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闹钟响了三声以后小野依靠惯性按下了停止按钮，眼睛还是困的睁不开，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小野惊坐了起来，环视四周，还好还好，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昨天我是怎么回家的？在那大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小野脑袋还是很蒙，走出卧室看到母亲已经坐在餐桌旁吃早饭了。
“妈，我昨天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小野问。
“你睡傻了吧，你不是自己骑单车回来的吗？”母亲喝了一口粥说道。
“不对啊，我钥匙丢了，进不来家，后来就......”小野试图想起昨夜的细节来。
“钥匙又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什么进不来家，是我给你开的门，真是一大早就说梦话。”母亲说着递给小野一个信封，“昨天你说要报名美术班，这是给你准备的学费，装好了，别又丢三落四的，弄丢了真的是要把你大卸八块！”
“昨天不是交过学费了吗？又给我？”小野越来越纳闷了，电视里此时传出天气预报的声音，“今天是8月12日，星期三，成都天气依旧炎热，气温27——31度，外出请注意防晒。”
8月12号！不是昨天吗？小野已经被惊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书包，画画本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画上韩子为狰狞的面孔，钥匙也好好呆在书包的侧兜里，没有丢。虽然有点恍惚，可小野大概猜测到昨夜她被卷入的奇怪的通道是虫洞！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是恐惧吗？又似乎是比恐惧感要多了很多的喜悦！小野闭目沉思了半分钟，攥紧了拳头为自己打气，身体勉强恢复了正常。她冲出卧室，快速的刷牙洗脸，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餐桌上的早饭。把母亲给的钱装好，背好书包准备出门，说完再见以后，小野又折返回卧室，从自己的抽屉深处摸出两百块钱来塞进了裤兜里。
“我出门啦！”小野飞奔向楼下去。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无比寻常的一天，可只有小野知道它究竟有多么的不寻常。虽然无从考证，但她分得清楚现实和梦的差别。小野使劲蹬着自行车，好像自己的身体从不像今天这般充满了活力，她仔细关注着身心的全部细节，风吹在脸上轻柔的感觉，双手在车把上微微握出的汗的湿度，蹬自行车的时候小腿发力带来的肌肉反应，脚踏踏板的触感。此外还有清晨的鸟鸣声，城市苏醒后人群与车辆一起从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白噪音，街口早点摊的喇叭声，小野一点一点的确认着这个世界的实感。她明白，这一天是为她而重新来过的。
小野来到班里，兴致盎然的观察着来美术班上的每一个同学，他们全变成了舞台上的演员一般夺目。小野虽然坐在他们中间却觉得自己更像是个看戏的人，她快乐的情绪抑制不住的发散了出来，有几个人过来和她搭话，她也轻巧的回复了人家。徐思源来了班上，自自然然坐在了她身边，小野也自自然然的同他打招呼。
“昨天你看了我画的漫画，今天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画吗？”小野问。
“我画的很一般，没有你那么有趣。”徐思源大方的把自己的速写本递给小野。
小野翻开徐思源的本子，嚯，还真是不得了。只是简单的线条就把风景描绘的栩栩如生，小野对徐思源的欣赏更多了一些，今天说什么不能再让你看到我出丑了，小野心里正想着，便听到同学们小声议论起郑薇的声音。小野没有转身去看，却在余光里撇到徐思源热情洋溢的冲郑薇打招呼的样子。“来日方长”小野这样告诉自己，礼貌的把画本递还给了徐思源。
