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嬴政整治国事完毕,忽而心慌。
他命人来到许府——早在赵国灭亡之前,他就为许非域铸造了一座府邸。
许府上下,皎缎白绫,满目哭丧。
许非域,自刎于室。
“许非域……”那个天下的九五至尊就那么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怀抱着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许非域,你就那么讨厌我?
昨夜他的回眸,嬴政明了——
他的少年在说,嬴政,
于情,予为挚友,助你固权稳位;于己,百姓求福,助天下平定安宁。
然而于理,他为赵国人,国破,本该人亡。
……
嬴政仿佛听到了他的少年在对他说,“我恨你。”
他哭了。那个九五至尊哭了。
身居赵国,被奸人羞辱之时,他未曾哭泣;知晓身世本命之时,他未曾哭泣;纵然许非域不顾旧情伤他之时,他也未曾哭泣……
许非域,没关系,对不起。
许非域不喜喧闹,他便命人寻一深山密林,置棺于土。
许非域之后,秦时暴政起——
强迫百姓修筑长城,大举建宫筑陵。
焚书坑儒!
万里长城,阿房宫,骊山陵。
千百儒士死于非命。
恐怕这世间除了嬴政,再也没有人知道——
许非域,单字房。
——
阿房,
你说,因为我是你朋友,
所以助我治理天下,
可是我快要死了。
你说,你希望百姓安康,
可是我快把他们折磨死了。
你说,你最崇尚儒家荀子,
儒家众人就被我送下去陪你了。
阿房,汝何时归来束缚吾之言行?
心之所向,尚且未行。
——嬴政
————【番外】————
楚汉之争,西楚霸王偶然进入阿房,殿内记载尽是违背天理阴阳调和之道的事情,项羽烈火焚宫。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世上再无人知晓许非域,
亦无人知,
千古一帝,心悦一人。
————【谪仙一曲】————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眈!”
思君至衾寒,梦醒无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