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早晨总是湿漉漉的,白月呆呆的坐在枝丫上,嘴里喊了一根不知名的草根。
他本来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成了样子,如今只得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了一个“遮羞裙”。
还好他的身体比较好,不然还真不一定撑得住这山里的晚上。
就在他还在发呆时,一个手拿木棍男子向他走来,那男子的打扮与他如出一辙,想来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他咬了咬嘴里的草根,觉得很苦,没有昨天吃的那一根甜,于是他都吐了出来,然后拍了拍嘴巴。
来人嘿嘿一笑,“大哥,下来下来,我与你说个事。”
白月整了整腰间的草裙,轻轻一跃,便从树上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他拍了拍白番的肩膀,“怎么了二弟,发现什么了吗?”白番笑了笑,“是的大哥,今天早上我去巡山的时候发现了其他人。”
白月刚想问是在哪里看到的,这时一个小东西便从白番披散的头发里露出来,笑嘻嘻的。
那是一只白色的松鼠,一只不挑食的松鼠,那天白月白番两兄弟一人提了一只野兔回到山洞,在山洞口发现了它。
那时的它正昏迷不醒,白月顺手便把它带回去了,正在白月白番两兄弟考虑要不要加道小菜时,它醒了,白月放光的眼神吓到了它,于是他便藏在了白番身后。
白番笑着撕下一小块兔肉递给它,这时白月在想自己在哪里见过松树。
然后他便看到那松鼠咔哧咔哧几下便把那兔肉吃光了,松鼠满意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然后便趴在白番肩膀上睡去了。
从此这只松鼠便赖上了白番,白番也很开心,有了它,自己就不必每次都需要大哥的帮助了,于是他给这只松鼠很认真的想名字。
他想了很久,从太阳落山想到了太阳再一次升起,终于想到了名字,他大叫一声,吓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白月。
“大哥大哥,我想到名字了,”白月放下自己怀里的果子看向他,那只白色松鼠也是一样,稳稳地坐在白番的肩膀上,认真的看着他。
白番咳嗽一声,然后扭头看向白色松鼠,非常认真说道,“嗯,从今天开始你就有名字了,你就叫-白小番。”
白月拿起一个果子用手搓了搓,咬了一口,卡蹦脆,然后静静地看着那白小番双手挥舞的样子。
咬了两口坐到洞口,点了点头轻轻说,“这么好玩,我也得来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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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番站在白番的肩头奋力的指挥着,可它又不会说话,只是吱吱吱的叫,两只小前爪挥动着。
走着走着两人一鼠便听到了动静,连忙躲到树后,第一个映入白月眼中的是一个少女,少女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头发很随意的扎住,此时的她将弓拉满,一动不动。
只听嗖的一声,竹箭便激射而出,一只正低头左顾右盼的花鹿应声倒地,少女挥了挥拳头。
收起弓箭便朝那只鹿跑去,离得近了她突然听到一声小心,山里生活的本能让她想一旁跳开。
但还是有些慢了,她的右腿被扫了一下,顿时便有鲜血涌出,她吃痛轻哼一声,拔出腰间短刀。
她左膝跪地,直着身子看着对面那只眼睛浑圆的花豹,此时她呼吸很重,握着短刀的右手有些发白。
就在她准备殊死一搏时一只长棍朝她飞来,精准无比的击中空中花豹的腰。
花豹空中翻了一圈,稳稳地落地,死死盯住从树后走出的两个人。它前爪扒了扒地,身子弓起。
白月朝花豹冲去,大喝一声,“刀,”少女没有犹豫,将刀朝那个穿着草裙的少年扔去。
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白月稳稳地接住,刀剑朝下,直刺花豹脖颈,花豹低吼一声,跃起一爪扫向来人腹部。
可以想象,若是这一爪扫到,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少女有些不忍的别过头。
但是在空中白月腹部猛的一缩,花豹的爪子只是微微擦破了皮,在他腹部留下几道血痕。
扫完那一爪花豹便开始向下坠落,白月趁势一刀刺入花豹的脖子,并且向下猛的一划。
顿时红色的血便喷射出来,可是刀并不是什么好刀,并不能将花豹的脖子完全划开。
落地后白月猛的向后退,他可不希望被这接近疯狂的花豹给来上一爪。
脖子上有道巨大伤口的花豹没能坚持太久,最后带着强烈的不甘缓缓垂下了脑袋。
白番握着木棍的手稍稍松了力气,“大哥,伤的如何,”少女看到那位明显年纪更大的男子叫这个少年大哥有些差异,但她没去问为什么。
