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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夏天的雨莫名其妙

“陈术同学,昨天的曲奇好吃吗?”

“还不错,口感可以,甜度也行。”

“只是不错、可以、也行吗?”

“对我来说是很高的评价了。”

“是这样吗?感觉还是很敷衍呢。”

“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曲奇。”

“嘿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准备好黑板报的内容了?”

“不是这个啦,是昨晚回去我又有做曲奇哦>。<”

“你这么闲啊。”

“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那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你应该说,是吗,我好期待,我很想吃!”

“可我并没有很想吃。”

“你不是说我做的曲奇很好吃吗???”

“好吃也不代表想吃啊。”

“那你就是不想吃咯?亏我这么用心做的,好过分。”

“也没有不想吃。如果有的话我会吃的。”

“嘿嘿,原来是害羞嘛。”

“没有。你黑板报的内容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该还要准备个两三天吧。”

……

周二上午的英语课上,周早弦又跟我传起了纸条,她每次的回复让我完全无法把她与平时害羞的周早弦联系在一起。平时她如果是这样的,肯定也不会受人排挤吧。这样的非常,在旁人眼里恐怕就是正常了,所谓的社交能力真的就是与生俱来的吗?只是这样的她,反而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嗒,嗒嗒……趴在桌上认真游山玩水的我被这声音拽了回来。抬起头,原本艳阳高照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暗了许多。密集的雨点打在了窗户上,教室里的灯在我“旅游”的时候已经打开了,所以我从窗户里看到了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原本朝向窗户,突然飞速转回去的,我的同桌的脸。

没想到天气预报说的下午才下的阵雨提前到了上午,或者应该说是中午,毕竟马上就要下课吃午饭了。尽管在炎热夏天来这么一场雨是相当爽快的,但一想到去往食堂还有一段路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麻烦。所幸我有好好带着伞。

学校的食堂有两层,分别由两家餐饮公司承包,开学这几天我都是在二楼的食堂角落的座位解决午饭的。考虑到家里晚饭的情况,我的午饭还是很考虑营养的,就像我之前对金樨老师说的那样。两菜一汤,一荤一素,营养均衡,至少相比于那些狂热于二楼一号窗口汉堡套餐的学生来说是很健康了。

“阿姨,一份肉丸和番茄炒蛋,谢谢。”今天的我还是跑到了二楼食堂最里面的窗口。

“好嘞,今天还是一样的菜啊,我们家的其他菜也很不错的。”

“下次吧,这次还是一样。”

如我之前所说,我是个会拒绝的人,最简单的就是“下次一定”了吧。

我刷好学校统一使用的校园卡,自己打了一碗窗口前面的汤,接过阿姨递来的餐盘。因为会提供免费的汤,所以我还是很中意这个窗口的,略提一句,今天的是紫菜蛋花汤。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秘密根据地此刻已经有人攻占了,还是两男两女四个人。当我端着餐盘,提着还在滴着水的雨伞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边聊边吃。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三心二意呢,我不能理解,但不能理解的我只能乖乖去找另一个角落认真吃饭。因为这件小事,我也发现食堂里男女同桌的,大部分都是两男两女。

刚坐下喝了一口汤,我的对面就走过来了一个人。为什么还会有人想到角落里来坐啊?热热闹闹的地方吃饭不香吗?我没忍住抬头看了看,不免有些吃惊,这不是……

“啊,苏打水。”没等我开口,对面的女孩子已经先我一步打了招呼,如果这算是招呼的话。

“我有好好地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陈术,不叫苏打水。你过来是要还……”

我的“钱”字还没有蹦出来,这个名字叫陆识柒的女生就说道:

“我的。”

“啊?”

“我的位置。”

“哈?”

