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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诺千金

这时候眼镜第一个走到我跟前,他不愧是我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在人群中大喝一声。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大喊着说:“胡子这样说是为你们好,你们却恩将仇报,我看胡子说得一点也没错,你们根本就是一帮愚昧透顶的人,你们的亲人被老虎所害,你们不但不去怪罪它,反而更加地维护它,简直是岂有此理。”

秦天再次带头大喊:“把他们两个外人都赶出飞虎崖。”

人群中有人附和着:“把他们两个外人赶出飞虎崖。”

一直沉默寡言的墨羽这时候也站了出来,无比悲愤地说:“你们都醒醒吧,不要再去维护那不通人性的畜牲了,眼前这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得到了墨羽的支持,我内心顿时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心里想着就算真的被他们赶出飞虎崖也值得了。

秦天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墨羽竟然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似乎不太相信地问:“墨羽,你怎么也帮起外人说话了?”

墨羽冷冷地回答:“我没有帮任何人,我只是站在了真理这一边,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这时候,秦枫不知道从哪里跌跌撞撞地走到老猎户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猎户尸体前,满含泪水,无比自责地说:“我恨我自己,恨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当时再果断一些直接将那只老虎射杀了的话,也许老猎户会活下来,我对不起老猎户。”

秦天大喊着:“反了,你们这是都反了。”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族长突然大喊一声:“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等大家都不再说话的时候,族长叮嘱身边的几位族里的中年男子道:“你们将老猎户的尸体先抬到留仙台停放,三日后在那里火葬。”

所谓的“留仙台”又被称之为“送仙台”,是专门为放死人而特意建造的一个地方。

它建造在飞虎洞附近的一个小山丘上,是用一块块大石头堆砌起的一个高高的台阶,台阶的最顶端同样是用石头砌成的一个很大的石床。

站在留仙台上可以一览无余地观察到整个村落的面貌。

飞虎崖里的每个人死后,便被安排在那里停尸三天,用意是让死后的人在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前,他们的灵魂可以最后看看飞虎崖上的亲人们。

飞虎崖死去的人们的尸体在留仙台停放三天后,便会被安排在那里就地火化,骨灰和牌位被送往飞虎洞。

老猎户的尸体被抬走后,族长走过去对老猎户的老伴儿和子孙安慰了一番,然后对族里的所有人说:“你们都各自散了吧,今天的欢聚晚宴也取消吧,老夫实在累了,所有的事情等三日后送走老猎户再说。”

说完后族长老人便独自离去,看着族长老人孤独的背影,一向稳健的他,在那一刻我才突然感觉到他老了,老得连走路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族长走后,大伙儿也便各自离去。

墨羽搀扶着伤心欲绝的老猎户的老伴儿也离开了。

秦天估计原本以为这次在大伙儿面前抛头露面,会得到族长和所有人的支持和认同,没想到首先遭到了墨羽的反对,族长也没有表明心态便离开了,他表露出一副很是失落的样子,在临离开前硬是回头恶狠狠地看了看我。

从秦天的眼神中我判断得出,和他之间的梁子怕是从此便结下了。

按照飞虎崖上的规矩,每年冬季捕猎结束后,猎户们满载而归,全族为了庆祝,会在飞虎崖上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宴,整个飞虎崖上的人几乎彻夜不眠,无论男女老少,可以尽情的狂饮狂吃,载歌载舞狂欢。

但是由于老猎户的突然离去,使得这一规矩只得就此作罢,飞虎崖在无比悲伤的气氛笼罩下,陷入了一片死寂。

三日后,在族长和所有人的注视下,老猎户的尸体最终被火化,他的骨灰被装进一个特制的盒子里连同新刻的牌位,被送进了那个神圣的飞虎洞中。

族长老人破例在不年不节的情况下,带领着所有的族人们在飞虎洞洞口的祭拜台前祭拜了飞虎崖的列祖列宗们,并当着列祖列宗和所有飞虎崖族人的面宣布了最新的决定,废除老祖宗之前定下的誓死不与老虎为敌的规矩,原则上虽不主张与老虎为武,但是如日后遭遇老虎袭击,生命受到威胁时,可以用尽一切手段进行反抗。

