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毅没管她。
宁氏惨兮兮地蹙着峨眉。
她柔柔地唤了句:
“夫君~”
我见犹怜。
李承毅用那掀喜布的长枝作轴,慢条斯理地卷起红布。
一边卷,他一边轻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宁氏如遭雷劈,不敢置信。
新婚之夜,夫君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快哭出来,幽怨地小声道:
“妾身……名字叫宁晚棠。”
“哦。”
李承毅冷淡地回了个字。
宁婉棠委屈极了,十指不停交缠,眼睁睁的看着红布被卷起。
她的红盖头还没掀呢。
快卷到红布上没看过的地方,他方才又递来一句:
“魔教是什么意思?”
宁晚棠幽怨的神情,霎时僵硬了一瞬。
她强笑道:
“魔教?这……妾身实在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李承毅根本没看她的脸。
他对着诗文,自顾自说:
“不知道也好。”
宁晚棠不解其意。
李承毅抖了抖红布,把新的内容在桌上伸平。
他继续说道:
“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
“江南。”
“是我的。”
宁晚棠脸色煞白。
李承毅顿了顿,又道:
“跟长安的人说,你以后就是我的王妃了。”
“永远。”
“让他们换个人来。”
“交易可以谈,别碰到本王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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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合坊。
满大街一路挂着精巧的红灯笼,夜景怡人。
今晚昌明王大婚,举城同庆,不设宵禁。
路上行人稀稀落落,乍一看都是勾肩搭背的酒鬼。
李恪正走在长街上,准备回自己租的院子。
他暗暗沉吟:
“如今我已经成功学习《四象星宿经》,有了衍生技‘枉死拳’和‘万寿刀’……”
“枉死拳还好,万寿刀还是要借兵器之利。”
“一寸长,一寸强!”
“是该找铁匠买把兵器了。”
忽然,他看见大街上飘过一道黑影。
李恪擦了擦眼睛。
“我没看错吧?”
只有一群酒鬼啊……
他皱了皱眉,左右望望:
“我还是少管闲事,好奇心害死猫……”
“咻~”
很轻微的一道声音。
又一道黑影从他身后不远掠过,带来一阵气流。
朱雀相的被动效果使李恪感受尤为清晰。
他背心发麻。
“不会吧……”
“大街上那么多人呢……”
等等。
人?
“卧槽,人呢??!”
“我先前看见那么多人呢??!”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空中鬼魅一般出现、扑面而来的利刃,发出尖利的风啸。
它的目标直指李恪的脖颈。
躲!!!
李恪立即懒驴打滚,没有在意丝毫风度。
任何时候,命比风度重要。
滚地的同时他激发法相加持:
《四象星宿经》,朱雀相!
风和气流宛若有灵,助他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快速起身接后跳的动作。
杀手的第二连击由此落空。
李恪后跳落地,摆好拳架子。
他精神紧绷,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一身黑衣黑面的男人。
男人有些讶异。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短剑,坦然对视着李恪。
在李恪的视角里,男人头上明晃晃地带着几个血字:
“lv.3”。
他沉吸一口气,没有多想。
摆好的拳架子蓄满势,就一拳轰出!
刚正面!
极静瞬间转换为极动。
惊人的风爆肆意地在长街上绽开,强大的气流推进力被这一拳送至杀手的面前!
朱雀枉死拳!
杀手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一拳。
太快了,比他新练不久的刺杀三式还要快。
他内气流转,速提短剑横挡!
“砰!!!”
杀手连退三步。
小小的短剑,却精准的拦下了这一记炮拳。
只是——
“咔嚓……”
短剑上出现了裂痕。
他眼睛一缩,不敢再轻视敌人。
杀手果断丢出短剑,掷向李恪。
寒光一闪!
却被李恪轻易地躲开。
但他不知又从哪儿摸出一把新的短剑,蹬地向前。
幽幽的寒光再现,惊鸿一瞬。
正是阎罗下帖,搏命而来!
“拼命是吗?”
李恪看着不依不饶的杀手,狠下心肠。
“我也可以!”
在生死之中,他一眨眼间切换法相。
《四象星宿经》,白虎相!
白虎,杀伐之神,战争之神,金属之神!
他对准杀手,打出一记简简单单的手刀。
虽是手刀,利可断金!
没有了风和气流的加持,相较前一拳,他挥的很慢。
但足够强。
白虎横爪,掌切天下。
白虎万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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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明王府,喜房。
李承毅又把“万人贺喜锦绣篇”摊开,在满屋喜烛的明光里细细看着。
喜烛已下落了一截。
应是又看了许久了。
新娘子宁晚棠像个小受气包一样,委委屈屈地老实坐在床上。
她是魔教弟子不假,可宁家不是魔教的分舵。
宁家的亲事也不是魔教的想法,而是她老爹的举动。
后来魔教的安排,也只是见机而为罢了。
她爹宁宗烈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桃李天下。他根本不需要攀附魔教,也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唯一的亲女儿加入魔教。
但是——
宁晚棠他娘,瞒了宁宗烈一辈子。
她是个魔教的长老。
娘亲病逝后,宁晚棠就女承母业,依然瞒着宁宗烈,加入了魔教。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隐秘了,连亲爹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还能有谁?
没想到李承毅随口就说了出来。
“对了。”
听到李承毅终于开口,宁晚棠可怜兮兮地回道:
“夫君~”
她才说两个字,就被李承毅低沉有力、不容置疑的声音压过:
“你们魔教以后,任何人。”
“不要去我的书房。”
“我不喜欢。”
宁晚棠愕然。
她弱弱地辩解道:
“我没有,其他魔教弟子也没有……”
李承毅转过头来,透过红盖头盯着她。
就只是盯着,眼神没有什么情绪。
宁晚棠被他盯得心虚,头皮发麻。
“夫君,真没有……”
“无所谓。”
“啊?”
宁晚棠呆住了。
“无所谓。”
宁晚棠小心翼翼地想:
夫君相信我了?
李承毅收起“万人贺喜锦绣篇”,站起身来,道:
“死掉的人,自然不是魔教弟子。”
还没等宁晚棠想出这句话的意思,她就看见李承毅走到床边来,用手摘了她的红盖头。
他左手握着宁晚棠的下巴,右手打出一道掌风。
喜烛纷纷熄灭。
在昏暗的房间里,宁晚棠的心砰砰乱跳。
李承毅低下头,嗅了嗅她粉红的耳垂,道:
“本王刚刚在布上看到一句诗。”
“挺有意思的,念与你听听。”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