老是你们班有事儿,今天刚开除一个,怎么下午就又出来一个。”
还没等黄老师怒气汹汹的告我状,苏玥盈倒是先说话了,照她所说,刚刚体育课下课进教室,看在我的座位边,围了一堆人,像是在吵架,但是她也没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就立刻先去找黄老师,但是见她没在就赶紧去了教导处。
黄老师正在气头上,拿起许曼玉的手就给主任看,还振振有词的说着我的不是,说我平时就是个顶撞老师,不爱学习的坏学生,但好在教导主任并没她那么昏聩,既然谁先动的手不清楚,那好办,查监控,前几天为了查考试作弊,刚装的监控,一听这句话,许曼玉整个脸都青了,开始装可怜告诉黄老师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吧,可黄老师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说让我就算死也死的明明白白。
而我只是觉得苏玥盈特别聪明,装作一个局外人的模样说着看似公平公正的证词,目的就是把主任引导看监控,我突然间觉得,苏玥盈真是人小鬼大,在她的面前,许曼玉似乎就和我一样单纯的有些可怜。
后来教导主任亲自带着我俩和黄老师去教导处看的监控,监控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我一个人下课进班级,然后坐在座位上看书,许曼玉带着三个人随后就到了我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了一些话,然后有了她扬起手要打我的动作,画质特别清晰。
我在一旁看着许曼玉那种像是被抓现行尴尬的模样,我竟然觉得这世俗有些可笑,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竟然还不如没有生气的机器讲道理。
因为苏玥盈使的小聪明,我并没有被学校处分,黄老师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爸妈,但是她那副因为维护许曼玉又开始说这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的说辞,真是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我的心里还是突然特别感激苏玥盈,可是当这件事总算结束的时候,都已经放学了,我心里正暗暗遗憾今天是没办法感谢苏玥盈的时候。
可没想到当我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竟然还坐在教室里,而且坐在教室中靠墙最里边的位置上,苏玥盈纤细双手拄着下巴坐在后边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座位。
那一天的苏玥盈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但更像是一种忏悔。
看到我进来,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明亮了,似乎早就料到了我能平安无事,然后走过来一边问我怎么样了,一边还跟我解释她那避重就轻,六亲不认的策略。而我早就看的明明白白,她就是因为帮我,才没有当初一口咬定是我被欺负的那个。
等我收拾完书包之后,我们俩出了教室,苏玥盈单背着包,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白雪凝,但是今天这件事让我心中的愧疚能减去那么一点了儿。因为你很像她。”
我心里暗暗回忆着,似乎白奕也这么对我说过,看来我没有沦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猎物真的是沾了白雪凝的光。我突然转过头,看着苏玥盈一副极为悲伤的表情,问着:“你原来和她关系很好么?”
苏玥盈听后,站在原地愣了愣,最后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我很想她,同时也很对不起她,不瞒你说,那个时候因为成绩总是比她差而嫉妒她的我,真的是打心底里令我自己厌恶。”
听着苏玥盈的话,似乎她以前和白雪凝的关系很好,我心中突然间闪过一丝念头,一把拉住她的手安稳她:“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她的。”
虽然不知道她相不相信我,但那天苏玥盈喜极而泣。
那天我一个人回到家先去泡了一个澡,后背时不时地发出丝丝的阵痛,但是我却没空细细去品味那种疼痛的滋味,苏玥盈总是帮我,我也特别特别想要帮她一次。可是怎么才能找到白雪凝,这是个难题,总不能天天在商场蹲着白奕,再说过那条宽宽的马路对我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但其实我的心中隐隐有了个大概,只是没有实足的把握确定,我开始把以往遇到的所有事情仔仔细细地沉在心里想了一遍。
开始在一中里遇见黄鸣,然后楼道口里那个女孩朝我们看,明明看到了黄鸣却既不叫她,又不过来找她,然后是那天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那个女孩,她见到人的本能动作是躲避的,而我当初只是以为她和我一样自卑内向,但是经过后来和她们在一起学习的时间里,仔细一想就会发现,除了和黄鸣说话外,她真的是一句话也没对我说过。
虽然这些就算合在一起,也根本表明不了那个女孩就是白雪凝,但是我却在当时意外的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下雨天见到的白奕,原本就不可能出现在那的白奕偏偏拿了个很大雨伞,如果是现在冷静想一想,从他出现到给我了一把新的伞,也就是四五分钟的时间。
他应该是还有别的事儿的才不多逗留的,他给了我新伞而留下那把有些老旧的大伞应该是为了接人的,至于出现在一中附近,也有可能是在等人,但更可能是接里面的人。
我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注定的缘分都不敢来的这么巧。
虽然听着有些不可能,但是在之后的日子,我一直回想着那个女孩的所作所为以及脸上的表情,以至于我有些没有心情听课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假,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确定这件事儿,但是怎么确定则变成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因为那个女孩实在太独了。
我一如既往地早早去到那个图书角,然后那个女孩儿每次都会晚我一步,可每天发生的是儿似乎就像是圆周率一般,每次都陷入小数点儿的无限循环。
她每次都靠在最边上的角落里,仿佛每次心中都提防着我,哪怕连偶尔的注意都不会注意我一眼。
看到了她,我似乎有些发觉到我的性格为什么不讨喜的原因了,这种天崩地裂都难以动摇心神的定力,真是独到令人有些发指了。
可随着时间过的推移,我在小学的日子也开始陷入了倒计时,我总不能又要重蹈对莉莉失信的覆辙般同样对苏玥盈失信吧。
面对着时间的紧紧相逼,我开始继续我的诵读进而逼着她能够对我说话,哪怕是让我小声点儿,还开始在她面前吃东西想让她注意我,甚至我还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当时学生中特别流行的兔子形状的毛绒书包,能够吸引她的注意。
可是那个女孩的定力,根本就不是和我一个维度的,丝毫不看我一眼,我绞尽脑汁想到的吸引她的办法,都没有教科书上的知识吸引她。
不过我的努力似乎打动了上天,总算在那个阳光很充足的日子里让我彻底确定了她到底是不是白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