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了?”一阵惊讶,“可有说什么?”
雏溪思索半刻方点头回我,“有说的,吩咐雏溪在姑娘醒来后,让姑娘去找他。”
“那你为何方才不说?”有些生气的看向她,却不想把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回我,“我,,我,雏,,”
她说的累,我听的也累,当下不顾她要说什么当下穿好鞋袜,直奔伏安堂。
一年不见,他像是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变,依旧是奈何之上与我执酒畅谈的白衣少年郎。
他坐在堂里顺位第五的位置,瞧见我,眼角浮起笑意,朝左边看了看,示意我先去左边的堂间休息,我了然,踱步而走,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侧身而立,帘幕后他瞧不见,我却寻了个缝隙偷偷的打量他。
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如琼枝瑶树,栽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精华;又似昆仑美玉,偶落东南一隅,带着淡淡华彩,令人不由一呆。
举手投足之间侃侃而谈,白衣的少年终长成了所有女儿眼里最好情郎的模样。
雏溪说这一年,很不太平,所以,这一年,他是不是很累?累到半夜,月明星稀,是不是也走上过奈何,看着光秃秃没有红花的十里彼岸,是不是,也特别特别的想我呢?
“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从幕后传来,沉重而生雅,掀开帘幕是那精致眉眼,额前惯有的两缕碎发已被他绾髻成冠。
我摇摇头,双臂交环的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嗤笑回他,“在看这般好的儿郎是谁家夫婿呀!”
他轻点我鼻尖,拂袖作息之间带来悠然花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你呀,方初醒就这般没个正形。”虽是苛责言语,可字里行间我读的出他心中喜悦和满满宠溺。
将头埋在他怀中,贪婪的闻着由他身上而散出的花香,“不要正形,不要正形嘛,正形什么的又不能吃不能喝,讲究那么多做什么嘛。
再说了,再有月余,你就是我月宫的夫婿了,怎么还要讲究的正形嘛?”
他悬着的双臂也紧紧抱住我,靠近我的脚不知踩上个什么树枯枝,发出低沉响声,却抵不过他语声低低,“好,不讲究,左不过是逃不开你这磨人的小殿下了。”
“磨人?”从他怀中抬起头,一步步将他往后逼退,学着凡人话本子里的将他抵到墙角,一只手支撑着他身后墙壁,却因手短,只得用指尖轻触。
“这便是磨人了?那还有更磨人的呢!”不给他说话机会一举覆上他的唇,身高的劣势逼得我不得不垫着脚,可垫着总有累的时候,一个不注意便歇了下来。
他搂住我的腰,复又覆上我的唇,反守为攻将我压在墙上,另外那只手却正好拖着我的后脑勺,让我不至于被身后异物而戳伤。
凑到我的耳边,用着极暧昧的语气,淡淡说道,“阿音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做,本君的,新娘?”
“额,,”双耳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他呼出气体太过温热瞬间绯红,由脖颈处慢慢延伸至整个脸颊。
我想,若是此刻将一枚生鸡蛋放在我的脸上定能立刻烤熟。
捻了个决一溜烟的逃开,却被他一把逮住,搂在腰间飞身便跃,我在他怀里一阵惊慌,“你要带我去哪?”
薄雾浓云,他双眉微挑,“别问,乖乖别动,到了你就知道了。”
如他所说,到了,我就知道了。
正午刚过,日头本该足的晒人眼,可岐宁塔的天,压的很低,沉沉重重,满是乌云,混着周遭魔气,一片惨败。
我与他依旧是坐在岐宁塔的顶端,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幽长悔意从他语中透出。
他说,“对不起,一年前缺席了你的身旁,那个时候,可是极度害怕?”
害怕吗?答案是肯定的,怕,特别怕,怕再也见不到他,怕再也不能听他唤我一声“阿音。”
可再害怕都成了过去,现在,不怕了。
将头枕在他的膝上,太阳虽隐在重重云后,可仍有光依稀透出,拉过他月白衣袖覆在眼上,透过云衫,他脸庞柔和,“幸好。”
他问,“幸好什么?”
我说,“幸好,我是神啊!幸好,我命硬啊!幸好,还能与你执手。”
幸好,那个时候,他不在,未曾瞧见那般落魄的我。
幸好,白云莳的愿望落了空,他不曾疯狂奔溃几经魔化。
幸好,我没有死在那样冰冷的水里。此时此刻,还能听到他这般的柔音软语。
“阿音!”他叫住我,停顿一会儿后,又不说话。
“嗯?”
“怎么了?”
他还是不说话,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折磨我。
扯过衣袖,头微微一抬,于他薄唇处轻轻吻下,“可是甜言蜜语害羞的说不出口了?”双臂依旧环着他的脖颈,他也顺势手托住我的背。
脸颊微微蹭着他的脸颊,也不知早起雏溪替我扑的粉可有蹭他一脸,“云珂,阿音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的。”
他手抚上我的脸颊,凉意刺骨,似寒冬腊月,落水成冰,良久,说,“阿音,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
“其实你也很喜欢我对不对?”
他停顿良久,不知思索了些什么,不过最后都是点了点头,答,“是,幽冥司的白云珂喜欢月宫的阿音,非常,非常。”
我一脸满足的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与他并坐在岐宁塔顶,看着凡尘里的所有,有些艳羡,“去凡间玩玩,可行?几次去都匆匆而归,都没有怎么认真的玩过。”
怕他拒绝,语气里加重了些羡慕与渴望,“云珂,凡人里成婚之后的两个人都会有好一段的时间到处去游玩,他们称之度蜜月,你总这么忙,成婚后怕更不会有时间了。趁着还有些天,陪我去玩玩嘛!”
还有月余,便要嫁入幽冥司,怎么的都是有些紧张的。
“好。”
“嗯!你真好!”闭上双眼,枕在他肩,执着他的手,听耳畔风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样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