接下来是韩子为的出场，虽然未来一定会和你交手，可今天我不会随便被你凌虐的。小野看着韩子为，脑子里拼命回忆起自己初三那年慢性阑尾炎发作时候的状况，在画静物画开始30分钟后，小野紧紧捂着腹部蹲在地上做出痛苦的样子来，甚至脑门上的汗都被她逼出来了。韩子为让班上一位女生陪小野去医务室休息，这样，小野只是画好外形轮廓的静物画就平静的留在了画室里。
临近下课，小野回到了画室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你还好吗？”徐思源小声问。
“已经没事了。”小野答。
讲台上韩子为选了两张画放在黑板上，一张是郑薇的，依旧是让人叹服的画技，另一副在小野看来也算不上有多糟糕，甚至单独看的话还让人觉得不错呢，可是同郑薇的画摆在一起，说是丑陋也一点不过分。
“集训为期四周，希望水平接近于罗晓南的同学们可以尽快认清自己的程度好好努力，高考不是闹着玩儿的。”韩子为说道。
“好好努力可比提早放弃要好听多了”，小野心想，看来我的水平比班上倒数第二名还差了很多。她抬头看到右手边斜上角靠墙坐着的罗晓南已经在哭了，小野顿时感到一阵愧疚。
韩子为如其所料的宣布下午因教师大会学生可以回家复习。离开教室以前，小野走到罗晓南身边。
“嗨，你好，我叫高乔野。”小野说。
罗晓南还坐在座位上不想动身，她大概是在等自己情绪平稳下来以后再离开教室吧。小野的突然搭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用说话，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小野坐下来凑近罗晓南，“今天真是对不住了，让你被韩老师骂，本来被说的应该是我。你不知道，我基础差的要命呢，今天是装病才躲过去的。你不是很糟糕，加油！”罗晓南虽然感到莫名奇妙，但悲伤的感觉多少得到了缓解，“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师的。你也加油吧。”
“谢谢，我先走了。”小野离开了教室。
2
和鱼粥一同吃午饭的时候小野显得很着急。
“你吃那么快干嘛？”鱼粥问。
“我中午不是出来晚了一会儿吗？”小野边吃红油抄手边说。
“你一会儿要回家吗？”鱼粥问。
“下午得去看牙。”小野答。
“看牙你还吃这么辣！”
“看牙之后注意就可以了，会仔细漱口的。”
“时间很急吗？”
“对，你也快吃，要不彩票买不对了。”小野催促到。
“买什么彩票？”鱼粥不明所以。
“你跟我来就对了，我梦到今天要中奖的，快吃吧你。”小野一口吞下最后一个抄手，装好自己的手机，拉着鱼粥来到了福彩店。
“老板，我要53张刮刮乐。”小野说。
“你是疯了吗？”鱼粥惊讶的张大嘴巴。老板也对小野的行为感到不解，迟迟没有反应。
“不是开玩笑，真的要买53张刮刮乐。”小野笑着说，递给老板两百块钱，“先付你两百可以吗？”
“53张刮刮乐是265块，要是你刮不出那65块，我也不能拦着你不让你走啊。”老板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小野看了看鱼粥，“你有65块吗？”，“干嘛花这么多钱买刮刮乐啊？”鱼粥有些不愿意给这项疯狂的活动投资。“为了见证奇迹。”小野眼神里充满了坚定。鱼粥叹了口气，把双肩背包从肩膀上拿下来，翻出一个耐克钱包来，抽出一张50块，一张10块和张5块递给了老板。
“这就没问题了，你要什么颜色的？”老板问。
“这种绿色的。”小野指了指柜台下面。
店里此时正在播放的音乐是五月天的《天使》，两人低头不语快速用一元硬币刮开每一张刮刮乐的开奖区，店门一半敞开着，风铃被一阵一阵的气流吹的叮当作响。“我这里有五块！””我这里有十块！”“我刮出了二十！”两人每次刮出奖都会大声读出自己中奖的金额来，鱼粥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即便是小野也很少看到鱼粥笑的这样开心。
“像孩子依赖着肩膀，像海水依赖海洋。”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小野呼吸着这小小彩票店里，夹杂着老板午饭里小米椒味儿的空气感到无比畅快。刮开这50几张卡片的时间似乎被凝结住了，小野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
“最后一张，给你来刮。”小野说。