这场风波因为族长的亲自出面,而最终得到了平息,族里虽然难免会遭到例如秦天之类人的不满,但是他们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老猎户的死给原本幸福快乐的飞虎崖,带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悲痛,这种悲痛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新年的临近。

今年又恰逢自秦淮老人带领族人们来到飞虎崖以来,在飞虎崖整整历经了五百年,大家都开始忙着为庆祝做准备。

新一年的除夕终于到来,飞虎崖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一副欢天喜地的欢快气氛,飞虎崖重新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没有忧愁和苦恼的时候。

到了晚上,人们早早地在议事堂前升起了一堆熊熊烈火,火光将整个飞虎崖照得灯火通明,全族上下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美酒佳肴,大家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围着火堆尽情欢快地载歌载舞。

不知不觉我便有了些醉意,眼镜因为多月来没有如此尽情的欢快过,将自己喝得醉熏熏地,硬是拉着秦枫跟族人们围着火堆尽情地疯狂,眼镜甚至拿出他当年蹦D的劲头来,和别人格格不入的庆祝方式,引的大家一片欢叫。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每逢佳节倍思亲。

……

看着如此欢快热闹的气氛,让我不禁想念起我那许久未见的亲人来。

就着明亮的月光,我提着一坛酒边喝着,边独自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我却走到了飞虎崖村落的大门前,我看到紧闭的大门后准备调头朝另一边走去。

回头的一瞬间,我看到正对大门内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个身影,我悄悄走近去看时,惊喜的发现那正是墨羽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她双手拖着下巴抬头看着天空。

“如此开心的日子为何独自在这里发呆?”我激动的说。

我虽然将声音放得很低很温柔,但显然还是惊动了她,她忙回过头来看,看到是我后又回过头来继续仰望天空。

我走过去,坐到她的旁边说:“一定是想念你的家人们了吧?”

墨羽仍不作声,只是看着天空。

我拿起酒坛喝了一口说:“其实我跟你一样,想念我的家人了,我如今身在飞虎崖,他们找不到我,不知道该会有多担心。”

“你怎么能和我一样呢?虽然你们不能相见,但是至少你们都还活着,只要活着总会有见面的机会,而我呢?早已和亲人天地两隔。”

墨羽说着不觉悲从中来,直接从我手里拿过酒坛便喝了起来。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陪她默默地抬头看着天。

过了许久后,我说:“你知道吗?当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在天空注视着他的亲人。”

“是真的吗?”墨羽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

“真的。”我坚定地回答。

墨羽重新看着天空问:“那你告诉我,哪一颗星星是我的母亲?”

我指着天空中最闪耀的一颗说:“肯定是最亮的那一颗,你看她正在对你微笑呢。”

墨羽看了许久后又问:“哪一颗是我的父亲呢?”

“不,他还不在天上。”

“那他在哪里?”

“他还在人间,他一定还活着。”

“他还会活着吗?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回到飞虎崖来找我?”

“也许他有他的迫不得已吧,怕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一时间还无法脱身。”

墨羽不再说话,只是满含泪水地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也看着墨羽,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一时间眼眶中也不知不觉含满了泪水。

我对墨羽说:“墨羽,如果可以的话,我此刻对你承诺,我愿意一直陪着你,陪你一起去找你的父亲,无论天涯海角一定找到他,让你们团聚。”

墨羽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我……我们真的能够找到他吗?”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擦去她脸庞的泪水,刚刚把她脸庞的泪水擦去,新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我看着她,坚定地说:“请你相信我,只要愿意去找,只要有心去找,就一定会找到。”

墨羽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我的怀里,在我怀中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伸开双手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

不知何时,我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天空中的月光越发地明亮起来,一抹月光温柔地照在我们的身上。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

转眼间,飞虎崖十年一度的神箭手大赛终于即将到来了。

这是飞虎崖每十年里最为重要的日子,它不但关乎于个人的荣誉之争,更将代表着整个飞虎崖的光荣任务而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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