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柜子虽然看上去不大，可搬起来却十分的吃力，仿佛里面装秤砣一样。
孙先生看见柜子时的表情明显一愣，紧接着惊呼出了声音十分不可置信的说：“这东西怎么在这，看来它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快把它搬走。”
我疑惑的看着孙先生，这个柜子竟然连孙先生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看来爷爷是想极力的隐瞒这柜子的存在。
“快把它搬走，那些东西自然就不会来了，快，咱们快走。”
我连忙点头附和，二话不说将地上的柜子背到了身上。
好在孙先生的家离爷爷家不算远，这一大清早的村里的人大多都没起床呢，否则看我现在的这造型保不准要笑话我，又七扭八拐的走了几个胡同后，我们便到了孙爷爷的家。
刚到院门口就闻见里面传出的淡淡的檀木香气，我将肩膀上扛的柜子放在了地上，甩了甩自己已经发酸的胳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柜子可是真的够重，我在心里嘀咕着。
说来也奇怪，明明爷爷和孙先生的关系是那么好，可只见过孙先生来找爷爷，我却从来没见过爷爷主动去找过孙先生。
孙先生家的大门没有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我和孙先生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还没等我走上几步，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只见这不大的院子里满院子里到处都堆满了扎着的纸人，它们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其有款式男有女，一个个惨白的小脸上无一例外都涂着两个腮红，在红白的极端格调下衬托的格外显眼。
看着那些纸人我不由得心里瘆得慌，虽然那些都是纸扎的样子，可它们的神态和真人一般无二，有哭有笑，惟妙惟肖。
我对孙先生的技艺有了个重新的认知，早听说孙先生扎纸人百里十乡的远近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正当我感受着孙先生的技艺高超的同时，一旁地上的柜子突然晃动了起来，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的晃动着。
紧接着院子里的那些纸人竟然同时将头转向了我们的方向，它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地玄黄，聚阴聚阳，魑魅魍魉，无处遁藏，祛邪驱秽，去。”
孙先生一声轻喝，一道符纸就这么从我眼前轻飘飘的飞了过去，一直飞到了那个柜子上，几乎是同时柜子一下子就恢复了安静。
“尔等还不退下？”
我再次看向那些纸人的时候，那些纸人果然都恢复了原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天大汗了。
孙先生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嫖向那些怪异形状的纸人。
“它们在找替身。”
“它们？它们是什么？”
孙先生用手指指了指那个柜子，我有些忌惮的看了看那个柜子。
“因果循环谁也跑不掉，种下的因迟早是要还的，这都是我们欠下的债......”一边说孙先生一边朝着院子中走去，剩下孙先生说的什么我就没有听清了，只留下我站在原地，只是觉得自己身后有些发凉。
院子里勉勉强强留了条容纳一个人通过的小道，我只好硬着头皮背起地上的柜子跟着他走了进去。
或许这就是爷爷不愿意来孙先生家的原因，这些纸人看着实在难受。
推开房门后，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铺面而来，呛得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咳嗽，孙先生的屋里似乎熬着什么东西。跟着他走进了卧室，他的房间十分的整洁，不过在他的卧室都堆满了各式各样做纸人的工具，再加上外地的锅里熬的白糊糊的纸浆散发出的异味，实在有些让人难以释怀。
做这行的人命犯五弊三缺四舍两劫，本来做的就是泄露天机有违人和的逆天之事，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的规则上天自然就会给这些人降下惩罚，听爷爷说过孙先生就是命犯鳏独，所以才会一把年纪还是单身一人无子无女的。
随手拉张板凳示意我坐下，他则坐在了我们的对面，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边抽了一口，香烟的雾气随之扑面而来。
“炎子，你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守护好这个柜子，绝对不能让柜子落入那些畜生的手里。”
说着孙先生用手指了指我放到地上的柜子，我顿时莫名大骇，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东西来头一定不简单。
我连忙把刚刚我在柜子里的红纸上看见了自己名字的事告诉了孙先生，听得孙先生连连摇头，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了句“这都是命啊，压了整整十八年了，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去啊。”“孙爷爷，什么十八年啊？”
“孩子，现在还不是告诉你这些的时候，但你一定要记住了，无论你爷爷奶奶做什么，他们都是为了你好。”孙先生用双手搭住我的肩膀，十分郑重的说道。
听完孙先生的这番话，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心中还是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孙先生的表情十分凝重。
孙先生告诉我，爷爷的夜还是要继续守的，爷爷的死本就引来了百仙来朝，谁知道还会不会来更可怕的东西呢！
对于昨夜的场景还很记忆犹新，我虽然心里还是很发怵的，可一想到爷爷我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孙先生看着我的反应欣慰的笑了笑。
“老林能有你这样的孙子，是他的福气。”
屋外的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当我和孙先生走过院子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那些纸人随着风被刮的胡乱飘舞，甚至有好几个的妆容都被刮掉了，或许是因为刚才，看着他们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脊背发凉。
孙先生犹豫了良久后，从中挑出一个纸人抗在了肩膀上，那大纸人非常的大，起码要有一米多高，不仅如此在纸人的身后还牵着一匹青色的纸马，我虽然很好奇孙先生的举动可也没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