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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表哥

次日,天尚未亮,沈青橙就被几个丫鬟叫醒梳洗打扮了起来。

“老夫人亲自来迎接表少爷呢。”抱琴在一旁叽叽喳喳的,知画在一旁,替沈青橙梳发,铜镜中,沈青橙看着里面出落的已经亭亭玉立的姑娘,忍不住叹气。

老夫人深居简出,极少出来参加任何活动了,

如今出来着实是给足了大房面子,同时也像举荐陆夜白的知宁王与首辅两人显示对陆夜白的重视。

“昨日我瞧见二房的那位戴了支双莲并蒂步摇,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抱琴摇着头,一旁的绘书拉了拉抱琴,示意她少说点。

“无事,反正我也看不惯乔未央那做派。”沈青橙看知画差不多上好了妆,站了起来,一身鹅黄长裙月牙白的摸胸绣着几枝梨花,裙摆随着走动如水纹般散开,阳光下那裙摆的梨花夹着金丝亮眼的很。

“大小姐,差不多是时候了。”执棋低着头,示意沈青橙该出门了。

天还尚未完全亮,远边初升的太阳被琉璃瓦掩了大半,鸟儿在檐上叽叽喳喳个不停,一行人慢蹭蹭的走出潇湘院,向着沈府大门走去。

沈青橙到时,正见一众人众星拱月般围着一旁素衣的老夫人。

沈大夫人示意沈青橙到那边去,沈大老爷已经年过不惑,却生的一副好样貌,整个人温温和和的,站在沈大夫人旁边含笑看着沈青橙。

“青橙来迟了,还望祖母莫气!”沈青橙笑着走到老夫人旁边,老夫人倒也不介意,虽说老大的婚事她不大满意,却对大房这几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欢喜的很,因此也没真生气,拍了拍沈青橙的肩膀,颇有些慈爱的无言,示意沈青橙去找沈大夫人。

众人似乎都有些心事似的,沈青橙也不敢多说,快步走到沈大夫人旁边,被沈大老爷训斥了一顿后,和大哥沈青云各站在父母一旁。

沈青橙对即将来的陆夜白很好奇。

昨日听抱琴那丫头说了一晚上,什么年少有为,得知宁王爷举荐,首辅张景深赏识,前途不可限量。

望着大开的正门,沈青橙皱眉,暗自思衬。

“来了来了。”报信的小厮率先走进门,紧跟着是一名气质出尘男子。

那是一张无比精致的脸,京城少有人可与之相比,少年眉目如画,身姿挺拔如松,一双眼睛黝黑如夜却又清澈无比,马尾用白色云月纹的发带束着,两缕乌发捶在两颊边,一身月牙白滚着金边的衣服让少年气场温和了不少。

陆夜白走进沈府大门,率先向老夫人作揖“陆夜白拜见诸位长辈,小辈来迟,还望诸位长辈海涵。”

出身商贾之家沈大夫人显然更加圆滑,反应更快的连忙走上前去,热情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老夫人轻咳一声,“先回大堂吧。”

众人急忙应声,这才一边有说有笑的向大堂走去,沈大老爷要上早朝,便不与众人同路了,匆匆和陆夜白打过照面,便离去。

沈青橙和沈青云走在后面,看着前面被沈老夫人拉住不知谈什么的陆夜白,沈青云长相更肖像沈大老爷,气质文质彬彬,更似京中风流才子。

沈青云摸了摸下巴,“巴蜀才子,名声远扬,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陆家在巴蜀一代名声极好。”末了,又低声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得知宁王举荐,首辅张景深赏识,如此见来谈吐得当,举止有礼。”

沈青橙默默听着大哥的感叹,又听沈青云调侃似的开口,“我道母亲为何尚未为你定亲,怕不是早有想法。”沈青橙听了,瞪着沈青云,“大哥你胡说什么!”

沈青云看妹妹被逗的恼怒,笑了起来,忍不住揉了揉沈青橙的头。

这么闹着,却发现已经到大堂了。

沈青橙坐在沈青云旁边,忍不住又戳了戳沈青云,小声道“你别胡说。”

正当沈青云要开口时,正碰到沈大夫人开口介绍“这是大儿子沈青云,现任太学博士,算是有些学问的,平日你们也好走动交谈,老二青言近期出了趟远门,赴荆州处理水灾去了,老三就是那穿黄衣的,名青橙。”

被点到名字的沈青云和沈青橙一齐起身行礼,对面的陆夜白笑着回礼,“沈大表哥一表人才,沈表妹也是花容月貌。”

沈青橙听着一旁大哥和陆夜白相互谦让,自己则偷偷观察起来了陆夜白。

正抬头多看了一眼陆夜白,却被那人看了个正着,陆夜白笑着冲她轻轻点头。

一时间,沈青橙居然有一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尴尬之感,又想到大哥调侃的话,瞬间脸上犹如点火般,剩下的时间也不敢看陆夜白了。

