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白天。
“安迪?”我扭过头看桌上的维修台,安迪已经不见了。
安迪飞到我面前:“我在呢,早,云溪。”
“早,昨晚你怎么了?”我坐起来。
“系统运行出错,已修复。”安迪替我拉开窗帘。
对于字符的事,我没再提。我知道,问安迪,是不会得到结果的。
一个星期后,安迪匆匆飞到我面前,投影出一个屏幕。上面写着一条世界紧急通知:“现举行一场大型活动。每个人将会分配到属于自己的能力,用它去淘汰其他人。最后生存下来的前十名,将会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誉。祝你好运。”
安迪的眼睛变成一条时不时波动的直线:“正在为您分配能力……分配成功!”
一幅扇形统计图还有几串数据出现在屏幕上。
我获得的是毒药师的能力,这里大致说一下。
小技能:投掷药瓶(最远三米)每投一个冷却三秒。药效持续二十秒,可无限叠加。对物体有腐蚀作用。
大招:以自身为圆心,半径为五米的圆的范围内,所有人中毒,持续掉血,持续一分钟。每使用一次冷却两小时。
“这……会真的死人吗?”我看着安迪。说实话,我是个挺怕死的人。
安迪收回投影,语调很平淡:“不会,被淘汰的人将会待在安全区,正常生活。”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呢?我也说不上来。
“游戏过程中,我不会再待在你身边。你可以通过手环查看你自身的所有数据。”安迪说,“手环里还有更多详细的规则。距离游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请做好准备。”
安迪飞到门口,顿了一下:“祝你好运,楚云溪。”它的声音里似乎带有一丝笑意。
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盯着手表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我的血量只有五百多,怎么扛?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来个治疗呢……
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外面传来打斗声。
我悄悄地从窗口望出去,各种颜色的光团飞来飞去,不少人倒下了,然后身体逐渐消失。
对了!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
可是……现在外面这么乱,我就这点血量,很可能一下子就被人秒了……
那怎么办呢?
我小心地打开门,故意放出一个小技能,让他们打得更猛烈。
我记得家的附近有个垃圾站,说不定可以靠着垃圾车过去。
我贴着墙,压低身子,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远处有一排垃圾桶,可以歇一歇。
好不容易挪到一个垃圾桶前,我掀开盖子,里面有个头。
谁这么缺德把尸体扔进来……
那个头忽然动了,他抬起来看着我,是个男生。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往里面扔了一个小药瓶,正想逃开,药瓶弹了出来,飞向我身后。
“啪!”瓶子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我回过头,身后是一个举着棍子的男人,我吓得连忙退后几步,不断地向他扔药瓶。
“别扔!我走我走!”男人逃走了,我松了口气。
要不是那个药瓶弹出来,我可能就被淘汰了吧。看来我的运气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奔向垃圾站,不敢再稍作停留。
“什么?!”我看着空荡荡的垃圾站,谁把垃圾车开走了啊!我几乎绝望了,这让我怎么去找父亲?
我看了眼旁边的带轮大垃圾箱,掀开盖子,里面是空的。
或许我可以靠这个过去?
我整个人钻进垃圾箱,盖上盖子。
可我要怎么动呢?我随手扔了个药瓶,车底被腐蚀出一个洞,我的脚刚好可以穿过那个洞。
我想到办法了。
我在垃圾箱的前侧弄两个洞,方便看路,再在底部将洞扩大,将两只脚伸出去。
我试着走了几下,发现还真有点用。
于是,在打斗的人群中,多了个会移动的垃圾箱。
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那栋独特的黑色建筑。
哨站的灯灭了,连大门也敞开着。垃圾箱无法通过那个门口,我只好从里面钻出来。
进到那栋建筑,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可是没有人。
我按照记忆,跑上楼梯,跑到父亲的房间。里面也没有人。
“爸,你在哪?”我压低声音。
“是云溪吗?”有声音回应我。是父亲的声音!
我回答道:“对,是我。”
声音的源头,似乎来自床底。
果然,父亲从床底钻出来。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我将铁门关上,防止有人悄悄溜进来攻击我们。
“爸,其实您没有疯,对吗?”我坐下来。
“对。”父亲坐到我的对面。他眼里的那种神秘的情感消失了。
“爸,其他人呢?”我问。
“我不知道,机器人忽然把门都打开了,不久后就有人杀进来,我躲在床底下逃过一劫。”父亲喝了口水,那床底下的灰尘令他很不舒服。
“爸,你有没有能力?”我倒是有些好奇,父亲获得了什么奇特的能力。
不过他的表情却让我有些看不透。
他似乎很疑惑:“什么能力?你在胡说些什么?”
“就是这个啊。”我一边解释着,一边往旁边扔出一个药瓶。
随后,我给他说了一遍游戏规则。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爸,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他没有说话,表情很复杂。
我站起来,走到小窗边往外看,从这里可以看到疯人院的门口和不远处的科研中心。
“爸,这里不能待得太久,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我转身面对着他。
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垃圾箱是完全堵住门口的。但现在,它被移开了,说明有人进来了,或有人从这里出去。
但无论是那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你有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我翻着房间里的柜子。
“没有,有的话,我就从这里逃出去了。”父亲回答,“这里最结实的只有桌子和椅子。”
“我有办法了。”我笑着看着那两张椅子。
……
我小心地打开铁门,先把头伸出去看看,确定没人后,向父亲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父女二人手里各拿着一根椅脚,父亲背后还插着两根当备用。
我们踮起脚尖走在走廊上。
“哐!”楼下传来撞击金属的声音。
我带着父亲从楼梯下去。
真是人背起来,喝口水都塞牙。
我们和楼下的人撞个正着。
我看都不看,闭上眼往前胡乱地扔药瓶。
大概是我的进攻太猛了,他们退回了某个房间内。
“他们走啦。”父亲拍拍我的肩膀。
我睁开眼,的确没有人了。我让父亲先下,自己殿后。
再下了一层,我带着父亲飞快地跑下楼梯。
楼上也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难道他们追上来了?
“先来这边!”父亲小声地朝我喊。等我进去后,他轻轻地关上门。
房间里堆满了臭烘烘的病服,应该是用来存放脏衣服的房间吧。
“现在暂时安全了。”他大口地喘着气。
他说:“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他忽然闭上了嘴。
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外面响起了两个人的声音,是两个男人。
“刚刚的一男一女跑去哪里了?”“不知道”“反正搜搜吧,那个男的看上去年纪挺大的,他们应该跑不远。”
声音越来越近,我的手搭在门把上。
“要不要看看这里?”说话的人似乎就在门外。
我感觉到门把微微转动,他们要进来了。
父亲忽然捂住我的嘴,将我拉进角落,然后把衣服扔在我身上。
门开了。
“这里很臭,走吧走吧,这里没人。”
他们关上了门。
我从衣服堆里钻出来,那股奇怪的味道几乎要将我熏死。
父亲从另一个衣服堆里钻出来。
听声音,他们应该走远了。
我建议现在出去,可父亲说要再等等。可能是他没休息够吧。
忽然,急促地脚步声又越来越响。似乎,是朝我们这个房间奔来。
难道是他们察觉到异样,再回来搜查一遍?
“哒哒哒……”外面似乎有人迅速跑过。几秒后,一声巨响在不远处炸起。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几乎在那一刻崩断了。
看来,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恐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一会。
父亲将耳朵贴在门上,认真听了一会,说:“走吧,现在正是时候。”
“现,现在?!”我几乎不敢相信父亲的话。父亲是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嘴瓢了吗???
父亲点点头,拉开门先走了出去。
我总不能把没获得能力的父亲丢下吧。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