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儿,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吗”“收拾完了,就等我爸了”老妈是个非常暴躁的人,一头干练的短发一米五九的身高,算一米六吧,五十的脸上满是细纹。因为今天我们要搬家了,要去一个小县城,至于为什么要搬家?说来也巧,老爸公司裁员刚好裁到了老爸。老妈呢,和别人合开的小店被查了,竟然查出问题了,恰巧奶奶身体也出了问题,被逼无奈啊。这套房子房贷还差几万,只好将家里近年来存的钱还了房贷,如今真是有车有房,还要迫于生计回老家。
“你们都收拾好了?走吧走吧,你奶肯定也想你们了”临走前我还去跟我那群“狐朋狗友”们道了个别,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换了个城市,省还是那个省。许楠,我好姐妹儿,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深儿,别把我忘了,姐妹儿到时候跟你考一个大学”这妹子别的不吹,光这脑子就真的牛,次次年纪前几,中考前跟我打一宿游戏,第二天照样超常发挥,我跟她就不能比了,勉勉强强混上重点高中。剩下几个李鑫成、韩佳佳、赵哲都是我这十几年里的小伙伴儿。
从这儿到我奶那个小县城要开一天的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吧,一路上我也挺迷茫的,路边的树很绿,绿的葱郁,天气很热我们一路没怎么开窗。不过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在路边一个小店吃的锅贴,人很多,生意火爆,取餐都得等号牌,锅贴好不好吃吃忘记了,不过我记得里面有虾仁个还挺大。吃过午饭我们继续赶路,我们过了跨海大桥隔着玻璃仿佛海风窜窗而入,快出高速时路上的车熙熙攘攘,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车都堵在这里,放眼望去跨过几条公路的地方就是老爸的家乡了。
到了县里,我们并没有先去家里,而是去了奶奶住的医院,医院不大两栋独立的四层小楼,楼顶树了个医院的标志,墙面漆也有些残损,我们下车就去了奶奶的房间,房间很好找,病房是独立的一栋楼,而患者大多在一二楼进门没走几步就到了。我跟我奶可以说是我的闺中密友了,我小时候也是我奶一手带大的,有啥事也都跟我奶说,我奶从来不打我骂我但也不溺爱我,从我有记忆以来我最亲的人那非我奶不可啊。
我一进门,喊了句奶奶,“深儿来啦?”我奶冲我笑,我也冲她笑,我本来想在医院再陪陪我奶,可时间不允许,我们还得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得开学了所以我实在是没空再去陪她。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到了噩耗,奶奶走了,老爸带我从家往医院赶“我给你请假了,你陪陪你奶吧”我不知道怎么进的医院,一进门表姐堂姐都在奶奶床前哭得很伤心,看着她安静的脸庞我漏出一个很难看笑脸,“奶奶说喜欢看我笑,我不哭”我拉着奶奶的手坐在她的床边,没一会儿,灵车就把奶奶接走了,姑姑走的早但是奶奶的寿衣却是她早就缝好的,由大表姐替姑姑送的奶奶,给奶奶擦好身子,大表姐和几个亲戚替奶奶把衣服穿好,再把奶奶送进那个印着奠的黑色袋子,拉上拉链送上灵车。是大堂哥和老爸一起去给奶奶办的死亡证明,不过我回家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他们把奶奶的遗物送去烧毁,我偷偷藏了一张照片回来,奶奶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好像很伤心,一向温柔的堂姐哭的很是凄惨,说的话也越说越难听,我也还耐着性子安慰她。奶奶走的时候体面极了,奶奶什么都好就是不爱整洁,以前都是我给她收拾屋子现在她走了,我想收拾也收拾不了了。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新的同学老师让我更加格格不入,周末回了家,我格外的想奶奶,我不管做什么记忆都停留在和她一起的时候,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她明明都那么痛苦的躺在病床上,我去了她还笑着说“深儿你来啦”再一个,我奶的这套房子归我堂哥所有,记得小时候我坐在我奶的矮炕上,堂哥和大伯母来跟奶要房子,我奶就是不肯松口,我奶走之前把这房产证给了我妈,我妈心眼儿好就给了我堂哥,关键是她总觉得这房子就该是我堂哥的,该是谁的无所谓,这房子卖给了大伯母的姐姐,反正我是知道她们将这锁也换了,我也进不去了,我再也没有可以逃离父母的臂弯了,想到这我心里又狠狠地抽搐了,我想我奶奶了!我内心第一次把这个欲望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我去奶奶家院子里跪了几个小时,我望着那个属于我的檀木柜子,那是奶奶留给我的,却被那家人吝啬的占有了,那个柜子,我到后来也没能要回来……
从那过后藏在我心里的那个梦变得沉重了许多,那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身高只有一米三,回家总够不到钥匙,每天放学只能先去找奶奶,让奶奶帮我开门,奶奶总说自己年纪大了,离去见阎王爷不远了,我听到这丧气话很窝火,许是我不会表达吧“不行,奶奶不能死,我还够不到钥匙呢!”“好,那奶等你能够到钥匙了再死”我那一年刚好一米六比奶奶高一点儿,过了很久我也没能走出奶奶走了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