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漓其实只是试探他一下,当然,如果可以套到什么话就再好不过了。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两个人没有言语交流,赵景漓面上不急,心里却在打鼓,这家伙不会在编话准备骗她吧?
“阿漓,”下人将桌子收拾好了,穆霭辰终于开口道,“你失忆的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那天师父他,突然要教我调配令人失去记忆的药物,中途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你就是这种药物的试验者。”
赵景漓听罢,眼神冷了下来。
“后来我问过师父,他说你身上的毒可解但是不能解,我再问,他就闭口不提了。”穆霭辰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你若是想知道更多,不妨直接去问师父,或许他不告诉我,却愿意同你坦白也说不定。而且让顾皓轩搜你的院子实在是下下之策,你就不怕他暗中将你府上的情况悉数交代给赵景澈?”
赵景漓听到这里也是皱了皱眉。
“阿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看我,我可不想一直被人这么防狼似的防着。”
“那你得发誓,以后不会再欺瞒我任何事情。”
“我发誓。”
赵景漓知道他惯是随意的性子,也没挑他规矩,对一旁的清酒吩咐道,“你去盯着顾皓轩,要紧之处不许他去。”指了指穆霭辰,“你,跟我走。”
穆霭辰被她命令着也不见丝毫不满,颠颠的跟在她身后。
穆霭辰说的不无道理,虽然赵景澈看起来没有危害,可是她的府邸,确实不该让人随随便便就探了底细,于是像书房,主厅主室等重要的地方,还是交给穆霭辰来好了。反正她亲自看着。
此时,赵景澈正陪着赵文东在自己府邸闲逛。
大皇子府就是前朝的太子府,赵文东将这处府宅给他,除了是让他有缅怀之地,也有立储的意思在里面。
“这雕栏石桥是修缮的还是重新架起来的?”赵文东指着湖面上的白石桥问道。
“回父皇,是儿臣依照儿时记忆,在原来的桥基上修缮的。”赵景澈回道。
赵文东端详许久,“朕记得,你十岁那年,同顾沈两家的小子,就是在湖心的亭子里救的左家小姐吧。”
“正是。”
“你啊,失踪这许久,殊不知除了父皇牵肠挂肚,还多了那,左楚颐,日夜惦记着。拖到如今,都是十九的老姑娘了,还不肯议亲。”赵文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左家小姐是天仙般的人物,该是多有好儿郎祈望求娶之。”
“是吗?那你又当如何?”
“儿臣惶恐,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若你与她是两情相悦,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父皇,”赵景澈跪倒在地,“父皇,儿臣不敢相瞒,儿臣心中已有她人,实在不愿白白误了左家小姐。”
“哦,是哪家的姑娘?”赵文东问道,却没让他起身。
“是,儿臣的救命恩人。”他模棱两可的答。
赵文东点点头,没回话,看向湖岸旁,“那架秋千,朕没记错的话,你七八岁那年生辰,从上面掉下来,跌落了两颗牙。”
“父皇,跌掉牙齿的是沈大人,儿臣只是在旁看热闹的。”
“沈墨染?”赵文东想了想,转身将他扶起来,“澈儿,你自小便是个聪明的,许多事不用父皇点破。父皇知道你如今无心皇位,可你要知道,父皇百年后,登上皇位的只能是你,你若不想到时候慌乱无措,便该趁势而起。”
赵文东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要知道,只有你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好你所爱之人。”说到这,他眼里满是落寞,若是,他当时足够强大了,那些人又怎么能伤他妻儿,若是他足够强大,这天下和她,他都能护的住。
“父皇,”赵景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儿臣明白了。”
赵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转身朝前走去。
……
穆霭辰仔细的搜查着她的书房,赵景漓在一旁看着。
“这可是最后一个地方了,若是什么都没有,我可要质疑你穆大公子的能力了。”赵景漓歪头道。
穆霭辰抬头看了她一眼,勾起笑,“本公子能力如何,你不亲自试试的话,怎么好随意下定论。”
赵景漓朝他丢了个毛笔,“少拿你这糊弄人的本事来调笑我。”穆霭辰的娇兰馆,伺候的除了有龙阳之好的男人,还有少数是女人。要知道,这馆内的倌儿可差不多都是他穆霭辰亲自调教的,这逗弄人的本事,他是练得如火纯青。
“切,不知好歹,本公子这般姿品,还是你想要都得不到的呢。”穆霭辰抬手,捏住了她丢过来的笔。突然皱了皱眉,仔细端详的片刻,用内力捏断了笔杆。
“怎么?有东西?”赵景漓凑过来问道。
“嗯……不是笔的问题。”
那你干嘛弄坏我的毛笔,这可是上好的狼毫笔,比同等的银子还值钱啊。
“是墨的问题。”他见她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赶忙补充道。
“清颜,”她敛了脾气,喊了一声。
清颜立刻走进里屋,取了一块墨出来,递到穆霭辰手上。
穆霭辰拿在手里研究了许久,“嗯,是了。”随即将东西递给赵景漓,“此墨名为远山墨,本是上好的文房宝,只是这一块,熏过药香,只是味道很淡,不仔细的话闻不出来。”
赵景漓皱了眉,“这墨还剩多少?”她平时很少管理府中事宜,这墨块从何而来,空余多少,她都不知道。
“回殿下,就剩这一块了。”清颜道。
“去查,清酒,你亲自去,不要打草惊蛇。”赵景漓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握紧了拳。
穆霭辰倚在书架旁,“这药的解法,我还没研究出来,所以,你最好是先留着师父一命。”
赵景漓沉默良久,“费老,也算是于我有恩,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做的,只要,他能帮我找出幕后之人,我是不会伤他的。”这是对穆霭辰的承诺,也算是给她自己设的底线。
费祁当年为何离开太医院,顾家的案子中,他扮演什么角色,给她下毒的事是受人指使还是掩盖自己的罪恶,她都不得而知。
若这个人是敌不是友,那,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