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点了,该放学了。”王兰看了看表,继续包着饺子,没太在意妈妈的问话。过了一会儿王兰说:“妈,您不用担心,他们回来前我能把饺子包好。”
王兰见没人答话,在里外屋找了两遍,又跑到院外喊着妈妈,焦急地在家附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妈妈的影子。忽然想起妈妈的问话。“难道妈妈去学校接王黎了?”王兰自言自语地匆匆往学校跑去。
徐慧云在学校门口死死地盯着每个放学的学生。
王黎和白浩一帮人从教室出来。
白浩边走边问:“王黎,今天打郝佳哥的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是在我家住的。”王黎轻视地说。
“他可真有两下子。”白浩佩服地说,然后藐视地看了一眼王黎:“你照人家可差远了。”
“哼!那可不一定。我妈最疼我,不疼他。”王黎不服气地说。
“黎儿,快跟妈妈回家。妈妈来接你了,快……”徐慧云直奔王黎跑过来。
白浩他们被徐慧云直愣愣的眼神和僵硬的动作吓得一下子跑开了,站在一边悄悄地议论着:“王黎的妈妈是个疯子?”
“真吓人。”
“咱们离远一点吧,疯子会打人的。”
从学校出来的学生们都吓得躲闪着,胆大好奇的学生站在远处看热闹。王黎见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母子,厌恶地甩开妈妈的手:“走开,我不跟你走,你不是我妈妈。”
“王黎,跟妈妈走,跟妈妈走他们不敢打你。”徐慧云追着王黎。
王黎躲闪着不停地喊道:“我讨厌你,你不是我的妈妈,你不是我妈妈……”
徐慧云听到王黎的话惊恐地说:“是谁?是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我不是你亲妈妈的?”说着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跑过来抓住王黎,摇着王黎的肩异常激动地:“是不是黎燕告诉你的?别听黎燕的,她瞎说,我才是你妈妈。”说完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崔博从学校出来,见学校门口又围了很多人,赶忙跑了出来,愕然地看到徐阿姨一只手拽着王黎蹲在地上哭喊着哀求着:“黎儿,我是你妈妈,我是你妈妈,求求你叫我妈妈……”
王黎哭喊着厌恶地挣脱捶打着妈妈的手:“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
崔博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难过极了,毫不犹豫地跑过来扶起徐阿姨:“妈妈,我是您的儿子,咱们回家吧。妈妈,咱们回家。”
徐慧云像是得到了一些安慰,听话地跟着崔博走。但她一步一回头地瞅着王黎,想叫王黎又害怕地不敢叫。崔博看出了阿姨的心思,回头见王黎站在原地,气得咬着牙吼:“你还不回家!”
王黎害怕地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王红和李姣正在教室收拾书桌准备回家,忽听一个女同学跑进来喊道:“你们快去看哪,学校门口有一个疯子,可吓人了。拽着一个小同学让他跟她叫妈妈。把那个小同学吓得直哭。”
“在哪儿?在哪儿?快去看看。”
同学们好奇地向外拥去。
王红和李姣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俩相互看了一眼忙问:“那个被拽的小同学,是不是叫王黎?”
“啊……对!好像是叫什么黎儿。”
“那是我妈妈。”王红惊叫一声飞奔出教室,李姣也跟着跑了出去。她俩跑到校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没有哇?我妈妈在哪儿?”王红急得泪都要下来了。
“阿姨是不是回家了?我们往前追吧。”李姣说完两人向前跑着。
远远的李姣看见王黎在前面慢慢地走着。
“红姐,你看,那是王黎。”
“怎么就他一个人?妈妈呢?”王红又急又担心地加快了速度。
“红姐,小博和阿姨在前面。”李姣惊喜地喊了起来。
姐妹俩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们。
“妈妈怎么了?妈妈怎么哭了?”王红拉着妈妈的手心疼地为妈妈擦着眼泪。
“阿姨,是不是有坏同学欺负您了?”李姣急切地问。
徐慧云不回答,只是偷偷地看着王黎不停地流着泪。
王红急了,问王黎:“王黎,妈妈怎么了?”