“这一张是奇迹吗？”鱼粥接过了卡片，用硬币一点一点刮开了隐藏的区域，小野真切的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鱼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奇迹的话，一起来见证吧”，他把卡片递给小野，硬币也塞进小野的右手，小野感觉到那手心里出了细小的汗珠。小野屏住了呼吸，慢慢刮开了卡片里剩下的部分。“5000元奖金”的字样清清楚楚的出现在卡片上，虽然预知了未来，小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开心，跳起来抱住鱼粥。
“五千块！我们中了五千块！”
鱼粥也难得如常激动，抱住小野在彩票店里开心的转圈儿。
老板好像目睹一场骗局一般目瞪口呆，拿起这张中大奖的卡片仔细研究了半天，不得以确认了中奖是真实的。
“中大奖了吗年轻人？”中年大叔进门后颇有兴致的问到。
“是啊，中了五千块呢！这两个孩子一口气买了53张刮刮乐，刮出这么大的奖。”老板说。
“恭喜恭喜，真是好运气呢。我也沾沾光好了，老板，你也给我来200块钱这种刮刮乐。”大叔说。
小野和鱼粥拿了老板给兑换的奖金离开了彩票店。
“虽然你只投资了五分之一的成本，我还是愿意分一半奖金给你。”小野说着把一踏钞票递给鱼粥。
“那我不客气啦”鱼粥大方接下钞票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要我陪你一起去看牙吗？”
鱼粥的话把小野带回了现实。额，居然要再挨一次电钻啊，小野突然苦恼了起来。重新来过的一天，到现在为止都非常完美，是时间旅行也好，是梦也好，是异次元空间什么的都好，我高乔野不能在这无以伦比的一天认怂！就顺带去战胜看牙的恐惧吧！小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同鱼粥一起踏上单车，往牙科医院去。
不是那么害怕的话，牙齿治疗的体验果然也没有那么的令人难以忍受了。虽然有轻微的抽动，小野整个过程里都表现的非常勇敢。从治疗室出来以后小野看到鱼粥正在和郑薇，徐思源一起聊天。
“嗨，你们都认识啊？”小野牙齿木木的问。
“嗯，之前我们都在物理社团。”鱼粥回答。
“你叫郑薇是吧，我是高乔野，现在也在画班参加集训。”小野和没来得及认识的郑薇打了个招呼。郑薇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医生喊郑薇去治疗室看牙了，两队人互相道了再见，小野和鱼粥往大门外走。出门前一刻，小野往徐思源那边看了一眼，却望见郑薇正站在治疗室门口望着自己这边。
3
小野早早回家了，母亲还没离开家，此时正在吃晚饭。
“看牙还顺利吧？”妈妈说。
“挺疼的，不过还好。”小野回答。
“晚上突然有一台紧急手术得做，我吃过饭就先走了，你饿了把菜热一下。”
小野说了声好，母亲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坐在餐桌前，小野开始仔细回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超级倒霉的一天与见证奇迹的一天，其中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打开背包，看着里面的一踏人民币，小野确定这是绝对真实的钱，是绝对真实的世界。“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小野问，“如果真的是时空旅行，要如何触发呢？”，小野把眼睛闭上，重新在脑子里描绘出她看到的宇宙重叠的图景，与此同时默念着自己想去到的时空。
再次睁开眼，小野站在小区里面，还扶着自行车。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转头看见鱼粥正在给自行车上锁。他走向小野，递给她一个包裹。
“是《胡椒夫人的小屋》吧。”小野说。
“你怎么知道的？”鱼粥多少有点吃惊。
“我刚才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谢啦。”小野笑了笑，鱼粥和她道了再见，回家去了。
8月13日，小野坐在画班的教室里等待上课。韩子为进到班里，手里抱着比之前画过的立方体更复杂的模型放在讲台上，摆上苹果和葡萄。
“今天我们继续画立方体，下周就开始画石膏像了。”韩子为说道。
“夺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是这个意思啊，”小野绝望的恍然大悟到，盯着那些看似简单的静物，小野全力以赴去画了，出来的成果依旧是惨不忍睹。韩子为在班上巡视着大家的画，给出必要的指点，快走到小野身边时，小野高举起右手。