“以后陆公子便住在沈府吧,有何不便尽管说便是,你和大房关系亲,也好多走动走动,你大表舅和二表舅去上朝,等他们回来你再去拜见也不迟。”老夫人有些乏了,摆了摆手,“你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乏了,老大家的安排下去吧。”说完,一旁的王嬷嬷便扶了老夫人下去打算回院了,沈大夫人忙应声,欢欢喜喜的对陆夜白道“陆贤侄不必拘谨,便住在归鹤园便是,让青云和青橙陪你去吧,年轻人,也好有些话题。”沈大夫人示意沈青云兄妹带路。

“有劳夫人了。”陆夜白这次没有固执的作揖,反而是随意的点头,让沈大夫人连连点头。

“表弟,请。”

“多谢。”陆夜白点头,走在沈青云一旁。

沈青橙有些不自在,就跟在沈青云另一边,也不多说什么。

“表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着实让人艳羡。”沈青云边走,边向陆夜白介绍沈府的布局,还不忘说笑一番。

“那里,不过是运气较好罢了。”

门匾上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归鹤园,院内青竹挺立,房前有小池流水,清雅肃静,盛夏之时凉快的很,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门旁有一颗海棠树,还是幼时沈青橙亲手所植,如今海棠花怒放在这一片青竹中意外的耀眼又不失和谐。

“既然这样便不打扰表弟休息了。”不觉间,几人已行到归鹤园,沈青云向陆夜白道别,初来乍到,想来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

几人道别后,沈青云陪着有些心神不定的沈青橙向外走去。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沈青橙叹了口气,“无事,柳如意约我下午出门,我先回去了。”

“诶?”沈青云有些担忧,“柳家那位不是定下三皇子了吗?你没事也少走动,免得打扰人家备嫁。”

“知道了知道了。”沈青橙有些烦闷,不光是因为好姐妹入秋就要成为三皇子妃了,很因为自己的婚事。

再过几月,自己也要及笄了。

沈大夫人看陆夜白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在相看女婿。

说来大房的两位看人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只看人品,沈大夫人也不喜欢京中那些风流小子,如今来了个老家的人,又是人中龙凤,自然是欢喜,不禁又联系到了沈青橙身上。

沈青橙回去时,恰碰到开始随陆夜白而来的青衣小厮正在搬什么东西。

望去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抱着一大筐东西颇有些吃力。

“在搬什么?需要帮忙吗?”沈青橙有些看不下去,示意一旁的抱琴去帮忙。

“不必了不必了!”那小厮连忙摇头,“都是我家公子的书之类的,不劳烦小姐了!”

沈青橙定睛一看,那一大筐里确实是一些书籍,如今京中素来看不上金钱,认为书籍比金钱更加体现一个人的地位,也能看出一个人的风雅,因此藏书就成了京中潮流,如此看来,这陆夜白就是京中那些人追崇的类型了。

“看你辛苦,便让抱琴帮你吧。”

抱琴听后,立马走向前去,抱住了另一边的书。

“多谢大小姐。”小厮连忙道谢。

“你是大表哥的小厮,叫什么名字?”沈青橙想了想似乎陆夜白就带了这一个人来京城。

“奴婢名叫凝铭。”那小厮开口,沈青橙听后点头,“抱琴帮完他再回来吧。”

太阳隐隐有要高照的意思,若是让这凝铭一个人搬,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还不热死,到时候再传出去个苛刻下人的名号。

沈青橙看向凝铭,“你家公子呢?我记得母亲拨给归鹤园下人了啊?”

“公子在收拾院落。”凝铭有些为难“公子说不必太多人伺候,因此并未接受大夫人的好意。”

沈青橙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去忙。

带着执棋回了应泉园,路上就觉得有些热意,便嘱咐执棋去小厨房端碗梅子汤来。

回到房间,屋内点着檀木香,让因为炎热有些燥意的沈青橙沉下了心。

开始仔细思索了起来。

看样子母亲是想让自己早起嫁出去的,前年太子苏煜机想要娶自己,被婉拒了,但是此人曾说待自己长大亲自来提亲,京中也无人敢与太子争亲,本来不愁嫁的沈青橙就被耽搁了下来,这些年自己的亲事沈大夫人不说,沈青橙也能感觉出来,她很着急。

太子此人风流成性,不说妻妾成群,就冲他已有大理寺少卿之女白琴为妻,若自己嫁过去,只能为侧妃。

说到底,都怪去年中元节去买什么花灯,撞见了太子,见沈青橙已有倾城之姿,起了别的心思,虽说太子无能,到底也是皇帝亲封的,有事皇后所出,这些年来虽有些荒诞却并未出格之事,因此皇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沈青橙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大不了削了发做尼姑去,也好过嫁给人渣。

想到嫁给人渣,和削发,不知为何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眶瞬间红了,沈青橙暗骂自己没出息,收拾收拾准备下午去陪好姐妹柳如意出门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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