“这里,我的位置。”说完她放下了餐盘,把雨伞放在脚边,利索地坐了下来。同时盯着我的饭菜看了好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吃起自己的午饭。

“胃口很大嘛。”

这句话不想多事的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着。又有炒饭,又有拉面,甚至还有甜点,更恐怖的是还打包着一份配着菜的白米饭,够我一天吃的量了。让我都产生了她刚才盯着我的午饭看,是想把它抢过去的想法。不过那眼神里与其说是贪婪,不如说是嫌弃,这个人我自然是搞不懂的。

原本我还担心,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陆识柒似乎跟我一样,是专心吃饭派,只是埋头处理着自己面前成山的午饭。这让我松了一口气,也就赶紧吃完饭离开了。

毕竟只是阵雨,当我吃完午饭打着伞回到教室后,雨就停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夏天的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上课也能去得快就好了。

平常中午都是最早回到教室的我突然发现我的同桌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正在写着每天中午必须写的数学题目。

我们每天早上7:20-7:50是早读,8:00-8:45、8:55-9:40、10:10-10:55、11:05-11:50是上午的四节课。12:50-13:50是午休,只不过我们每天都需要做完14道数学填空题之后才能真正午休。14:00-14:45、14:55-15:40、15:50-16:35、16:45-17:30是下午的四节课。也就是17:30就是我放学的时间,而住宿生的晚自习是从19:00开始,21:30结束。

第一次有比我还早回到教室的,所以我挺惊讶的。周早弦抬头看见了我,看上去也很惊讶,半天硬是说出了一个“早”字。

我有些哭笑不得,就随意地说了句:“啊,你今天吃饭挺快的。”

“呃,那个,我没有去食堂。因为,因为下雨,我就吃的面包。”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但我勉强还是能听见。周早弦莫名地有些羞赧,似乎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大概是要把这个话题扯开,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陈术同学今天回来的好早。”

“其实,我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候就回来了。”我实话实说之后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只好继续说道,“你在写今天的数学题啊?”

“嗯,刚开始写,数学真的太难了。”难怪我一进来就看见她愁眉苦脸的表情。

“嗯,你写吧。”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于是我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段对话。我干脆也开始写作业吧,正好今天的英语作业已经在早上布置好了,说不定今天可以在放学前写完作业,我的心情不禁美妙起来。于是下一秒想起来我还有检查别人值日的工作后,心情又有些不美妙了。

下午的第三节课是一周一次的音乐课,说起来美术音乐计算机这三门一周一节的课都不是在本班教室上的。音乐和美术教室在一幢名叫“六艺楼”的附教学楼中,这幢教学楼就在行政楼的边上,数根粗长的柱子支撑着两栋楼间顶楼相连的过道。像是我们这种位于一楼的班级,自然是用不上对于我们像是在天上一样的五楼过道。就算是下雨,我们也能在高高的过道下面通过,但若是风稍微大一些,还是难免会被雨水袭击。

原本预定在下午的阵雨,在上午奇袭了之后好像就结束了,炙热的太阳没一会儿就把地面烘干,一样烤得炙热。

音乐教室里的座位只有一张张带着扶手和桌板的椅子,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桌子。而且根据上周音乐课的经验,老师对于学生的座位并没有要求,到了教室占着哪个位置就是哪个。

这个经验完全来自于开学第一次音乐课的惨痛教训。当我慢悠悠晃进教室时,他们一个个已经把位置坐得满满当当的,留给我的只是教室右前方,距离老师最近的位置。我还期待着老师来了之后能够让我们按自己教室位置重新坐好,结果只是我面对着老师,听她弹了半节课钢琴。

或许对一些关系好的同学来说,这节课不失为一次“增进友情”的机会。不过我倒是不明白才开学一周,都是哪儿来的关系不错的朋友。

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和谁谁谁坐得更近一些的想法,要是能够自己单独划一块区域倒是更好。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可以慢悠悠地踱步过去,总之,我并不想再像那样面对老师,而且我确实很中意角落的座位。

所以这次仗着没有任何牵挂的优势,一下课我就拿着厚厚的教科书走出了教室。应该能够比那些还要去储藏室拿课本的,或是还要跟朋友谈天说地的要快上不少。保险起见,我还是得稍微提高一下速度。

担心有些多余,我轻松地第一个到达了上次的那间音乐教室,也踏实地坐在了对应着班级里的那个角落位置。在桌板上放下了厚厚的教科书,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音乐课要用到这么厚的课本,不对,为什么音乐课还要用到课本?

没多久教室就来了人,冷清的教室稍稍嘈杂了一些。估摸着没多久就该上课了,我抬头看了看教室。然而让我奇怪的是教室里居然还没有坐满人,还空着大概十几张的椅子。确切来说是14张,因为座位是八排五列的,而正好只有后三排的位置全部空着,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角落。

前面也有几个同学疑惑地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只能同样疑惑地看着他们。

“啊!垃……陈同学!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阵我并不是很想听见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怎么在这里?这应该是我要说的话吧?这个小个子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刚刚绝对是要脱口而出“垃圾男”吧。

“诶?垃?陈同学?他是谁啊?”