“你有事吗？”韩子为问。
“老师，我想去洗手间！”小野说。
韩子为点了点头，小野用布把自己的画给盖上，溜出了教室。
小野回到8月12号下午，从牙医诊所回家的路上，小野停车在一间美术用品店外。
“你要买什么东西吗？”鱼粥问。
“对，我要找一本基础素描书。”
回家以后小野照着书里的教程开始自学了起来，一直画到第二天清晨，“还是不行啊”，小野看着习作摇摇头，打开冰箱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匆匆吃掉，再重复8月12日的晚上继续去画画。这样来回折腾了五个夜晚，小野已经困的受不了了。天光破晓的时候，小野默念着，回去再睡一夜就去上课吧。可刚躺下一个小时以后闹铃就响起来了，迷迷糊糊的小野又试了两次，还是没办法让时间回到8月12号的傍晚了。无可奈何，小野疲惫的下楼，骑车去学校。
走出车棚的时候鱼粥追上了小野。
“早啊”鱼粥打招呼道。
“早！啊！”小野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一夜没睡吗？”
“大概五个夜里没有睡吧”小野气若游丝。
“越来越能胡说八道了”鱼粥伸手想打小野的头，可看她太困了，只好走近她，让小野靠着自己的肩膀慢慢往教室里走。
来到教室，早读时间里多少可以睡一下吧。小野这么想着不管不顾的倒在自己的座位上，侧脸枕着课本，一秒钟就睡了过去。
第一节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小野完全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梦里。看着小野睡到翻白眼，徐思源也不好意思叫她，可是韩子为此时已经走进班里了，自己叫醒她总比被老师骂一顿要好。于是，在班长喊“起立”的时候，徐思源好心的踹了一脚小野的凳子腿，没想到用力过猛把小野给踹倒了。小野一惊，迅速判断了一下周围环境，面无表情的从地上好好站起来。韩子为一声“请坐”过后，小野顺利融入了平静的学生当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野无声的和徐思源说了声谢谢，徐思源微笑了一下，那表情却从微笑变成难以控制的大笑，他尽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显得奇怪。小野感到莫名其妙，咦，这个奇怪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小野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是口水。还有课本上也是，封皮已经被口水印出了一个圆形的浅浅水洼。小野偷偷从书包里摸出来一副小镜子，她瞅了瞅自己的脸，整个右边是红色的，还有书的棱角印出来的凹凸印子。
这......还不知道究竟该作何反应的时候，韩子为已经摆好了今天的静物让大家开始作画了。桌子如常被拉到后面和两侧，大家都支好了画板开始准备画画。
虽然顶着这样的一张有口水味道的脸，但我可是练习了五个日日夜夜（并没有日）的啊！一定要全力以赴把这张画画出个样子来。小野揉了两下自己的脸，像战士一样开始应对这一张静物画。
“有志者事竟成。”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笨鸟先飞啊。”
“还有什么呢？对，天道酬勤！”
看着自己完成的画作，小野心里无比骄傲，想到了许多自我鼓励的话。“不好意思了罗晓南同学，昨天那样和你道歉，也许真是我的谦虚吧。”小野这么想着，不禁露出邪恶的笑容来。
“今天拿来做一正一反两个例子的是郑薇同学和高乔野同学的画，”韩子为在讲台上又详尽的把郑薇夸了一遍。“至于高乔野同学，你如果从来没有学过画画，能画出这样错误百出的素描来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情。能完成集训留在美术班对你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在你的画里，我又看到了一些渺茫的希望。祝你好运。”
韩子为站在讲台上看着小野。巨大的失落填满了小野的心脏，这个时候目光移走可就输了，小野心想，要从气势上取胜。小野努力让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苦笑来。
