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王府内,陈夷望着西院前的那片池水,近来两年少有雨水,眼前的这片池水也失去了往日的色彩。陈夷呆呆地望向母亲与自己曾住过的房间,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向人提及诉说。
“王爷,皇帝驾崩了……”胡凡禀报道。
“那现在是谁继位?四皇子?还是司马杰?”陈夷对此并未太过于震惊。
“都不是,皇帝遇刺驾崩后,四皇子听说也死在了火中,于是司马杰拥立了二皇子,都城中二皇子应该已经登基为帝了。”胡凡说道。
“那大臣楚哀了?他又如何了?”陈夷问道。
“据司马杰传出的消息,楚哀是犬藤人的奸细,也就是楚哀谋害了皇帝,现已被满门抄斩了。”胡凡说道。
“哈哈哈,真是笑话,楚哀谋害了皇帝?而司马杰成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大忠臣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陈夷大笑道。
“王爷认为事实不是这样的?”胡凡不明所以。
“谁都知道皇帝提防着司马杰,所以一直在暗中削弱司马氏一族的权势,同时也在扶持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楚哀,希望用楚哀接替司马杰,从而巩固自己的帝位,所有人都知道楚哀是皇帝的亲信,而司马杰则是威胁皇权最大的敌人,所以你觉得是楚哀谋害了皇帝?还是司马杰作了一场好戏?”
“所以王爷觉得是司马杰谋害了皇帝,而楚哀是替罪羊?”胡凡问道。
“皇宫禁卫森严,那是楚哀能行刺成功的?况且都城护卫的职责全在司马杰手里,都城中的忠德军更是司马氏一手操练。皇帝几次想要司马杰交出统领位置,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同时也怕操之过急从而打草惊蛇刺激到了司马氏一族。”陈夷分析道。
“怎么说来,四皇子也是司马氏谋害的了?”胡凡细思极恐道。
“四皇子是皇帝最喜欢的子嗣,他日后继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却死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你不觉得的事情太蹊跷了吗?”陈夷说道。
“那王爷您的意思是司马杰杀了四皇子?”胡凡震惊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四皇子向来与楚哀亲近,楚哀的儿子甚至做了四皇子的陪读,这意味着什么?司马杰这只老狐狸能不明白?要怪就怪那皇帝有心机却少了雷霆手段,以至于落个全盘皆输,连命都搭进去了。”陈夷皇帝的遭遇更多的是嘲讽而非哀伤和同情。
“可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篡位自己登基?反而将二皇子送上了皇位?”胡凡道。
“你以为司马杰不想当皇帝?只不过是不能当,虽然他司马杰门生遍地,暗中掌控了三州,但不足以让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皇位,况且陈朝民心依在,若他贸然篡位恐怕会被天下群起而攻之,他根本应付不了,加上犬藤人大举进攻陈朝,若此时改朝换代,恐怕天下将无人听他调遣,所以他需要一个傀儡,而这二皇子就是最好的人选,一来此人性格懦弱,而且愚笨无能,二皇子坐那皇位就等于司马杰在坐那皇位。”陈夷分析道。
“那我们该如何?”胡凡问道。
“现在还不是与司马杰对抗的时候,想必现在司马杰肯定也提防着我,毕竟我也掌控这两州之地,而且还离他如此之近,等着吧,估摸着新皇帝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我到想看看他会如何出招,我也得好好打量一下这对手。”陈夷笑道。
“新皇帝的圣旨?莫非他要剥夺王爷的兵权?”胡凡担忧道。
“我看不会,司马杰不会如此冲动,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也不清楚我的底细,若激怒我起兵反他,恐怕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这次下旨应该是褒奖赏赐为主,试探试探我深浅,看看我是个愚笨无能的纨绔子弟,还是潜藏的恐怕对手。”陈夷成竹在胸道。
“竟然如此,那王爷有何打算?”胡凡问道。
“他司马杰既然喜欢做戏,那我自然也得陪他演下去,我要让他相信我陈夷是一个目光短浅且愚笨无能的荒唐王爷,然他打心底轻视我,从而打消他的顾虑,好让他全心全意保卫他的“胜利”,一心一意去和犬藤人拼命,等他们两败俱伤,我再收拾了他们,所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让司马杰高兴去吧,让他好好看两眼那皇位,等时机一到,我就亲手取下他的脑袋,将他司马氏一族连根拔起。”陈夷意味深长笑道。
“对了王爷,雍州已经全部沦陷了,雍州州牧秦颂战死沙场,头颅被挂在城门上,不光是秦颂一人,他的妻子还有守城的将士,哪怕是百姓也没放过,华城成了一座血城,一座真正的人间炼狱。”胡凡低声说道。
“秦颂倒是个好官,我敬佩他,只不过他没遇到一个好皇帝。”陈夷感伤道。
“是啊,秦颂坚守了四十三日,可朝廷援军迟迟不到,直到犬藤人攻下整个雍州……”胡凡沉默了。
“估计那时做主的就不是皇帝了,司马氏忙着排除异己,生怕有人暗中反他,他根本顾不上援救雍州,更何况雍州州牧秦颂忠于朝廷,让秦颂送死或许就是他的本意。”陈夷分析道。
“可怜了雍州百姓,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熬过这次浩劫。”胡凡悲伤道。
“要怪只能怪百姓命不好,碰上了一个无能的皇帝,他们过得好不好有些时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是取决于皇帝是否英明,而那些无能之人却自不量力垂怜这皇位,丝毫不顾是否有本事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陈夷感叹道。
“天下之中,恐怕没有谁比王爷更加适合登上皇位,若王爷登上皇位,一定能让国富民安,百姓衣食无忧,天下人都能安居乐业其乐融融。”胡凡道。
“我相信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更有能力创造新的盛世。”陈夷自信满满道。
“还有一事要禀报,荆州外来了许多灾民,郡守请示王爷该如何处理。”胡凡汇报道。
陈夷陷入了苦思冥想中,在来回踱步后只从口中蹦出两个字——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