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莫芊仪为何能将这四个人的老底摸得如此清楚,这就要“感谢”她的童年经历了。
莫芊仪的母亲是一位美食家,因为太喜欢吃的缘故,她在怀了芊仪后仍不遵医嘱地嗨吃,在某天竟然肆无忌惮地用葱花卷饼蘸桃子蜂蜜吃,在留下一句“此乃夺命美味”后就病倒了,莫雷舟担心夫人的评价成真,火急火燎地请了云滇医谷的谷主,大陆第一神医———白川给其看病。
白神医不负莫雷舟的重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莫夫人的病治好了,但他十分抱歉地对莫雷舟交待道,莫夫人的病虽已痊愈,但母子连心,莫夫人吃过的东西太多太杂了,葱花和蜂蜜只是做为毒引,已将莫夫人腹中孩儿从母亲那纳入的毒素激发出来了,而孩儿尚未出生,他对这毒也无能为力。只有等他出生后才能为他拔毒,可是这孩子有超过一半的几率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莫雷舟当时听完后,愣是找了个地方偷偷哭了一番,尽管他没打算告诉莫夫人,但她还是知道了,她将身为一个美食家的乐观发挥地淋漓尽致,从不信佛的她从知道的那一刻起开始念诵和抄写佛经,后来引起了全体莫氏成员的效仿,她也一次不落地喝下从前避之不及的苦涩汤药,或许是这家人的真诚和祝福感动了上天,莫夫人生下的是个活婴,虽然如白神医所说那样,身缠巨毒,奄奄一息,但希望总算没有变成绝望。
于是,从莫芊仪足月后就被养在莫家祠堂一带,白神医每天都会为她拔毒理疗,到了晚上,莫夫人会抱着小小的她,不管女儿还听不懂,喋喋不休地道歉和讲述丰富多彩的美食,后来,她会走路了,自己找到了莫家祠堂里供奉着四仙的大殿,这四个成天无所事事的老顽童看到她仿佛是找到了稀奇的玩具,从此天天围着她打转,莫雷舟也乐于见到这样,女儿的身体太弱不禁风了,无法到学堂学习,但是有四仙的教导,她会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接受这个大千世界奇妙的知识甚至更多。
四仙就这样成了莫芊仪的老师,他们确实是知识渊博的大师,但长时间的相处还是让莫芊仪看到了他们的猥琐,不过四仙就是不一样,即使知道自己的老底已被看穿,仍大言不惭地告诉莫芊仪,较早接受性教育有利于自我保护和健康成长。
莫夫人看女儿虽患有重病,却仍能正常成长,心里十二分地欢喜。
这份欢喜使她从一个美食家变成了营养师,她翻出所有书苑所藏的食膳药膳谱,每天围着火炉锅灶打转,把对吃的那份“孜孜不倦”转移到做上,在接连炸了十几个炉子后,艰苦卓绝的莫夫人终于成功地做出了第一份营养餐,有了经验的莫夫人从此技术越发炉火纯青起来,尽管她做的大部分营养餐被白神医视为营养过盛,对莫芊仪羸弱的身体充满巨大的杀伤力,莫夫人还是坚持把每一份餐送到芊仪的面前,让她闻一闻。
直到芊仪五岁,这项爱的“酷刑”才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不见,因为莫夫人在芊仪五岁的时候去世了。父亲给她的解释是吃了太多杂菌而食物中毒。
由于在莫芊仪明事理的那一刻起,她被告知这个世界上有数不胜数的英雄为他们心中的信念而付出代价。
在她瞧来,她的娘亲在为自己的信念————美食而付出巨大代价,这个代价中包括差点牺牲她女儿的生命和不差半点地送上了自己的生命,她的娘亲差点害死她,她是不怨的,其实在她心里,娘亲永远是一个大英雄,所以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小小的心里充满着敬佩和难过,在听到娘亲临走前对她说
“阿菀,为娘还有半个大陆没有尝过,可是为娘没有机会了,你便替为娘尝尝,好吗?”小芊仪哽咽着答完好,一张小脸哭得皱巴巴的,小小的身子缠在娘亲的手臂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父亲双眼里的悲痛和阴霾。
到她十岁,白神医总算是将她身上的毒素彻底清洗干净,莫芊仪终于可以踏出莫家祠堂,和其他的同龄族人一起在莫氏的专属学堂里上课和武堂里习武。
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都是同情和怜惜,可莫芊仪从没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在她出生时,她的生死是个未知数,在她出生后,她的毒能否清理干净是个未知数,但她总算是能活下来,实际上,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幸运的人。
十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漫长难熬的,尤其是在行动被限制的情况下,但这十年里,芊仪不觉得自己有多寂寞,父亲和哥哥每天都会来,二叔他们隔三四天来一次,娘亲还在的时候,更是会带她溜到后山,编花环给她。实在是无聊得忍无可忍,她就听四仙讲这片大陆上的风起云涌或者是去书之围楼,反正那里人烟稀少,趴在光滑的木地板上,什么有意思的书都拿着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