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直飞东京4小时,东京当地东九区时间,下午1点30分,李可期所乘的航班在成田机场着陆。
下了飞机,李可期直接去找Jenny和李俊熙。
他们都是她当初留学英国时认识的同学,Jenny是女生,英国人。李俊熙是男生,韩国人,两个人的中文水平都可以达到日常交流。在李可期回国那一年,他们两个都被李可期带着使用微信,期间也结交了不少中国朋友。
Jenny和李俊熙这次到日本主要是来玩,找他们日本籍的同学石田木泽当导游。李可期则是为了躲相亲。
三人的时间都很充裕,Jenny和李俊熙扬言要呆两个周,李可期计划呆七八天再回。
她早点回深圳可能还会被逼相亲,但也不能太迟回去。在深圳的工作还没着落,她得回去准备一下,争取年前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
第一天到东京已是下午,当天时间所剩不多,木泽君带他们三人走了彩虹桥,上了东京塔眺望,在东京街头吃了最常见、也是当地最正宗的日料。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他们参观了日本皇宫、上野里较有名的博物馆和美术馆等。
第三、四天,他们在六本木新城逛了半天,又去涩谷购物,然后晚上去月岛文字烧街吃文字烧。
接着第五、六天,他们去了大阪,名古屋,和札幌三市,走马观花。
又回到东京,基本都是闲逛了。李可期由于对现代日式设计很痴迷,强烈要求他们再陪她去逛一逛六本木新城。
因为六本木新城里的建筑,包括了精品店、主题餐厅、日式庭园、办公大楼、美术馆、户外剧场、集合住宅、开放空间……几乎可以满足都市生活的各种需求,无所不在的现代日式设计艺术,对做设计这一行的李可期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起先他们不太愿意的,想想她明天就要离开了,才答应她。不过后面Jenny还提了个要求,就是四人要一起穿一次日本和服出门。
Jenny比较倾向于对服侍的热爱,对日本和服一直存在好奇和欣赏,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大家一起在日本,当然要穿个日本和服纪念一下了。
然而李可期最是不喜这种繁缛的服饰,穿得走路特别麻烦。
可想了想,为了在临走前多去看看那些设计艺术,她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白天又在六本木新城逛了大半天,到晚饭时间,木泽君带三人进了一家日式古风的主题餐厅就餐。
四人是穿着和服、带浓妆进去的,且四个人的颜值都是上等的水平,回头率很高。
两个男生和李可期都是亚洲人面孔,只有Jenny一眼能看出是外国人,Jenny还时不时跟李可期讲中文,这更容易引人注目。
吃到中途时,李可期上洗手间,她正准备进女洗手间时,后面突然有个熟悉声音、使用熟悉的语言叫住了她。
“打扰一下,请问你是中国人吗?”
李可期回头一看,像做梦一样,不对,应该说比做梦还更离谱,居然是他燕椿来!!!
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敢相信她会在这里遇见七年不见了的前任。她原地愣了半响。
燕椿来见她如此反应,自我怀疑地,再一个字一个字讲:“你——听——得——懂——中——文——吗?”
李可期被他们强要求穿和服,还化了很浓的妆,粗眼线、假睫毛、大腮红、额间还点了个红点,盘起了古代妇女的发型,即便是认识的人,从面前走过,不仔细认真完全看不出她就是李可期,原来的李琪琪。
乍一看,她还十分像日本人。
只因也刚好和王总、叶鸿声来这家主题餐厅吃饭的燕椿来,在对面观察她良久,在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找到了熟悉的样子,还隐约听见她和Jenny说的中文,才让他产生怀疑。
看见她走出位置上洗手间时,他也紧跟着出来,想确认她是不是就是李琪琪本人。
李可期见到燕椿来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可对今日的妆容她很是不满意,怎能忍受自己这般糟糕面对前任。在燕椿来第二次问她时,她清醒过来,装作不认识,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一样冲他尴尬地摇头。
燕椿来还是不肯放她走,该用英语跟她沟通:“Are you Japanese?”
李可期不能太装什么语言都听不懂,基本的英语上过大学的人都会听的。所以这一句,她觉得要应答。
只是她用日语回答:“はい,そうです(是的,我是)。”
之前在英国跟石田木泽混多了,李可期也能说几句日语口语。她之所以用日语回答,是为了圆刚才自己摇头表示自己不是中国人、听不懂中文的谎。
她清楚记得,当年在学校,她跟他吐槽过,她最讨厌和服那种束缚感,后面扎的那个蝴蝶结就像一个包袱,一个压在女人身上要三从四德一样的包袱。她发誓自己绝不做传统式的女人,她要做新时代独立的女性,这辈子打死也不会穿和服。
如果李可期当场承认自己就是李琪琪,那无疑就是在前任面前打脸,她怎么忍受得了!还有这么浓得可怕的妆容!
所以,无论如何,她这一刻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就是李琪琪,当年被他抛弃的李琪琪!
李可期只顾自己的窘迫、懊悔而撒谎,没有听出燕椿来向她询问和求证身份的那份热切和想要重逢的渴望。
她本土的打扮和一句地道日语,瞬间粉碎了燕椿来的梦。
燕椿来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说了声“sorry”,失落地转身进了男卫生间。
李可期原地愣了两秒,没有进卫生间,就回到位置上了。不知为何,突然在这里遇到燕椿来,她很不自在。原本还打算再逛一次东京街头的夜市,她都已无心情,吃完饭就直接回酒店了。
次日,李可期告别了三位好友,乘坐下午2点多的航班,东京直飞深圳。
待航班降落在深圳宝安机场,李可期从后舱走到出来,走到商务舱处时,正见燕椿来在前面走着,到了空姐站着门口。
她几乎僵住了,但后面还有乘客的脚步声,她本能又抗拒地往前慢慢走。
她想上前叫住燕椿来,又不敢。她也害怕被他在下飞机时看见,那样十有八九可以证明在东京撞见的人就是自己。
这一刻,她还是想躲,保持和他最远的距离,要比他晚些出机场。
她往前缓慢地挪步,走到出口拐弯处时她没当心,被绊住,差点摔在地上。
“女士,小心!”后面的空姐善意地提醒。
还没走远的燕椿来闻声回头,好像又看到熟悉的人影,他往回走。
视线和余光都时刻关注着前面燕椿来的李可期,赶紧戴上口罩。假装没注意到他一样继续往前走。
“靓女,请留步。”燕椿来叫住了她。
李可期只露出两只眼睛,压低声音问:“有事吗?”
燕椿来看着她那清澈如秋水般的双眼,心七上八下的,含糊其辞开口:“我见你眼熟,你是......”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