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元宵节。花灯锦绣,街巷姹紫嫣红。少年佳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江湖中飘散着无双剑姬南宫飞燕的传说
“南宫飞燕莫非是魂飞烟灭了”酒楼中饮酒的散客语出惊人
此话一出如同炸锅沸水,瞬时引来无数侠士豪杰的谈论
“依我看非死即伤。”一位粗狂的大汉说道
接着一位身穿道门大衫,背负一口宝剑的道士插话道:“听说那南宫飞燕出生时,天穹悬挂十柄宝剑,紫气升腾,纵横萦绕,久久不散”
“我看多半是江湖杜撰”一人接话道
一位发束玄端,文采斐然的男子,甩开手中折扇侃侃道:“不管如何神乎其神。三年前的白帝城决战,南宫飞燕终究败于东方梦魂的刀下。那十‘重楼’剑意如同泼墨魂飞魄散”
此时,忙的不亦乐乎的店小二也来凑热闹。端放下酒菜,取下挂披在肩头的抹布擦擦额头的汗珠,不屑道:“这位爷一看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那南宫飞燕有举世无双的武艺,能说死就死。三年前的白帝城头小的可是在场的。”
说到此时小二已然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
“剑十,十‘重楼’剑意。在坐的那位爷见过”说到这里小二四下打望一圈。只见坐下众客听的真酣,目瞪口呆,顿时一脸自豪
小二来回踱了两步,走到一张酒桌旁,说道:“这位爷赏口酒润润嗓,小的继续说来。”
那人倒是豪爽,盛了一碗好酒说道:“赏你了!”
小二一口热酒下肚,顿时豪情万丈。提起嗓门说道:“那南宫飞燕,手持乌鸢,立于城墙上。黄龙飞舞,暗夜照得明灿……”
没待那小二说出第二个灿字,一双绣花鞋迎着脑门飞来
帐台前的老板娘喝斥道:“王春来,你再胡扯,我让你望不到春来,死开,干活去!”
小二听到这话,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便逃进厨房
众客人一顿哄笑,颇为扫兴。
接下来便各自为组,喝酒聊着南宫飞燕的种种奇闻异事
“剑道的天才怎么能说败就败呢?可惜可惜!”
“若能求得南宫飞燕指点两招,那还不潜蛟化龙。”
“我看八成是以讹传讹。”
“那东方梦魂当真如此了得?”
“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
席间的谈论你来我往,络绎不绝,皆是夸赞惋惜之意
但接下来的的一番评论可非夸赞云云
只见酒楼中走来一位陂足老头,一枝桃木做簪,灰白头发零零乱乱。扯着一把呲啦刺耳的二胡,唱到:“世人皆醉独我醒,毋用一生沽虚名。”
言罢,唤酒保斟酒来饮
方才那位粗狂汉子听出了陂足老头影射,探问道:“老头儿,你可是说在做的各位都是沽名钓誉之辈?还是那南宫飞燕?”
陂足老头不答,只是饮酒
那粗狂汉子怒喝道:“你是来捣乱的,有胆的出去比试比试,看你还敢乱说话”
众人纷纷劝解那汉子,怎能于落魄老头一般见识。更何况那陂足老头已经柴瘦的不禁风雨
陂足老头饮完一杯酒水,长舒一口说道:“那南宫飞燕急于求成剑意,入剑道短短十年,便入剑意十‘重楼’。适得其反,早已走火入魔。”
一人打断道:“普天之大,难道就没有天之骄子”
陂足老头不以为然道:“南宫飞燕年方二十左右,求剑入魔。忘却了天地造化,循序渐进的天道。寻常人先求剑式,剑招,再求剑气,最后方得剑意。他的剑如同松竹,外强而中空也”
众人听罢,似乎茅塞顿开
唯独那粗狂汉子满脸鄙夷,喝道:“老头,你说的头头是道,我看多半是唱戏练的台词吧!假把式,童叟可欺。去唱你的大戏去,江湖之事,可有你评头论足的份儿”
陂足老头听得这般侮辱,不喜反乐,哈哈大笑
笑声须臾间,脸色郑重,说道:“老朽儿早年曾见识过那南宫飞燕一面”
陂足老头果然语出惊人,引得满堂瞠目结舌
那粗狂汉子说道:“难不成,你唱戏的领教过南宫飞燕的高招”,说罢哈哈大笑
陂足老头含笑不怒,回答道:“老朽儿曾学得那南宫飞燕的一招半式。今日便在这里耍上一耍。东施效颦,还望各位包含。”
酒楼众人满脸狐疑,将信将疑。,心中纷纷有所思忖。今日若能亲眼目睹南宫飞燕的一招半式。往后在江湖上也可有些谈资,吹牛也可说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
那粗狂汉子全程当这陂足老头为江湖骗子,不以为然说道:“老头儿,就拿我试招吧!”说话间满带鄙视
陂足老头笑道:“老朽儿出手有个轻重,只使得六成剑意。好汉旦试无妨”
那粗狂汉子早已手提单刀,跃跃欲试。喝道:“唱戏的,刀剑无情,尽可使出全力”
说此话时,那汉子心中早已是那陂足老头跪地求饶的画面
只见那陂足老头取下琴弓,横立于胸前,比做拔剑出鞘之势。说道:“这一招,名唤乌鸢出鞘。”
忽而一股寒风射穿过众人,众人皆觉发冠似飞
回头再看时,那粗狂汉子单刀已成两段,断落的半段差寸余便能插入那汉子的脚尖。汉子早已冷汗涔涔,双腿抖个不停,方才的神气早已荡然无存
倘若陂足老头有意,这汉子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琴弓横掠过的酒樽杯盏,仿若被利刃削过,变为两截。就算是被利刃尺量着削断,那也得是削铁如泥利器才行。此时却是数盏酒具瞬间被这琴弓一分为二
众人看看齐齐削断的无数酒具,看看陂足老头。顿时汗毛直竖,肃然起敬
“这就是那南宫飞燕的乌鸢出鞘,也是剑意十‘重楼’的第一式。老朽儿只用了六分力”陂足老头收弓慢慢说道
这时,众人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抽离出来。老板娘却娇气道:“各位大侠,打架去外边打,小店小本经营,这破破烂烂的谁来赔偿。”
一位书生装扮的男子从酒桌上站起来,摆出一锭银子,铿锵道:“这做赔偿可够?”
老板娘看到银子两眼放光,摇曳着身子走出帐台,连忙打圆道:“够多,够多。春来还不给各位爷上酒!”
话语间,那陂足老头已经起身离开
楼外以已飘起蒙蒙细雨,老头似醉非醉,摇摇摆摆走进雨幕中
扯着二胡,曲调凄凉。吟唱道:“花开花落,飘渺寂寞。命运颠簸,一念执着,便是焚身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