王黎低头走路不回答。
“小博,你告诉我们,阿姨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李姣急问。
“回家再说吧。”崔博镇定的口吻中带着愤怒。
这时,王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喊着:“妈……妈……”
三个孩子齐喊了声:“大姐。”
“妈,您怎么跑到学校来了?妈怎么哭了?”
“姐,回家再听小博和王黎说。”王红愤愤地说。
几个孩子和妈妈一起回到家。孩子们都发现,妈妈总是不停地偷看王黎,又惊恐地躲闪着王黎。
“小博,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王红迫不及待地问。
“王黎,还是你跟姐姐们说吧。”
王黎委屈地大声哭了起来:“谁让妈妈跑到学校接我的?以后别人知道我妈妈是个疯子,谁还瞧得起我?”
“那你就伤妈妈的心?当着那么多的同学,不承认妈妈?”崔博愤恨地说。
“什么?你不承认妈妈?难怪妈妈那么伤心。好!你走!既然你不承认妈妈,我们也不承认你,你走哇!”王红哭喊着往外推王黎。
这时,忽听王兰厉声喝道:“王黎,你过来。”
王兰的怒喊声把几个孩子都吓了一跳,因为姐姐从来没发过这么大脾气。
王黎害怕地低下头跟着王兰来到小屋。
“抬起头来看着我。”王兰怒喝道。王黎胆怯地抬起头来看着姐姐。“王黎,我早就发现你嫌弃妈妈,但是我老是觉得你还小,所以每次都原谅你。今天看来我错了,一个人无论大小,如果把有病的妈妈当成是他的耻辱,那他绝不是一个好孩子。更何况妈妈是那么疼爱你。你小的时候,因为没有奶吃,妈妈每天要到很远的地方给你买鲜奶。一个雪天,因为路滑妈妈在给你买奶的路上摔倒,腿摔成了骨折,可妈妈不顾自己的腿疼,而是先打开背包看你的奶瓶有没有摔坏,然后紧紧地抱着奶瓶,让救她的人先把奶给你送回家。”王兰说到这儿伤心地啜泣起来:“然后妈才住进医院。还有,妈妈平时最惦记你,冬天怕你冻着、夏天怕你热着,家里有好吃的,全家人都让着你。今天妈妈到学校去接你,也是怕你半路上挨别人欺负,对不对?”王黎点了点头。王兰心软下来,拉着王黎的手问:“王黎,以后你还这样对妈妈吗?”
“不了。”王黎小声说。
“以后再也不允许这样对妈妈了。去跟妈妈道歉。”王兰抚摸着王黎的头,来到妈妈面前。王黎小声说:“妈妈,我错了。”
徐慧云见王黎往她身边走来,吓得往后躲闪着。王兰抱住妈妈安慰地说:“妈,您别这样,王黎是亲您的,王黎知道他错了。您别怕……”
“他不是……他不是我儿子……我没有罪……我没有罪……”徐慧云不停地喊叫着。王红倒了一杯水递给妈妈:“妈,您先喝口水。”
徐慧云把水“啪”的打翻在地。“我不喝、我不喝,都是脏水,水里有毒,我不喝……”
王红扑到妈妈怀里哭喊着:“妈,我怎么会给你脏水,给你有毒的水呢?”
崔博、李姣也哭喊着:“妈妈,我们都是您的孩子,您别生气了。”
王兰看见妈妈的病又重了,心像被人撕扯一样疼痛:“妈妈,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您,让您受委屈了。”
这时,姜华进来见几个孩子哭成一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问:“你们怎么了?这样会吓着阿姨的。”
“姜华姐,妈妈的病又重了。”王兰哽咽地说。
“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妈妈下午到学校去接王黎,王黎当众不承认妈妈,妈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王兰伤心欲绝地说。
“王兰,我回医院把车叫来送阿姨到医院治疗吧。”
“好吧。”王兰只好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