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半的航班,李可期6点就出门赶机,早餐来不及吃,妆也来不及化。她还是选择戴上一个防尘口罩来挡住一张素颜。
匆匆赶到机场,过了安检,还有四十多分钟没到登机时间。
李可期在候机大厅里给李长欢发了条信息,告知她要离开一段时间,不去相亲。
#突然有事要去日本一趟,来回大约一周,所以今天和后面六天的相亲安排,我去不了了。你帮我转达一下你太太,不要让别人去餐厅里干等#
发了文字,李可期还把机票拍照下来发给李长欢,证明她真的是去日本了。
告知信息发完,李可期打算看下朋友圈。
在“发现”页里,发现比刚刚发信息时又多了几条信息,已经有30+条。
她点进去看,都是清一色点赞,或者清一色的评论“国庆快乐”,只有第一条评论显得特别些,是房东阿来评的#不可思议,国庆好好的一个放松长假还安排相亲,连续七天的相亲,有这么恨嫁吗+3个偷笑表情#
李可期看到这条评论,莫名就不爽起来,好像对方说的正是她自己,说她恨嫁!
嘲讽她!
她“嘀嗒嘀嗒”地打字,很快打了一行字回复#国庆就不能相亲了吗/多相亲几天就是恨嫁了吗/什么叫恨嫁/即便恨嫁又怎么样/有哪条法律规定国庆不能相亲/不能连续几天相亲#
与此同时,在VIP候机室的燕椿来正好在给燕若清发微信语音,说:“我有急事要出远门一趟,可能要个把星期回。你们要出去玩就别玩太久,玩一周就回,那样来得及收租。实在不行,回头我教你们用微信收租,省得每个月老胳膊老腿楼上楼下跑,太累了。(原话是粤语)。”
语音发完,他正想收起手机,却一下子看见“发现”页里有消息提醒,就点了进去。
点开朋友圈一看,是西海花苑Miss Li回复他昨晚给她的评论。
回复的字数有点多,标点符号都没有,句句不带问号,却都是质问的语气。
看在那个停顿都不用标点符号而是用空格替代的份上,燕椿来客气地、言简意赅地九个字。
李可期这会儿还没退出页面,便见房东阿来马上回了她#都没规定,你喜欢就好#
李可期心生怀疑:难道他对我的朋友圈都设置了“强提醒”?
可微信评论里没这个功能啊。他连评论都是秒回,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只会玩手机的包租公。
接着就是两人长达十分钟的一来一回的朋友圈评论式聊天,完全不知道他们有共同好友,还是八卦的好友!
李可期:我喜不喜欢/貌似都与你无关吧
房东阿来:当然无关,我也没说有关
李可期:既然与你无关/你为何要这般言语羞辱人
房东阿来:虽然无关,但路过突然想点评一下,并非羞辱
李可期:与你无关/又干嘛来点评给别人造成困扰
房东阿来:跟“无关”没什么关系,路过看见了就有点评的权利
李可期:都与你无关了/你又还哪来点评的权利
房东阿来:你喜不喜欢这事与我无关。可你的朋友圈公开了,我作为你的好友,自然有点评的权利。前者和后者是两码事
李可期:我的朋友圈发什么/我喜欢怎么发都只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的事/怎么你就有权利来点评了/你平时都是这样对别人动不动就评头论足的吗
很明显,李可期见对方不肯让步,打的字越来越多,她不能怯下去,回了比他更多的字。
她以为字多就能胜辩。
一早醒来急匆匆的,不怎么清醒的她,对于从未没见过面的阿来,她完全忘记了当初租房的时候的警惕,只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恶气。
VIP候机室的燕椿来看了西海花苑Miss Li,最新一条长而无逻辑的评论回复,有一种跟女人、已婚女人有理也说不清的无奈感,不禁让他油然想起了心底的那个她,亦如这般爱较真。
一想到她,燕椿来嘴角裂开一丝笑意,无所谓地回了对方“你赢了”三个字。
接着他又回了一条补充:抱歉,是我冒犯了李太太,请见谅
李可期看到“李太太”三个字,才蓦然醒悟,想起和她一来一回在评论里回怼的人是她的房东,是她之前百般提防,不惜以虚假的“已婚”幌子去填写租房要求的信息。
她仰头靠在休息椅上叹了口气。
我这猪脑袋,怎么老不长记性!干嘛老是跟他扯有的没的,一开始就说要远离的他,却跟他聊那么多,岂不是显得自己要跟他熟络?
不行,不行,这是仅有的一次,以后再也不他跟聊,聊多了容易出问题。要保持距离,有距离才有安全!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可期内心戏叭叭讲了一通,这时机场广播响起,她乘坐的深圳飞东京的航班开始登机。她起身拉着小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经济舱的人特别多,排队很长,李可期先前候机的地方有些距离,走过来时已是排在队伍的尾巴里。
公务舱那一列排队则寥寥数人,李可期站在后面看看所在的长长队伍,又看看别人短短的队伍,脸上大写着“好生羡慕有钱坐公务舱的人”。
公务舱的乘客眼看进去完了,检票员招呼着经济舱的乘客分一部分人去公务舱通道检票,李可期跟着过来,新的排队比原队缩短了近一半。
忽然,一人从新排队后面匆匆跑出来,直奔检票处。李可期在后面不远处,清晰可见那是个背影十分矫情的男生,很普通的一身休闲打扮,头戴黑色鸭舌帽,抢在经济舱乘客面前,递出了自己的头等舱机票,检票员笑脸接过,请他先进去了。
两分钟后,李可期顺利检完票。走了一段通往机舱的通道,又过了两三分钟,李可期上了飞机。
她上机比较后面,行李架基本放满了行李,她过了几个位置才找到空位子。在她将行李箱放进行李架子上时,一人从后面经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右肘。
“对不起。”那人道歉完就走过去了。
李可期听到这个道歉的声音很耳熟,转过脸朝他往前面头等舱方向看去。
是刚才登机时在姗姗来迟的公务舱乘客,在最后一刻,抢在他们经济舱乘客队伍前面进去的戴鸭舌帽那人。
她一边移动、往里推箱子,一边在想: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像极了那谁。但应该不可能是他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即便有,也不会是李可期可以遇到的。
行李放好,李可期走回自己的座位,系上安全带,手机关机,戴上眼罩,安安静静补她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