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小鱼的第一通电话，打自两年前的七月初，吴虞生日的第七天，周涣的头七。之后的每一个月，都会有一个署名小鱼的电话打进来，时间都不长，大约五分钟左右。十一月份，电话突然变得频繁起来，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有一通电话打进来，时间也由原来的五分钟变得稍微长了一些，七分钟。那一段时间，吴虞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曾几度自杀未遂，是一段周涣留下来的语音让她活了下来“我的小鱼，十九岁生日快乐，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长命百岁啊。”
“真是傻，连人带车都翻到江里去了，怎么可能会留下语音呢。”轻叹一声，吴虞慢慢合上电脑躺在了床上。“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呢。”
“我今天要回家一趟，你一个人可以么？”温河将毛毯披在了吴虞的身上，蹲在她的面前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还是把连阿姨叫来吧，有她在我也放心一些。”“别了，我自己还自在些，连阿姨都那么大年纪了，就别老折腾她了。”“可是，”“好了，你再啰嗦的话天就黑了，你晚上要是回来晚了，我可不给你开门。”
吴虞轻笑，觉得有些冷捏着毛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赶紧走吧，别打扰我晒太阳。”最近几天，吴虞总是懒洋洋的不肯动，身上的衣服也比常人厚了许多，”午饭，我给你做好了，搁厨房的柜门里，要吃的话就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知道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赶紧走吧。”吴虞觉得困极了，赶苍蝇似的把温河赶走后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就睡了过去。
那边应该是极度热闹的吧，心爱的儿子和哥哥失而复得，真是皆大欢喜呢。“想什么呢？起来吃点药。”温河把退烧药和水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动作轻柔地把吴虞扶了起来，吴虞靠坐在床边突然说道，“快七月了吧，我的生日快到了呢。”温河递水杯的动作顿了顿，“怎么想起过生日了？不是不爱过生日么？”温河笑笑，握着水杯的手突然收紧。
“没什么，就是突然反应过来已经快二十一岁了呢。”吴虞接过杯子仰头喝下药片，觉得头好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吧就又睡着了。“如果是我先遇见你的多好。”带着虔诚与不可言说的情感，温河一触即分地将唇轻轻地贴在了吴虞的额头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吴虞最近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她在自家的小院里种了很多的玫瑰，有事没事的总会到那转转，看看。“你浇太多水了，花都要给你弄死了，总是帮倒忙。”吴虞一把抢过温河手里的水壶，笑脸气鼓鼓的，原本尖尖的下巴也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圆润起来。“好好好，我的错，姑奶奶，我的错好吧。”温河举手告饶，满眼是她。
给花浇完水，两个人进了屋。“OK，你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温河穿着小熊维尼的黄色围裙倚在厨房的门边，看上去心情不错。吴虞看着围裙轻声笑道“这个围裙都快两年了，你还留着？绳子都断了一条了，有那么喜欢？”“当然。”因为是你选的。这是你这灰暗的两年里唯一能看见的鲜艳的颜色。
晚饭吃的水晶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吴虞的胃口不错，喝了半碗粥并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小包子。“要出去散散步么？”吴虞拍了拍肚子，扭头问着在一旁收拾碗筷的温河。“这两天夜里有风，等过两天吧。”他利落的收拾好碗筷，将药瓶递给吴虞提醒她吃药，“他回来了是么？”毫无征兆的，隐瞒了两年的真相被揭开，温河整个人一顿，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吴虞。他的手一抖，啪的药瓶就掉在地上，白色的小圆片撒了一地，温河脸色惨白的蹲下，手颤抖着，在地上摸了半天，却连一片药都捡不起来。
“我想见他！”意料之中的反应，即便是做了心理铺垫，他还是觉得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手骤然握紧，疼得他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他才一个字一个字说“好，我来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