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她身体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右手捡起一块带尖的石头。
可是她想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两个男子根本没有向自己靠近,远远的站着并将自己的刀还给了她。
连同刀一起的还有几株草药,她仔细看了看草药后将草药嚼碎了敷在自己的伤口处,剧烈的疼痛让她握紧了左拳。
待她敷完药后那个看上去更年轻的男子丢给他一根木棍,然后他背起那头花豹,然后站在原地。
她有些迷惑,然后猛的缓过神来,“对不起,刚才太紧张忘了,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白月对她笑了笑,看到笑容她有那么一丝丝的晃神,
“不用谢,举手之劳。”
少年抬了抬手,因为手里抓着花豹的前爪,所以有些显得不伦不类,他看向那只鹿,笑了笑说,“那是你的,我们不拿,还有这里血腥味比较重,早点离开吧。”
说罢便要走,少女咬了咬牙,因常年待在山里有些发黑的脸皱了起来,“那个,那个恩公,还请帮我拿着这只鹿,我,我可能背不了了。”
白月点了点头,将花豹放下,右臂勾住它的脖子,又走过去勾住那只鹿的脖子,看向少女,“姑娘,我们走吧。”
少女走得很慢,几次都险些摔倒,白小番在白番肩膀上吱吱的叫着,说的是什么白月是听不真切。
只见白番在原地呆了数息,走到了少女身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着你。”
少女扭过头看了一眼白月,白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好与她目光相对,白月笑着说,“姑娘别担心,我这个二弟虽说看不到,但是有人领路的话还是不会走错的。”
少女点了点头,趴到了白番的背上,但是少女上来之后白小番就没了位置,它有些后悔了,很是慵懒的趴在白番的头顶,一路上都没有叫。
临近正午,几人便看到了一个由木头随意搭建的小房子,木屋前有一个老者,老者很黑很瘦,此时的他正坐在长条板凳上,右手握了一把斧子。
此时斧子便停在身前的木桩之上,木桩旁是一口很黑很黑的锅,锅里面有一半的水,上面飘着蘑菇和野菜。
老人脸上带着笑,那笑容此时是真正的定格,白月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将一只花豹和一只鹿放到地上,这短短的几息他想了很多,当三十,四十年之后,自己是否还可以像今天这样将花豹杀死。
他在想若有一天自己出了事白番该怎么办,他慌了,心有些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打破安静的是白番背上的少女,她挣扎着跳下来,以至于是右腿先着了地,巨痛让她趴在了地上。
于是她便爬着过去,她轻轻的呼唤着,嘴里喊着,“爷爷,爷爷。”
但是老人并没有回应她,回应着她的是那张笑脸,那张似乎永远都笑着的脸。
老人从木凳上跌落,少女死死的抱住老人,不知是不是女子感动了上天,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时便有闪电划过天空。
没多久,轰隆隆的声音传出,再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倾下。
这雨下的很大,但幸好时间并不怎么长,不然白月担心这间木屋承受不住。
少女再次醒来已经是白天,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扶着墙走到了屋外,白月上前扶住了她,递给了她一碗野菜汤。
白月觉得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忙说,“对不起,昨天的衣服和药都是我给你换的,我保证是先记住你躺的位置和姿势后才给你换的。”
他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是很清楚,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蒙着眼睛的。”
少女认真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三人一鼠草草的吃完午饭,便来到了老人的墓前,墓碑上没有字,少女便拿出短刀在上面刻字。
刻罢少女在坟前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时额头有些泛红。她站起身又跪了下来,不过此时是朝着白月与白番。
一行三人慢慢的走下山坡,一阵清风拂过,清风拂过树梢,吹起少女额前青丝,吹上山岗,停在那矮矮的坟包上。
墓碑上没有其他,只有五个刻得并不算好的字,字有些泛红,不知是木板的原因还是其他,
风再一次拂过,那字似乎动了动,
那是,
“最好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