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儿时,曹芷卉抬头平视前方,双眸渐渐失去焦距,轰隆隆的雷霄挡不住纷飞的思绪,一直飞到遥远的北方——苍幻云川。
那是块神奇的大陆,白雪皑皑的苍山耸入天际,常年冰雪不化,山腰的云雾从未散去,如梦似幻,隐藏其中的山峰是那块大陆人们心中的神圣,神秘而不可侵犯。
正是这座苍山之雪化作的生命源泉滋养了这里每一寸土地,让这里灵气比任何地方都纯粹、浓郁。
苍山下有一浑圆寒潭,傍山而生,极寒却不凝,深不知几何,通向冥界,顾名‘幽冥潭’,只有真正踏入仙门才有资格进入洗礼,修仙者以此为荣。
苍山脚下向南翻过缥缈山脉便是一望无际的丘陵地带,缥缈山脉阻断寒气南下,丘陵入目皆是草甸,翠绿翠绿,灵草遍布期间,条条大河溪流如虬龙舞爪。
水系之畔不乏有星星点点墨绿点缀其中,那便是远古密林,每一座密林便代表一个势力,人族、妖族、兽族、灵族等诸多种族盘踞,那是远古后裔,自古至今的积累,底蕴极其丰厚。
苍幻云川地域无比庞大,才显得密林似点缀其中,哪怕较小的密林,凡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走出。
那条最悠长的水系似游龙入海,龙首之位毗邻万妖海,龙首之下有林环抱碧湖,似逆鳞,那块风水宝地便是师门所在,最美好的时光便留在那里,那时没有忧虑、没有重任、没有纷争。
那时万罡师兄一天到晚板着脸装成熟,没少被自己和小师弟捉弄。
沈重师弟老实巴交,不爱说话,其实是个结巴,结巴说不出话没少背过气去。
梦柏师弟心直口快,爱打抱不平,经不起囧或,经常走在做坏事的最前沿,被掌教责罚的最多最狠,但爱出头的他乐此不疲。
雨竹姐姐最是疼我,她喜欢捣鼓炼药,每当炼成极品丹药肯定有我的份,每当做错事被掌教责罚,她总是帮我求情,她是公认的大姐大,师尊也是本门的掌教,事务繁忙,玉竹姐姐分担了我们的日常。
最坏的还是小师弟,明明是女孩偏偏要扮做男孩,入门最晚,最是调皮,虽然小我们好几岁,都被她捉弄过,却拿他没办法,稍一不如意便哭着鼻子找掌教告状,虽然我们六人都是掌教亲传弟子,可她是关门弟子,受宠的紧,惹不起。
其实我们几人让着她宠着她还是因为小师弟的身世,可怜至极,悲惨至极,扮男装是因为她内心恨自己是个女儿身,甚至在她面前‘父母’这二字是禁忌,以免勾起他的过往。
思绪止不住的扩展,想到宗门遭劫,一夜之间覆灭,怕是世人早已忘记了那个鼎盛的超级大宗,如今只剩六人盘踞一隅负担振兴宗门的希望,事事谨慎,闭门发展,怀璧之罪不敢与外界接触。
“芷卉师姐,芷卉师姐......”钟离清晖见许久没有动静,睁眼便见曹芷卉眼神呆滞。
曹芷卉瞳孔焦距重回,唤回思绪,稍稍整理了下心情:“怎么了?好些了吗?”
“师姐,你在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多声也不应,是不是想心上人了?”钟离清晖调侃,她也只有在两位师姐面前才有活泼开朗的一面,偶尔也会有小女儿态。
“是啊,在想你那个未过门的徒弟。他在渡劫,我看你一点也不担心,还有心思调侃我。”曹芷卉说罢捏捏钟离清晖俏俏的琼鼻。
“师姐,你坏死了,不许你再提他,不想收他为徒,哎呦,疼死了。”钟离清晖被取笑,话间小手探向师姐腰际的柔软,两人嬉闹间触动了伤势,疼的她银牙紧咬。
“唉,芷卉师姐,告诉你,大陈撤了之后,这雷劫我还真的不担心,他身上有秘密。”钟离清晖神秘兮兮小声说道。
“秘密?能有什么秘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你看光了,该碰的不该碰的也被碰到了。”曹芷卉继续取笑道。
“师姐,别闹,我是认真的,说到这大阵,就在昏迷之前我才猛然想到,三十年前的那次晋升这大阵撤了吗?”
“当时众长老和门下弟子都在远远围观,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大阵还在,包括在阵前的我们,因为雷劫直接穿过了大阵,没有激发大阵之力,我们都忽略了此事,这不合常理,有蹊跷。”钟离清晖回想当时情形,百思无解。
“还有,他醒来之时只是炼骨初期,现在跨过两个小境界直接晋升,这也是少有听闻,还有更离谱的是他空有境界几乎没有修为,不知是如何抵挡住雷劫的。”
“前几日在他昏迷之时替他诊断,我曾探究过他的神魂和身体,神魂空间之巨,是同境界修士的千倍不止,当时魂力刚进入便被古怪力量撕碎,也不知是否是幻觉。”
“他体内气息更是蹊跷,有一种未开世界的荒莽之气,当时我那一缕魂力内视之下,像是站在荒古巨人脚趾之前,感觉自身渺小至极,那种感觉很可怕,这绝对不是幻觉。师姐,你说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算不算秘密?”说到此事,钟离清晖身体仍止不住轻颤。
“如此说来,倒是有诸多可疑之处,这绝寻常修炼之人所能及,难道背后有高人相助?”曹芷卉朱唇张的溜圆,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大黄在旁假寐,突然听说有背后有人相助,耳朵‘滋淩’立起,以为说的是离兽,它可是受到离兽威胁,绝对不允许泄露离兽的存在,若是被她们猜到,这锅又得它背。
“难道是老祖相助?”曹芷卉补充道,又看向大黄。
大黄吁了口气,双耳一塌,别过头去,明显是在表达:与我无关。
“以雨竹师姐的才智,料想她此刻的想法与我们相同,为了宗门安危定会查清,但愿如你所说对他有信心,渡劫之后便可水落石出。”
“难怪你对他如此上心,原来是好奇心作祟,上心也好,好奇心也罢,切莫动心,如梦柏所言,真像未明之前,是福是祸还不曾定论。”曹芷卉深深的看着钟离清晖,意味深长的说道。
“怎,怎么会动心。”钟离清晖心虚之下,声音细若蚊蝇,眼中忧色一闪便深深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