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做了个梦,入梦尚深,恐不是思虑过重所致。”
“那……”郎中拐了个弯儿,殷切询问道,“爷可否细说这做得是个什么梦?可否还记得梦到些什么?”
“咳咳……”夜翎掩唇咳嗽,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大部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频繁出现着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郎中捻起胡子,只觉得悬乎,“公子可曾认识这女子……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人……亦或是公子少年时期印象过于深刻的人。老夫也曾经见过这样的情况,人老的时候总会时而念起年少,总是会梦到那些记忆深刻的事情……”
重要?印象深刻?
夜翎颔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嗯,我知道了。”
郎中退下,夜翎一个人坐在房中揣摩那一番话。
昨夜的梦过于真实,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昨日那黄杉女子。但是,夜翎紧锁眉头,翻遍脑海记忆,他这还是第一次在西河见到那女子。
“扣扣——”
“进。”夜翎敛去眸中复杂情绪,再次抬眸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来的是夜家大哥,夜琦,夜琦是西河有名的商人,为人谦逊有礼,与夜翎关系不错。今晨一听说夜翎请了郎中,便连忙过来看看。
“二弟,你身体如何?可有大恙?”
夜翎给他倒了杯茶,递给他,唇边带了抹温和的笑,“大哥放心,只是些小毛病。”看着夜琦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时,夜翎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试探道,“只是有一件事情,还望大哥解惑。”
正在喝水的夜琦一愣,扭头看着他,后背竟有些凉。
“夜家是否还有事情瞒着我?”
否则……为何他的过去皆是一片空白?
太子私宅。
“哇……啊……”起了一个大早的南宫汐汐坐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出乎意料的,昨天晚上那女人竟然格外的安分,自己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她起身准备穿戴洗漱的时候,忽然发现衣服上面放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清秀娟丽,行云流水,一看便知道是谁的手笔。
“太子今日归,记得告状。”
!!!
“太子哥哥要回来了!!”南宫汐汐抱着纸条高兴地在房间之中转了三四个圈,眼睛中迸发出了不加掩饰的激动与兴奋,这色彩,连清晨的阳光都自叹不如。她立马打开衣柜,开始挑选今日的衣服。
太子哥哥终于回来了!她可要好好准备一番!穿上自己最漂亮的小裙子!
南宫镜汐:……
很显然,她完全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一句话。
厅堂内,宋良媛早早地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屋里等着了。今天她来的最早,其次,便是南宫汐汐。她坐在左侧第二把椅子上,上座自然是太子爷的,第一把是李良娣,其次就是她。她正在喝茶,手指微微翘起,指甲是新染的凤仙花色,在阳光下潋滟着。
杯盏放下的时候,她看到了蹦蹦跳跳着进来的南宫汐汐,她抱着一个匣子,脸上明媚的笑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垮了下去。
坏女人!
她讨厌这个坏女人。
南宫汐汐抱着心爱的匣子,耷拉着脸,本来应当坐第三把椅子的她扭头去了右边的第三把椅子。她扭过头,撅着嘴,一心一意扑在自己怀中的匣子上,一点都不愿意搭理那女人。
“哼。”宋良媛冷笑,真是个蠢货,以为她真的看不懂她的这点儿心思,嫌弃她?思及此,她嗤笑一声,好看的眸子扑闪了下,眸光扫过南宫汐汐手中的匣子,挑衅道,“不知道妹妹这匣子里的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是送给太子爷的?”
“哎呀!妹妹,我看你还是别瞎折腾了!”
“你要是送你那泔水味儿的梨花糕,太子爷舟车劳顿的,仅是闻一闻还不知道会不会晕过去?”
“哈哈哈……”
宋良媛毫不忌惮,拿着帕子,掩着嘴唇,咯吱咯吱笑个不停。饶是她身边的婢女,也放肆得很,举起手稍稍掩着唇,笑声却是越发的嘲弄与畅快。
“你!”南宫汐汐一听这话,委屈得眼圈都红了起来,瞪着面前的女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个坏女人!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南宫镜汐(扶额):……你才知道啊……
但宋良媛终究是有所顾忌的,她今日为了太子可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橙红色的口脂好不容易上上去,在阳光下泛着暖色,把肤色润得不行,空气里甚至还泛着果香。她可不能弄掉了去。
这时候,外面不知道是谁高喊一声,“少爷到!”
此处是太子在西河的私宅,为了避免身份引起来的不必要麻烦,太子一般让人唤他“少爷”。一听到这声音,屋内的两个人都做不住了。南宫汐汐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刚刚冒出来的眼泪水儿立马弄没了,她亮着眼睛,从椅子站起来,巴巴地望着门口。
宋良媛心中甚是得意,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李良娣和谢美人都来得这般晚。而她身边只有一个吴翠花,在这傻子面前,她自然是最出众的,就好比绿叶衬托红花一般。
想到这,她连忙起身,察觉到面前的光芒被一个高大背影挡了一半儿去,她立马微微屈腿端端正正行礼。微微颔首,手放在腰侧,这个角度,阳光恰好打在她的脸上,橙红色的口脂仿佛初秋甘甜可口的橙子,饱满的唇想让人咬上一口。
接着,几缕发丝顽皮地落下来,遮挡住美人的姣好面庞,只待太子替她拢到耳后。
朱唇微启,是太子喜欢的声音,清脆,甘醇。
“妾,请少爷……”
然而,“安”字还未落下,一个巴掌便狠狠打了过来,这个力道不小,宋良媛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直接红了一边。头上的发簪摇摇欲坠,发髻也乱成一团,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人。
“好个恶毒的女人!”
“宋恬,你不得好死!”
昨夜害的她一晚上没有睡好觉今晨浑身不舒爽,今天一早便钻空子在自己面前诱惑太子!
真是……恶心至极,不知廉耻!
这叫她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