上午的课程结束，学生们一窝蜂往食堂拥去了，走廊里，罗晓南来到小野身边。“昨天你那么和我说，我还以为你是在安慰我，没想到你基础真的这么差啊。”罗晓南低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来挖苦你的，我是想和你说声谢谢，你真的鼓励了我！”前面有人叫罗晓南的名字，她跑去找朋友了，留下紧攥着拳头想要施暴的小野在原地运气。
“嘿，美术班怎么样啊？”徐真真在食堂里问小野。
“我们谈点儿别的好吗？”小野说。
“重新分班我觉得还挺好的，之前我和你一样总是在班上倒数二十里面挣扎，现在我在班上是前十名了。虽然大家水平也差不多吧，总之心里舒服了不少。”徐真真心情不错的样子。
“多谢你告诉我这个。”小野此时装不出什么好心情来。
至少我比别人多了很多时间可以画画，小野想到这个安慰了不少，大口吃起饭来。“对了，我现在和徐思源一个班。”小野告诉徐真真。
“那又怎样，他会喜欢你啊？”
“不喜欢我又怎么样？我才没有那么贪心的，能看到不就很好了。”小野抢白说，可转念想到他看见自己今早那副狼狈样子，顿时也没了兴致讲这个话题了。
“总觉得高三这年会不容易。”小野感慨一句。
在小野和徐真真背后坐着的一排女生哄笑成一片。她们拿着一个相机传阅着，开心的不行。
“我在小学画班才看过这么幼稚的画！”
“真是天真啊，这样都可以去参加高考吗？”
“没想到读高三可以遇到这么可笑的同学。”
小野很快判断出这群美术生讨论的是她高乔野，小野认真把嘴巴里咀嚼的食物安全咽了下去。
“没什么好笑的，不过是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说这句话的人是郑薇，“你们总是没完没了关注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们一起吃饭了，那种家伙的时间不值得珍惜，你们自己的时间也这么不值钱吗？”
小野难以自控的站在了这群人身后。
“郑薇，我有话想和你说。”小野说道，她拼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发颤。
周围的女生安静了下来。
“不想自己被别人嘲笑就自己努力一点，现在想指责别人的话我没功夫陪你。”郑薇说。
“不是想指责谁，只是和你有话说。”
“我正在吃饭呢。”
“我在食堂二楼的天台那边等你。”小野留下一句话，端起自己的餐盘放到回收处，离开了食堂。
鬼上身啊鬼上身，小野坐在二楼天台的阴凉处一阵一阵发虚汗。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轻易修改自己的决定了，小野努力让呼吸平静下来。
“刚吃完饭，打架的话会吐的。”郑薇戴着墨镜来到食堂二楼天台，这家伙什么时候有墨镜戴的，小野默默吐槽道。
“不是找你打架，我没那个爱好。”小野说。
“那你想干嘛？”
“你可以放学以后教我画画吗？指导一下，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小野看着郑薇说道。
这个请求显然是郑薇没有能预料到的，她愣住了几秒，又露出轻蔑的笑容。“我们根本不认识吧，干嘛就要牺牲我的时间帮你呢？”
“别这么冷酷无情啊，我们分到一班上就是同学了。互相帮助一下不好吗？”小野恬不知耻的撒起娇来。
“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互相。真是浪费时间。”郑薇转头要走，小野一把拉住了她，“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比如送你礼物，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郑薇惊讶的看着小野，“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小野一时无话可说了。
“你能花多少钱？”郑薇问。
“三百？”小野迟疑道。
郑薇的眼神里来了兴趣。
“四百！”小野追加了。
“五百块一节课，今天放学以后我可以好好教你，六点到九点，晚饭你请。”郑薇说。
五百块！！！小野的心在滴血。不过有昨天的奖金，花出去就花出去了，没准儿真的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小野点了点头，忍痛答应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