“不知道啊,应该不是我们班的吧。”

“话说我们小栖蝶怎么会认识他啊?是初中同学吗?”

“说不定是被小栖蝶拒绝的追求者呢,逃课过来跟踪的吧?”

“咦,好恶心,看上去也好阴郁,要不要告诉老师啊?”

……

说起来我的听力真的好得出奇,这些人私下里的嘀咕我倒是听了个大概。尽管有些过分的话,我倒也并不在意,这种态度我已经习惯了就是了。我在意的是,其实不是小个子走错了,而是我走错教室了吗?

“咳咳,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小个子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出了教室。

“说吧,怎么回事?尽管我之前是有说你长得还不错但你不至于赖上我还要来跟踪我吧不行好恶心请跟我保持距离我之前说你帅是开玩笑的所以还请你回去吧。”她用惊人的语速说完了这段话,比夏日暴雨中的闪电还快。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让我说怎么回事,这不都帮我说完了吗。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听了她的话与她保持距离一样。

“对了,那边楼梯口的教室好像也在上音乐课。”在我并没有过多解释就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补充了一句。

结果我又面对着老师,听她弹了半节课钢琴。似乎单双周的音乐教室并不相同。

最后一节政治课上,我伴着老师悦耳的催眠声入睡,直到沉闷的雷声又把我带回了现实。好吧,原来并不是阵雨提前了,而是多加了一阵。而且看这个架势,下午的雨不会比中午的小。果然,在打了一会儿闷雷之后,一道电光在远处将天地连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比爆竹声更大的炸响声。班里不少女同学都惊叫出声来,还在讲课的老师明显有些不满,敲了敲桌子继续着他的催眠,看来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催眠师。

大雨随着炸雷倾盆而下,初心湖面处处溅着水花,慢慢的我连湖面也看不真切了,窗外是一片模糊的世界。虽然我是属于那种嫌带伞撑伞麻烦的人,但是这次,幸好有带伞。

等他们打扫完教室,我终于是可以回家了。沿着走廊一直走到离校门最近的地方,直到没有挡雨迫不得已的地方再撑伞。本该是这样没错,当我的伞撑开一半时,我注意到在我身边站着一个女生。她就这么默默地望着雨幕,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仿佛看穿了千万接连天地的珠帘。她的刘海已经打湿,被风吹得杂乱,衣服也湿了大半,看来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这幅画面给她本就漂亮的面容增添了凄婉的美感。

她注意到了身边打伞动作做到一半的我,保持着如常的神色看向我。在小说里这应该是一场美妙的邂逅吧。可惜。

“啊,苏打水。”

我明明有好好告诉你我的名字啊!我只能默默把进行到一半的动作进行下去。撑起了伞,陆识柒钻到了我的伞下,往我身边靠了靠。我隐约闻到了她发丝间的淡淡香味。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带着她一起走了啊。但是我好像忽视了一些事情。

出了校门,我刚准备向东走,一只手拉住了我。我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看伞下的陆识柒,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的确是她的手拉住了我。

“这边。”她指了指另一边。没错,我忽视了我们家并不是在一起,所以迟早会这样发生这种情况的吧!

在校门口马路对面的凉亭里,我和陆识柒就这么互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这边。”她又指了指西面。

天知道她家远不远,我才不想送她回去!

“伞。”这回她没有再指着她家的方向了,而是直接朝我伸出了一只手。她是魔鬼,她要把我的伞抢走。

我只能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作为我的反抗。

“给我。”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有起伏,在这风雨中有些寒意。

对不起我输了,我的手擅自就哆嗦着把伞递给了她。

“谢谢。”

还行嘛,这个人虽然是魔鬼,但至少还知道说声谢谢。

撑着伞走出凉亭的她走了几步,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

“苏打水。”她补充道。

原来她只是想在谢谢后面补充个称呼吗?可是我明明有好好说过我的名字啊。

看这雨好像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这真的是阵雨吗?不行的话我只能冒着大雨回去了,唉,真是有够倒霉的啊。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那些……

正当我准备走出凉亭的时候。

“哟,这不是陈术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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